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吳洵到了曠州。 這裡離西北邊境還有一天的行程。 此刻,他已經基本熟悉了自己的進化了的感覺係統——或者可以稱之為靈覺係統。 他在馬上坐著正感到無聊,突然突發奇想得從馬背上站了起來! 結果果然一個不穩,從馬上摔了下來。 他運起真氣兩個跟鬥翻回了馬背上,也不灰心,繼續嘗試在馬背上站立,因為神經延遲的大幅下降和對身體操縱精度的大幅提升,兩個時辰後,他已經站在馬背上耍起了刀。 突然,他遠遠看到地上懸著一個細細的絆馬繩,連忙收刀躬身拉馬,玉蹄馬從快沖到慢跑到慢走最後停在了絆馬繩前。 ……氣氛有些尷尬。 ——呃,居然能遇到強盜? ——嘖嘖,真是倒黴。 當然,他嘆的……不是自己真倒黴,而是對方。 “咳!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地過,留下買路財!”一陣靜默之後,路的兩邊十多個強盜還是沖了出來。 ——看到玉蹄馬還敢設絆馬繩,是有對抗練血境的實力嗎?還是欺負自己人小? “小朋友,槍和馬留下就可以放你離去。”一個身著青色勁裝,手拿金背大砍刀,像是頭頭的大漢說道。 “你這把刀是上乘武器嗎?”吳洵問道。 “小子少東拉西扯拖延時間,你既然敢一個人出門,就要做好被打劫的覺悟。”旁邊一個猥瑣男叫囂道。 “嗬嗬,那你們打劫的時候,做好了被打劫的覺悟嗎?”吳洵一邊問,一邊掏出了一把飛刀。 “嘿!敢反抗就好,等會有樂子了……嗯,這次丟糞坑溺死試試。”猥瑣男說道。其表情認真、猙獰、殘忍中帶著點期待,吳洵推理出此人確實要如此行事,並非開玩笑,於是運氣一甩。 “小心!”拿金背大砍刀的大漢突然喊道,但是猥瑣大叔才區區練肌境,如何躲得開? 大家回頭看去,一把飛刀已釘在了猥瑣大叔的眉心旁邊一寸。 吳洵瞄的是眉心,隻被躲開了一寸! “你們好像很吃驚啊……你們殺人的時候,沒有做好被殺的準備嗎?前輩們沒有跟你們說過,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嗎?”吳洵戲謔得說道。 他這是第二次殺人,但比殺朱倫來,這次更加沒有感覺,就和殺野獸沒什麼區別——因為因果之道產生的厭惡之情,讓他感到此人之死是理所應當。 頓了一下後,他收起笑意,表情一肅:“抱歉,既然對我產生了殺意,就得承受相應的惡果。” “……放箭!”拿大砍刀的大漢喝道。 吳洵開了靈覺,早就定位了兩邊樹上的人,此時他一邊後閃一邊甩出四把飛刀,樹上的4個人剛射出一箭,就掉了下來,均是飛刀插在眉心旁。 “你!你殺了我們5個弟兄,我們大哥大姐不會放過你的!”拿大砍刀的大漢後退著說道,他知道遇到了硬點子,即使能拿下,自己這邊也會損失慘重,隻得一邊威脅一邊揮手讓嘍囉們往左側林子退去。 “他們想殺我,我為何不能殺他們?——讓你們走了嗎?腿再動一下的都要死。”吳洵又拿出一把飛刀,淡然說道。 小嘍囉們居然真的站著不敢動了。 “都不搶你了,你是要找死嗎?”大漢狠聲問道。 “不是我找死啊,反正你說你們大哥大姐也不會放過我,那還不如得罪到底……”吳洵咧嘴問道:“你們當強盜當了多久了?有人手上是乾凈的嗎?” “嗯?小子你別偷襲死了我們幾個人,就以為吃定我們了,我就告訴你,在這裡每個人手上都有人命,入寨儀式就是殺人放火搶女人,都是在這勞什子世道下活的憋屈的命賤的人跑出來找瀟灑快活的,把老子們惹毛了,大不了拚兩條人命製了你,到時候……寨子裡可也有好孌童那口的人,你可別後悔。”大漢兇狠得說道。 “哦……還是那句話,你們殺人就要有被殺的覺悟,天天作惡草菅人命,我這樣放走了你們,不知還會有多少人喪命在你們手上。”吳洵收起飛刀,反手拿槍。 “嘿,還真敢動手,你死定了!小的們上,別給我弄死了,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痛苦。” 吳洵沒什麼話說,身體後傾,單腳突然一踏,腿帶腰腰帶背背帶臂,將手上銀槍一槍甩出! 獵人最原始的攻擊方法,不是弓箭,更不是近戰肉搏,而是投矛!打獵時基本長槍不離手,是吳洵早早就槍術接近隨心的主要原因。 當時對戰朱校尉的時候,他就是趁朱校尉被網在空中時一個投矛擦傷了他的右臂,後來又一個甩槍直接穿心——當時如果在路口第一擊偷襲是擲矛而不是甩匕首的話,可能那一戰更簡單,當然如果朱校尉在路口就負傷的話,會有其他變數。 後來,吳洵信力凝聚,起手準備投槍時,連練髓境的周源都隱約感到壓力,加上現在吳洵又練髓初成,真氣更穩定,控製更精確,使用這種舍棄武器的、使用技巧將全身力量凝聚到一點的全力一擲,正麵幾乎都可以傷到練髓境了!如果是完美的偷襲,可能練腑境都可以傷到! 眼前這個大漢不過練骨境大成,也許在旁邊嘍囉的配合下可以對抗練血境,但是麵對吳洵的必殺一擊,他怎麼可能擋得住? 大漢在吳洵單腳後仰一踏的時候還不知他是要乾嘛,看清他手上的槍才心道不好。他往旁邊躲去,還試圖揮刀格擋,誰知吳洵在槍脫手前還有小微調,槍尖仍然直指大漢躲閃方向,隻聽“嗖”的一聲,仿佛空氣都被刺穿了一條線,大漢低頭看去,看到自己已被一槍透胸而過,隨後便感到意識漸漸模糊。 其他小嘍囉剛沖出兩步,便給這一槍驚住不敢動彈,一個機靈的連忙跪在了地上求饒,其他人也跟著跪在地上,“我們不打劫了”“再也不敢了”的求饒聲此起彼伏。剛才大漢說的什麼“命賤”“拚命”果然都是屁話。 吳洵卻搖搖頭“想必那些村民、少女也有對你們求饒吧?你們是怎麼做的來著?” “我們是畜生,我們是畜生……”那個最先跪下的人連忙說道。 “嘿,你是想說如果我也不理你們的求饒,那我也是畜生是嗎?”吳洵氣得笑了出來。 “不敢不敢,沒有沒有,我是畜生我是畜生,小英雄您繞過我,我一定改過自新……” “你們的死和求不求饒無關,如果道歉求饒有用的話,要王法乾嘛?因果之道擺在這裡,惡因若不得惡果,豈不是會讓更多的人為惡?”從一開始那個猥瑣大叔說出“這次丟糞坑溺死試試”之時起,吳洵的殺意就很堅決。 “我們願意自食其果,隻要留下我們的命,我們願意去彌補過錯……” “抱歉,我沒有能力保證放了你們之後你們還能去彌補過錯,同時我也沒有權力拿別人的性命來當賭注,所以你們還是去死吧。”吳洵拿出飛刀。 “快跑!”“殺!”小嘍囉們見交涉無果,有的逃命,有的殺了上來,但是他們連一個練骨境都沒有,哪裡逃得了命近得了身?吳洵幾個呼吸便收割了他們。 吳洵好整以暇地回收了飛刀、槍和金背大砍刀後,偷偷跟上了一個自己故意放走的嘍囉,進了山林。 幾柱香之後,當他遠遠看到山上的山寨,便一個飛刀收掉了這個嘍囉,偷偷往山寨潛去。 山寨似乎有兩個區域,離吳洵最近的這個區域比較正常,睡覺、打牌的山賊比較多,也有少部分裝模作樣地練著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當吳洵看到較遠的另一個區域裡走出一個山賊,露出一臉滿足的笑容的時候,他就大概知道另一邊是什麼地方了。 他吐口氣,往那邊潛去。 遠遠就隱約聽到哭泣聲與呻吟聲,吳洵剛剛最後一點殺人的不適也消失了。 那是什麼地方?隻要想想,如果一群不人道、不畏因果的人,獲得了支配他人的力量,王法又不能對他們起作用,他們會做些什麼?……什麼?你眼裡山賊都是俠肝義膽劫富濟貧的英雄?別做夢了,逃離了王法之後,人性遠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要黑暗。 吳洵潛到這個區域,就看到了一片人間地獄:幾個山賊正在從他們的俘虜的哭喊中或是呻吟中,尋找、宣泄著自己的快感,遍地都隱隱有著各種血痕,旁邊小溪邊還有一個巨坑,裡麵有大量焚燒過的白骨。 遠處,一個中年婦女正一臉冷笑得在一個裸體的少女的臉上和身上刺著針毀著容,從中年婦女的衣著、動作細節與四周山賊們的眼神來看,這個,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大姐”。 吳洵見到此情此景,不知為何,勇之道與因果之道的大義劃過了他的腦海。 ——因果道是人道之基,也是王道之基,我既然想要踐行王道,那麼匡扶正義,既是替天行道,亦是替己行道! ——什麼是正義? ——善惡有報,便是正義! 吳洵意念至此,便將手上的銀槍用力擲去!中年婦女注意力都在少女絕望到麻木的表情上,四周又充斥著嘈雜的叫喊聲,剛產生一點警覺,便被銀槍穿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