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七節 喚醒(1 / 1)

“該我們了。”田溪瑤腦海中不知為何隱約傳出這樣的想法。   吳洵的歌在前,下麵又是最後一個節目,這田溪瑤隱隱有一種念頭:“火族唱完了之後,輪到我們東道主來為宴會壓軸。”   似乎這樣的宴會,就應該是吳洵唱倒數第二首,然後輪到她來收尾,這似乎是慣例,是規矩!   但是和吳洵不同,田溪瑤沒有喝那麼多酒。所以她不能就這麼輕易聽從自己內心的想法,而是要去找出這種想法的源頭。   她閉目苦思,卻根本無法確切抓到這個源頭,隻是將大腦弄得一片混亂。   聽到王維萊在叫她,田溪瑤長吐一口氣後,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她往吳洵那邊側過身去,用手推了推他:“快醒來。”   吳洵正搖頭晃腦得盯著自己的酒杯,不知在哼著什麼,此時聽到田溪瑤的命令,本能的運轉起了他的先天火靈真氣,將血液中的靈酒迅速蒸掉,出了一身大汗之後,便清醒了過來。   與常人不同,以吳洵的記憶能力,即使喝得再醉,他也會記得發生的事情,所以他清醒過來的一瞬間,便陷入了與田溪瑤相同的混亂中。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吳洵回頭來嗬嗬笑道:“哎呀失態了,讓大家見笑了……哈哈,來來來,大家繼續。”   眾人互相望了望,這麼一來,剛才田溪瑤的“痛苦”,似乎隻是她看不下去吳洵的失態,故意做出來誇張的無奈的表情,然後叫醒了吳洵而已——隻是平常高冷的田溪瑤居然會如此表情化,眾人對兩人的關係有了新的認識。   最後王維萊又彈奏了一首《九曲黃河曲》後,領走了最後一份小食。此時宴會已經熱鬧了近一個時辰,場上杯盤狼藉,有人勾肩搭背,有人搖頭晃腦,有人在互相低聲探討人生理想,也有人已經呼呼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又鬧了柱香時間,王維萊起身主持道:“未時已過,大家要回去修煉的可以自行散去了。”   幾個人行禮後帶頭散去,不過也有人選擇繼續留在這裡聊天。眾人互相打著招呼“師兄就走了?三年後再見了咧?”“師弟別笑話我了,既然天下有大事發生,又枯坐三年豈不是很無趣?”……“嘿嘿,師妹回去可要加油修煉啊!”“這次大會收獲頗豐,自然要好好修煉一番,也祝師兄早日凝丹!”……   王維萊拍拍劉清泉:“劉師弟,宴會散了,可以醒了。”   劉清泉趴在桌上揮揮手:“散什麼……我……嗝……我還要喝!”   王維萊看了看正一同往外走去的吳洵和田溪瑤,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道靈氣放出,捆著劉清泉也一邊和別人打著招呼一邊往外走去。   ……   田溪瑤的藏劍閣內,吳洵和田溪瑤二人坐在桌前雙雙作苦思狀。   吳洵整理好思緒後,抬頭示意了一下田溪瑤。   田溪瑤說道:“屋內有陣法,無人可以偷聽。”   吳洵點點頭後,分析道:“針對我身上的異常點進行推理,暫時發現的可能性有三個:最大的可能是我的先天火德之身傳承了上古火族的某種意誌;其次是當時有人對我施加幻術;再有就是……所謂前世。”   田溪瑤搖頭說道:“幻術的可能性不高,我當時也有一種唱歌的沖動,而我沒有喝酒!天下能對清醒著的我施展幻術,同時不被發現的人隻有大羅金仙,而他們特意跑來對我們施展這樣的幻術,沒有任何意義。至於所謂先天之軀的繼承或者所謂前世,其實是一個道理,那就是我們的靈魂中夾雜了我們本世獲得的記憶以外的東西,可以一概而論。”   吳洵搖頭說道:“不能一概而論,二者區別很大:夾雜在我們靈魂中的記憶以外的東西很多,比如本能。如果單單是先天之軀的自然繼承,就可以將之納入自己的本能考慮,以後隻要加以歸納注意就行了。但如果涉及前世,那就有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前世的因果,本世當不當接?’”   田溪瑤聽言努努嘴若有所思得點了點頭:“嗯,也對……比如如果我今世救了一個人,他說‘下輩子要做牛做馬報答我’,那這個善果,真的到了下一世還成不成立?”   吳洵笑著說道:“你這個‘比如’是在暗示誰?……雖然確實大概就是這麼個問題。嗯,你怎麼看?”   田溪瑤突然看向吳洵一臉嚴肅得正色說道:“這位少年,你上輩子答應要做牛做馬報答我的。”   吳洵也正色回道:“哦?如何證明?”   田溪瑤示意了一下,說道:“吶,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吳洵點點頭:“……沒錯,即使你有這個前世記憶,但對方沒有的話,就不能算數。因為發誓的是他的前世,而不是他。隻有他獲得了記憶,他的前世才與他合二為一,他才要償此善果。”   他思考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這麼說來,一個人意識的本質難道就是他的記憶?”   田溪瑤搖搖頭:“不知道,應該不止是記憶,還有其他的東西。”   二人默然無語。   幾個呼吸後,吳洵再次開口:“放下這個問題不談,我們還有第二個問題:不管是身體繼承的上古意誌也罷,還是前世記憶也罷,我們要不要去嘗試主動喚醒?”   田溪瑤抬起頭,直視吳洵雙眼說道:“自然是要的。”   吳洵微笑道:“即使可能真的是前世,即使可能要擔不明的因果?”   田溪瑤回道:“善因得善果,惡因得惡果,有何不可擔之?”   吳洵哈哈笑道:“有道理!隻要分得善惡,自然可擔其因果。善惡皆有報,此乃正義之道!不過如若前世的因果與今世的因果相矛盾呢?”   田溪瑤回道:“我心中自有公道可以衡之。”   吳洵點點頭,道理已經講明,接下來就是行動了。田溪瑤起身出門,不一會兒不知從哪兒拿回了兩壺酒。   ……一時辰後……   吳洵嘆口氣拍了拍憨憨地趴在桌上的田溪瑤:“醒來吧。”   田溪瑤聽到這句話,運功消掉了血液中的靈酒,隨後坐了起來:“玩的開心嗎?”   “……你剛不是也各種暗示和調戲嗎……”吳洵無奈地說道。   二人互相看著對方,然後同時嘆口氣。   吳洵說道:“不行啊,果然不是那麼好喚醒的——仔細想想也對,如果這麼容易的話就不會活了十多年才發現異常了。”   “應該還是需要宴席的環境。”田溪瑤搖頭說道:“要不要喊他們再來一場?”   吳洵驚呆了:“哈?這才剛弄完一場……你權力有那麼大?”   田溪瑤說道:“嗯……我說著玩的。”   吳洵嘆口氣,隨後說道:“而且即使在宴席上,因為是公開場合,我們也不能進行誘導和喚醒。”   田溪瑤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不能?”   吳洵有些無語得看著田溪瑤:“呃……你還真是沒有防人之心。”   田溪瑤說道:“弄清楚世界的真相、提升自身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我根本不需要什麼底牌,隻要我的劍足夠強大,道途上的阻礙,我自然皆可堂堂正正的以劍斬之。”   吳洵摳摳頭說道:“但是如果沒有底牌的話,我當時也贏不了瑯陽啊。”   田溪瑤搖頭,自信地說道:“即使提前告訴石師兄我會劍陣,我仍然能夠擊敗他。”   吳洵回想起了信之道中描述自信力的經文,他摸摸下巴,一邊點著頭一邊改口道:“你這麼一說,我仔細演繹了一番,發現果然現在讓我和瑯陽打一場,我還是能贏過他的!”   ——這改口太生硬了吧。   田溪瑤無語地看著他。   “……總之!現在我們暫時沒辦法喚醒相關本能或者記憶,需要另尋機緣——我明日去羽掌門那裡回來後,就準備下山去了。解救越國之事需要借助外力,即使我明天和羽掌門談完,獲得了淩劍閣甚至墨國的支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力量還是不夠,需要回越國再去找越國佛門和靈獸穀再談一談。”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了身:“要不半年後的臘月十五,我們墨國的邊界集合,一起去商國看看?”   “商國數百年屹立不倒,應該確有一些人道道意。去見識一番,也可以考慮。”田溪瑤點點頭說道:“師父明天應該是與我等分開會麵,你下山之時我就不相送了。”   吳洵點點頭擺擺手,走出了門。   越國佛門受到越國最高層關注,靈獸穀的關係則被吳昊搗亂,二者各自存在較大變數,一個不好就可能栽在那裡。   而吳洵將之隨口帶過,並未細細說明其中危險,其實是因為他此行會與薛穎見麵,故而心裡發虛,害怕田溪瑤擔心之下會和他同往。   ……第二天早上,卯時之末……   吳洵來到山頂淩劍閣,見閣門已經打開,他沒有猶豫就走了進去。   閣內大廳,王維萊、瑯陽、阮秀茗、笙沁然與十餘名外門弟子已經到了這裡,正在聊些有的沒的,田溪瑤等人還沒有來,而更前方的大廳主位上,羽結星正閉目打坐。   吳洵正要上前和王維萊他們打招呼,羽結星突然站起身來往閣後走去:“吳小友這邊請。”   吳洵對王維萊他們點頭示意了一下後,跟了過去。   二人一直走到底,來到主殿後門麵前,羽結星打開門走了出去,來到後院,但羽結星仍然往前走去。又走出一個院門後,二人來到了一個千丈懸崖前。   二人看了一會兒後山浮雲後,羽結星率先開口:“吳小友好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