第72章 金玉之盟(1)(1 / 1)

落辰賦 李夜蟬 3889 字 8個月前

張錚將辰兮擋在身後,瞇起眼睛:“你跟蹤我們很久了?”   劉春依道:“事急從權,還望二位不要介意,實是家師有要事與貴派商議,命我務必要將天龍門的貴客請到!”   張錚道:“我已說了,我們路過此地,不認識什麼天龍門,你找錯人了,告辭!”拉著辰兮便走。   劉春依抬臂一格:“請等一等!”張錚反手使一個擒拿,抓向他肩膀,肘尖一撞,迫得劉春依倒退幾步,又飛起一腳掃他下盤,緊逼上去。   二人纏鬥幾個回合,劉春依一退再退,總不還手,眉宇間又焦急又疑惑,連聲問道:“你們當真不是天龍門的人?當真不是?”張錚冷哼一聲,也不回答,麵露怒容,隻一味急攻。   劉春依終於信了,一躍退出丈餘,拱手說道:“原來真是認錯了人,對不住了,在下魯莽,二位請便!”又行一禮,神色歉然,側身讓路。   張錚和辰兮相視點了點頭。其實他們早已認出麵前這人正是水仙門大弟子,見他自報家門,又不還手,便決定試他一試。若水仙門是暗中加害天龍門的勢力,那麼對他二人應該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辰兮看著劉春依:“齊掌門有何吩咐?”   這一問便算是默認了,劉春依大喜,旋即上前湊近,神色憤憤,低聲道:“二位還不知道麼,家師在龍少爺的婚宴上遭人誣陷,受了奇恥大辱,現下重傷在榻,聞聽貴派之事,心急如焚,特來相邀共商對策!”   辰兮道:“為何要‘共商’對策,天龍門的事與貴派有何相乾?”   劉春依詫道:“二位當真不知道?唉,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二位請隨我去水仙門,讓我等細細稟明——”話音未落,隻聽得一聲斷喝:“圍起來!”   自外麵飛身而入十餘人,瞬時合圍成圈,將他們三人圍在當中。   張錚拿眼一掃這些人,頓時失色,辰兮也不禁深深皺眉。   這些人竟都是十二龍壇中人,張錚和辰兮對望一眼,心中都知不妙。   劉春依上前喝道:“你們是誰?這是乾什麼!”   自不遠處徐徐走來一人,雙眉墨黑,目光炯炯,冷笑道:“乾什麼?自然是捉拿天龍門的叛徒!風箏勾結赤炎魔君,背心弒主,賣友求榮,先屠烏家莊,再毀天龍門,妄圖襄助這魔頭,將整個江南武林收入囊中。嗬嗬,這些奸佞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這幾句話,字字如炸雷,張錚勃然變色。   ——風箏勾結赤炎魔君,背心弒主,賣友求榮?先屠烏家莊,再毀天龍門?   辰兮冷冷盯著那人,她已認出此人乃是陜北人稱“目上雙龍”的連鼎生,本在綏德一帶活動,從未踏足江南,不知怎得竟出現在此,還統領著十二龍壇殘部。心中冷笑,謀害天龍門的幕後勢力終於出現了,看樣子能量還大得很。   將烏家莊和天龍門兩樁滅門之事一並栽贓給風箏,這一招確實很高明。天龍門總部出事之後,若對方已經控製了十二龍壇餘部,那麼張錚和手下的風箏就成為天龍門最後的指望。如今他們要將這一線希望徹底扼殺,便要扼殺在這般汙名之下,使其受萬人唾棄,在江湖上再難立足,天龍門即算是徹底湮滅了。   想通了此節,辰兮心中一沉,此番對手不易對付,又隱隱覺得這路數有些熟悉。   張錚目射寒光,風箏就算是死,也是為天龍門戰死,絕不能背負著這種汙名!   連鼎生突然抬手一揮,十二龍壇眾人一擁而上,使劍的、使刀的、使鞭的,幾樣兵刃犬牙交錯,遠掃近劈,竟配合得天衣無縫,宛似一張大網罩下。   劉春依本是一頭霧水,突然被卷入戰局,隻得倉促應戰。拚得幾招,深覺對方出手狠重,大有搏命之意,不禁大怒:“荒唐!你們不認得我麼?我乃水仙門座下大弟子劉春依,什麼天龍門叛徒,豈有此理!”   辰兮展開輕功遊走躲避,眼見張錚臉色鐵青,心知他此刻又悲又怒,再鬥下去,隻怕要暴露身份。聽了劉春依的喝問,忽然計上心來,朗聲笑道:“春依,他們定是認錯了人,將咱們水仙門當成了天龍門!嗬嗬,沒關係,娃娃家的眼神兒總是不準的,你可別怪他們。”她和張錚現下都是四十多歲光景的扮相,看著比連鼎生又大上幾歲。   連鼎生悠然立在一旁,既不驚訝,也不動氣,淡淡地道:“鄙人小號‘目上雙龍’,眼力自然是不會差的。你等在此廢墟中鬼祟多時,除了風箏餘孽,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今日你們斷不可能逃出生天,不如大家停手,你們將持線人的下落說出來,棄暗投明,咱們還是同道中人,一起肅清欲孽,斬妖除魔,如何?”   辰兮哈哈笑道:“世間之大,可能之多,豈是你小娃娃能想全的?我且問你,風箏裡何時有過女人,嗬嗬,想不到我楚幽蘭才去西域遊歷一番,五六年間,中土竟無人識得了,可笑至極!春依,明日你去各門派知會一聲,連先生這名號,以後是用不得了!”   連鼎生麵容微動:“楚幽蘭?”   此人成名在十餘年前,是巫山派掌門神女楚冰情的嫡親妹妹,性情乖張,喜怒無常,總以一些奇絕又殘酷的法子行善事,以殺止殺,以血渡人,江湖人稱“血祭菩薩”。此等奇女子,不知何故,後來竟嫁與水仙門掌門齊麟為妻。齊麟資質平庸,世人都道不堪匹配,楚幽蘭與他成婚後不久,也即外出遊歷,常常數年不回來一次。   連鼎生乍聽見楚幽蘭的名字,吃了一驚,心中盤算,血祭菩薩的年紀倒真與眼前這女人相符。隻見辰兮輕功絕妙,麵上雖多褶皺,一雙眸子卻清澈明亮,渾不似這個年歲的婦人,心中愈加謹慎,並不接話,隻凝神觀察。   又看得一會兒,見這女子隻是遊走,麵帶戲謔,似是不屑與晚輩交手,不禁心下凜然,終於抬手一揮,十二龍壇眾人暫時停手,退成一個包圍圈。   連鼎生將信將疑:“前輩當真是血祭菩薩?”   辰兮冷笑道:“嗬嗬,不如我來說個故事,說一說當年天下第一樓樓主芮寒杏,是怎麼求著我去殺阮朝雲的。”自懷中摸出一個小物件,攤在手心上,“當年之事曲折百轉,你這小輩,大約是不知道了!”   眾人看去,見是一張小小的骨牌,隻不過四周是細膩的秘色瓷打造,中央嵌著一小塊青苗玉,上麵雕著一個“巫”字並許多花紋。釉色青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精巧絕倫,這瓷鑲玉的功夫實屬罕見。   連鼎生目中精光一輪:“這是……神女令?”   當年,血祭菩薩用計斬殺了巫山朝雲峰的掌峰人阮朝雲,惹得朝雲峰眾怒,群起圍攻。危急關頭,神女現身,給了妹妹一枚“神女令”,見此令如見巫山掌門,血祭菩薩執此令方突出重圍。這件事一直是楚幽蘭眾多傳奇往事中的一件,此刻,連鼎生親見神女令就握在這女人手中,不免又信了幾分。   劉春依雖驚異非常,但於眼前局勢十分靈光,立刻向辰兮躬身行禮,恭恭敬敬地道:“師娘息怒,徒兒原不該給您講天龍門這些勞什子的新鮮事,引得您甫一落腳,就要來看個熱鬧,都是徒兒的錯!”   連鼎生示意四周收了兵刃,盯著辰兮,又瞥向張錚,隻覺此番事未免太玄妙,但卻一時想不出所以然。正在猶豫,聽見辰兮問道:“我記得連先生是當年闕英堡連家在陜北一脈的後人,何時又成了天龍門的人,要煩請你大駕來緝拿叛賊?”   連鼎生頗為倨傲地笑了笑,說道:“勞前輩惦記,在下乃是受邵壇主之托。我與邵壇主昔日有舊,此番天龍門出事,邵壇主一力承擔起光復重任,他忙著重聚十二龍壇,就請在下代為捉拿叛徒!”   張錚突然握緊了拳頭,辰兮不動聲色地擋在他前麵,笑道:“邵壇主,那是誰?老婆子久不在江南,孤陋寡聞嘍!”   劉春依忙道:“回師娘的話,聽聞這邵壇主名叫邵博,是天龍門青龍壇的新任壇主。想不到他竟能在如此變故中逃脫,還真是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