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素衣女子急急忙忙將三頭妖獸逐出了靈獸穀，海院長笑嗬嗬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吳洵指點大道隻是對你有恩、對靈獸穀有恩，既然他們三個不再是靈獸穀之人，那吳洵對他們三個則是沒有恩惠的，不算他們恩將仇報？同時，你靈獸穀願承擔代價將他救出，也算是知恩圖報之穀？” 　　素衣女子聞言，連忙補充道：“他們三個早已倒向蚩尤，與我靈獸穀道不相同，所以吳洵指點我們生命、本能之道，對他們來說確實不能算是恩惠。” 　　她並不好奇海院長為何知曉吳洵對靈獸穀有恩，因為當時吳洵身上幻靈符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靈獸穀的法陣是金仙級的法陣，幻靈符監視功能發動，也需要經過她的同意。 　　而她本來就對海院長有結善緣的意向，當時的談話也正是宣揚自己女媧一族的道的時候，無須避諱。 　　海院長聽了素衣女子的話，則搖頭笑著指著中年男子說道：“此妖在逼迫吳洵之時，是你們靈獸穀大穀主，他的所作所為，是可以代表你們靈獸穀的，這一點你也能反駁？” 　　素衣女子連連搖頭說道：“他根本不能代表我靈獸穀！我靈獸穀一直都是我女媧一族說了算，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天下群妖之主，永遠是招妖幡的持有者，這一點海院長應該明白。” 　　旁邊黑熊妖都哭了出來，但它又聽說不能說話，隻能著急地擦著眼淚。 　　素衣女子見狀，思考了兩個呼吸，又試探地補充道：“七弟它……似乎隻是被人利用……” 　　海院長搖頭說道：“任何生物都應該為他做的事情承擔責任，無知與軟弱不是其逃避惡果報應的理由。” 　　一旁的中年男子握緊了拳頭，他仍然無法相信自己就這麼被逐出了靈獸穀。 　　“百年來我也算為靈獸穀殫精竭慮，就換來了這個結局？”中年男子忍不住咬牙問道。 　　“嗬嗬，看來他有不同意見。”海院長看向素衣女子一眼，素衣女子連忙想要說什麼，卻被海院長揮手一動，定住了她的嘴。 　　海院長看向中年男子，向他問道：“這位小妖，你是否覺得自己想要強迫吳洵簽約、搶奪他的軒轅劍的事情，是代表了靈獸穀行事？” 　　素衣女子拚命搖頭暗示，但中年男子卻嗤之以鼻：“嘿！這有什麼不能承認的？我本就是為了穀裡才做的這些事情！強迫搶奪？我妖族自古以來就是如此行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嗬嗬，‘適者生存’。”海院長重復著‘適者生存’四個字，並又看了素衣女子一眼。隨後回頭繼續對中年男子問道：“即使此人對你穀有指點大道的善因？” 　　“我才不覺得他那算什麼善因。什麼生命與本能之道，根本就不是我靈獸穀的發展方向。”中年男子咧著嘴笑道。 　　“哦？你的靈智，不就是來自林青兒的生命與本能之道的點化嗎？”海院長笑著問道。 　　“但魔帝的道，明顯比她更高明。”中年男子堅持說道。 　　“蚩尤的事我們不談，我就問你，林青兒用生命與本能之道點化了你的靈智。現在吳洵對她的女兒想要踐行的道，提出了一些有用的意見，這算不算對你有善因？”海院長問道。 　　“不算，我覺得她隻有走魔帝的道，才能帶領靈獸穀走向完美世界。”中年男子死咬著不放。 　　“靈兒，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海院長揮手解開素衣女子的封印，向她問道。 　　素衣女子有些著急，但她想了幾個呼吸，嘆口氣搖了搖頭:“我女媧一族確實一直沒有成功傳人道於眾妖，讓他們留下這樣的行事習慣，我無話可說。” 　　“這才是我們所有人看低你妖族的真正原因！”海院長收回所有的笑容，嚴肅的對中年男子說道：“商道是善因善果之道。我認為，世間一切善因，皆應當獲得其善果。大部分情況，這個善果是金錢。如果不是金錢，而是等價的聖道的善果之勢，那也未嘗不可。” 　　“唯獨善因得惡果，這對我來說，是不能容忍的。此處又不處於越國，嘿嘿，正是我的又一立道之時！”海院長俯視著中年男子，緩緩將氣勢向他壓來：“若是人們為世界作出了貢獻，結果卻不僅得不到相應的善果，還要去承受一些惡果，那人們還為什麼要為他人生產、為他人服務、為他人運輸、為他人要創造？！吳洵好心向你靈獸穀提供了優化意見，即使你們真的走的是魔道，這也對你們又借鑒作用。但你們做了什麼？！不僅強行不承認其善果，還埋伏、逼迫、搶奪、甚至將他推入險地！林青兒賜予了你們智慧，但你們又對她女兒做了什麼？引誘、阻人行道、不尊重她的個人意誌、圖謀她的恩人！” 　　“若是這樣的事情被世界知道了，若是你能不付代價地走出了這裡，那以後他人有了能夠改變世界的想法，還會興沖沖地對別人說嗎？那以後吳洵若是對我商國也有優化意見，他還會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嗎？那以後女媧一族還能像以前那樣拚盡全力地點化智慧生命嗎？若是我商國國民知道，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由善因得到了惡果，那他們還會為了我商國殫精竭慮地去生產、服務、運輸與創造嗎？” 　　海院長說到這，譏諷的說道：“所以在我眼中，你們並不是‘適者’，沒有生存的權力！所謂‘適者生存’，為了商國的未來、為了妖族的未來、為了世界的未來，還是請你們去死一死的比較好！——這不是我第一次為了這種事情出手，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海院長雙手一並正要出手，結界裡的吳洵突然從那一句“陛下裡麵請”的信息沖擊中醒了過來：“海院長且慢！” 　　“你有何話說？”海院長似乎知道吳洵要說什麼，突然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向吳洵問道。 　　“還請暫且留它們一命。”吳洵拱手行禮說道：“此二妖不僅觸犯了我前世勇之道的‘武者持武行惡’，同時還逆了我今世的王者之道！還請院長將這個養道、行道的機會留給我，此二妖，日後我自會親自以惡果報之。” 　　“嘖，若是後來你做不到，那對我的善因善果之道傷害很大啊！”海院長摸著胡子一臉為難。 　　“我吳洵在此立下‘聖王誓言’！若是我十年內無法讓此二妖付出相應代價，則自願身消道隕！” 　　惡魔天平應聲顯化，將契約成立之事告知在場眾人。 　　“哈？”中年男子和冷峻男子剛聽到海院長要殺死自己，正慌忙展開防禦，突然聽到吳洵發出這樣的誓言，險些笑出聲。 　　素衣女子則聽出了另外的信息，連忙向吳洵問道:“不知小友覺得七弟該如何處置？” 　　吳洵看向結界外不知所措的黑熊妖，說道：“從‘意誌’來講，它本是出於好心；從‘行為’的結果而講，我有辦法從這裡出去，所以它造成的危害也不大。所以即使二者相衡取其重者，它也其實並沒有什麼罪，二穀主姐姐隻要保證今後在它獲得獨立思考的能力前，能夠看管住它即可。” 　　“有辦法出來？……”素衣女子聞言，仔細看向那具無頭屍體，幾個呼吸之後突然若有所悟，長長舒了口氣：“原來如此……確實，現在這世間可能隻有你可以從裡麵走出。咦，小友覺醒了那位天道傳承者的記憶？！” 　　吳洵搖頭說道:“記憶沒有覺醒，隻是推理出了前世是誰而已。嘿，什麼天道傳承者，不過是天道的祭品罷了。” 　　素衣女子將幡掃了兩下，又將黑熊的黑色印記抹成了白色，隨後又有些為難地說道：“至於大哥和三弟，不知小友能否……” 　　吳洵看向正一臉輕鬆的中年男子和冷峻男子:“至於這兩位，誓言已發，在他們付出相應代價之前，肯定不能善了。” 　　“相應代價指的是？”素衣女子試探地問道。 　　“他們的‘意誌’是取我性命，雖然‘行為’沒有造成損失，但以我的道，二者相衡取其重，報給它們的惡果，自然也應當是‘被我取走性命’！當然，若是他們能夠自己悔悟，消除了意誌上的惡，也可以不再追究，隻是因為我不能讀心，所以需要他們自斷一臂來證明；或者獻出靈魂印記戴罪立功也未嘗不可。”吳洵說完，發現素衣女子的眼神不對，連忙補充道:“因為要證明確實是自己悔悟，所以外力斷的臂可不算數，包括招妖幡的強行控製。” 　　素衣女子剛要動手，聞言隻好停下手。 　　冷峻男子見一向溫柔沉靜的二姐居然要強行斷自己一臂，找書苑 www.ｚhaoｓｈuyuａn.com 滿腔委屈化成怒火：“哈哈哈哈……想不到，數十年的相伴，就換來這麼個結果！小子，我就坐在這等你出來，看看你如何從這赤鬼界中走出，取走我的性命！” 　　“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我是在救你們？……”素衣女子嘆口氣說道：“你們根本不明白這個世界運轉的方式。弱肉強食的時代，早在炎帝開辟下勇者之道、軒轅黃帝開辟下聖王之道之後便已過去，有一種名曰正義的東西正在這世間覺醒……” 　　“哪那麼多狗屁道理！”中年男子打斷了她：“海院長因為強大，所以可以為所欲為，可以乾涉他人的人生，可以隨意憑自己的喜惡決定他人是否為‘適者’，這怎麼就不是之前弱肉強食的世界了？我如果將實力提升至仙級巔峰，再去逼迫人簽約，搶奪人武器，我看看還有誰會攔我？” 　　海院長搖頭說道：“世界是一麵鏡子。你若是對世界行善不行惡，即使你隻是凡人，也會有人願意幫助你；你若是對世界行惡不行善，即使你已是世界第一，仍然有大把人願意拚了命去傷害你！嘿，有句話你說對了，我之所以出手，‘適者’隻是一方麵，其實更多的就是憑我自己的喜惡——因為一些經歷，我從小就對你們這種恩將仇報之人有著刻骨銘心的厭惡——這就是人道：得人道者，別人會憑‘個人喜惡’，產生幫助他的趨勢；失人道者，別人會憑‘個人喜惡’，產生不去幫助他的趨勢。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可惜你們已先入為主，理解不了，所以隻能被世界所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