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回到琶縣,查了查翻出來的朱倫雙親謀財害命案件的卷宗,發現證據確鑿,沒找到什麼問題。他搖了搖頭,朱倫彼時尚小,哪懂什麼是是非非? 他招來自己的玉蹄馬,喊來劉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讓劉青帶著去粗略看了看現場。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裡居然真的有凝液期猿類兇獸出沒的痕跡!這讓他的幾個假設都被推翻了。 這麼說至少有血額猿存在之事不是編造,而吳洵趙勇沒死的話,說明它受人控製?靈獸?還是兇獸將仇人的敵人當做了朋友放過了他們? ——等等!如果赫連虎晚上有來的話,為何地上沒有箭?!如果此前拜訪的山裡部落沒有胡說的話,南荒赫連虎百步穿楊力透鋼甲,一手精湛箭法打獵偷襲基本無敵!如果如劉青所說,當時吳洵和趙勇在朱倫麵前已劣勢麵臨生死,赫連虎怎麼可能不出手? ——可是看看這裡也確實隻有四人一獸的痕跡……而且兇獸的痕跡絕非作偽……難道是因為吳洵和趙勇是故作劣勢,赫連虎心知二人並沒有危險,才沒有出手?!那兇獸被他們控製的可能性很高! “劉青啊,你當時躲在哪裡?”周源問道。 此事吳洵早有安排,劉青指了一個樹梢。周源去看了看,沒有問題。 但是周源下了樹之後,仍然在四處探查,劉青仔細觀察,發現他似乎正在找第六個人的痕跡! ——不好!赫連虎已暴露?劉青心裡又是一緊。 “啟稟周將軍,在下當時在旁掠陣的時候感到鋒芒在背,似乎有人準備偷襲我!當時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我才一直在戒備,兇獸出擊之時沒有來得及出手,回過神來校尉已經身亡……” ——這個百夫長也不簡單啊!雖然突然改口供很可疑,卻又合乎邏輯,找不到證據!周源想道。 當然,周源對此並不在意,他的目的其實根本就不是查案,否則此時赫連虎就已經在接受酷刑了。 “哦。所以你當時是立刻逃命?並沒有確認吳洵與趙勇的死亡?” “屬下該死!不過凝液後期兇獸麵前,哪裡會有幸存?”劉青連忙跪下請罪。 周源靜思了幾個呼吸後,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定。 “罷了!朱校尉正要報仇卻發生了兇獸襲人這種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既然把別人都逼到南荒裡去了,別人家裡又死了人,也是你們校尉做的太過,我們清遠軍大張旗鼓地去費力為之報仇略顯不妥,此事先就此打住不再追究。著你繼續代理遠州軍事宜,校尉一職待我回去請袁將軍另行派人前來。另外,再見到南荒兇獸異動第一時間上報!”周源對劉青下令道。 “末將聽令!”劉青躬身抱拳接令。 “不過此事疑點重重,特別是吳洵與趙勇二人生死有疑問,我還要細細想想,必要的話……總之就此別過!”周源說罷便上馬而去。 ……第二天,遠州。 吳洵走過西城豆腐鋪,突然拐入了店鋪旁小巷,在角落矮墻上發現一個小布錦囊。 這是按照先前的約定,如果有消息,劉青會尋找心腹、或者親自丟到這裡。 他看了看錦囊口部的捆綁方式,嗯……確實是那種劉青所描述的結,說明錦囊沒有被人打開過。 他打開錦囊,展開裡麵的字條,裡麵有一行字:“調查者為周源,清遠軍智將之首,練血境。赫連虎估計已暴露,而且他似乎對你和趙勇存活之事有所懷疑,不知其下一步計劃。” ——這……唉,當時本來想讓赫連大叔去山裡躲幾天,但是又怕反而被懷疑,這大叔果然是我們一大軟肋。 ——但是他到底是否已暴露我和趙勇? 吳洵感到有些不安,如果他們二人被判定存活的話,被通緝的概率很大!他將錦囊與紙條藏好,又確認了自己的易容,便往遠州市場走去。 市場前,他遠望公告欄,發現兩張明顯新粘上的紙,“通緝”兩字赫然入目! 他心中一緊,但那圖像有些小,看不太清楚……吳洵往前靠去,仔細看看,發現輪廓於自己二人類似,但眉眼五官並不是自己和趙勇,頓時鬆了口氣。 這時聽到前麵兩個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討論道:“唉,世態越來越動蕩了,誰讓……”他講到這裡突然縮小了聲,好在吳洵耳力驚人:“誰讓昏君和邪教愈演愈烈,比十年前的昊天帝差太多了……” 另一人也小聲回道:“是啊,唉……日子不好過啊,估計也快要打仗了,話說,這個通緝令的圖怎麼比原來的小這麼多?” 吳洵一聽便心道不好!連忙淡然回頭,往後走去。 ——這個周源可能算出了自己在遠州等待劉青的消息!而且他很可能是故意向劉青透露出他懷疑自己和趙勇沒有死!以此將自己誘去市場看通緝榜! ——自己視力略高於常人,沒有那麼接近……不知是否暴露…… 回到暫住的民宅後,吳洵與主人家打了招呼,給了答應的住宿錢後,就拿了刀槍和行李,故作淡定的往城北走去:乾脆走遠一點,去中原地區長長見識。 他走出城北一裡路,剛從緊張的情緒中舒緩出來,正欲埋頭往北奔去,心中警兆忽閃,連忙回頭一瞥,卻見後方不知何時有一人跟在後麵! 來者文人裝扮,身著青色長袍,頭上僅用束帶束住頭發,卻手握一桿畫戟,正是清遠軍周源!——他下令州府在市場張貼兩張故意縮小的通緝令後,本來準備第二天來蹲通緝令,想不到夜裡順便監視劉青時,監視到了一個錦囊! 沒錯,從吳洵拿到錦囊之時,周源就已經完全跟上了他。劉青如何能想到,周源明明懷疑了他,居然還將遠州軍事宜交給他打理;而且周源身為一方大軍的第二把手,居然會熬夜蹲他的營寨! “在下周源,這位小朋友可是吳洵?”周源也不遮掩,開口抱拳一禮。 “不是,認錯人了吧?”吳洵搖搖頭。 “哦?”周源也不多言,提戟削來。 然而吳洵卻不出槍,他一臉驚慌舉手後退“啊!乾嘛?”,被周源畫戟側刃架住了脖子。 “我我我我我我沒錢!”吳洵慌張的說道,又似乎想起什麼:“我真不是什麼吳洵,我叫趙衛!” ——裝得挺像。 “是嗎?”周源一邊問道,一邊往吳洵背上的槍上一撮,一塊木漆皮就掉了,露出了裡麵的銀槍桿。 吳洵見狀一退,左手一抬槍,右手反手抽槍一送,槍便從他背後順手捅向周源左眼,周源畫戟一擺,格開槍桿,隨後以戟的側刃豎劈而來。 吳洵早已單手將槍往左一橫抵住畫戟,隨後身子往右一讓,槍尖順力點地,畫戟順著槍桿劃下,木漆皮雖然完全被劃開,但是吳洵早已躲在了槍桿的另一邊。 吳洵一腳踢在槍桿上將畫戟震開,隨後收槍一擺,要趁戟被震開之時,在周源胸前劃出一道口子,卻被周源往後一躍,躲閃了開來。 “好槍法!”周源贊道,也不追擊:“閣下父親可是前朝昊天帝吳昊?” ——不可能!父親從未在人前出過手,不可能暴露!而且因為與他人不相往來,除了黃先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縣民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縣民稱呼他也是稱呼的“吳洵他爹”、“老吳”……對方唯一知道的隻能是我的名字與實力,不可能推理到父親那邊! ——嗯,等等,難道就是我的名字暴露了?父親這蠢貨……既然是逃命,不也不知道給倆人改個姓改個名?“越昊”“越洵”不好聽?不知道什麼叫隱姓埋名嗎?說好的認慫呢?都逃到南荒來了,還裝什麼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不過天下重名這麼多,光憑一個十年前已落難的皇子的名字…… 吳洵千萬念頭閃過,卻覺得此事還有狡辯的空間:“嗯,我確實是吳洵,不過我父親叫吳悔。你說前朝吳王吳昊?哈哈哈哈閣下說笑了。我倒是想當個皇子哦,就算是前朝的,好歹也有個人仙的罩著我,日子哪用過得這麼苦?”吳洵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 身份之事不提,但朱倫之事是已經敗露了。吳洵想了想,還是一槍刺出,同時牙齒又抵住了醒腦丸,拚起命來自己不一定就打不過練血境! 然而周源不進反退,根本不給吳洵拚命的機會。因為是在官道上,急退毫無問題! ——總不能追到遠州城裡吧? 吳洵往兩邊看去,可惜這才出城一裡,路邊都是田野並沒有山林,他隻有轉身往北跑去。 果然周源兩步追了上來,又是一戟毫無花哨地掃來,吳洵提槍一護,一個空翻越過畫戟,落地卻見周源已擋在了更前方。 ——練血境好快的速度! 憑借這樣的速度,對方完全可戰可退,吳洵已經沒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