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後…… 　　吳洵和張麥堃站在赫連部落旁，與聞人朦和赫連虎他們道了別以後，便往琶縣行去。 　　“她們修煉起來真的是瘋狂。這應該已經是普通人理論上能做到的修煉效率的極限了，幾乎能接近我們的厚積薄發。”張麥堃回頭看了看正在目送吳洵離去的血纓團，一邊與吳洵並排走著一邊說道：“而且你在她們心裡的威信太高了，說你是她們的信仰都不為過。” 　　吳洵搖頭說道：“善因得善果而已，若是有人救我一命，我也會以善果報之。” 　　“這可不是善果這麼簡單，有人救我一命，我也不可能無條件信任他……說到底還是你足夠強大。”張麥堃嘆氣說道：“我還以為自己修煉已經是飛速，想不到半年沒見，你就已經具備了練腑巔峰的實力。” 　　“咦？你怎麼知道的？……嗯，想不到陸仿居然有這個耳力。”吳洵摸著下巴說道：“你和我能比嗎？你也十歲不到就入山打獵試試？” 　　“赫連部落就有不少小孩十歲不到入山打獵啊。”張麥堃說道：“應該不僅是這個原因。” 　　“赫連部落又沒有智之道的傳承，而且他們小孩入山也隻是跟著打獵而已，沒有什麼生死危機……不過確實有仙級人物出手幫過我修煉。”吳洵突然承認道——將原因說清楚一些，有助於緩解嫉妒之心。 　　“……”張麥堃沉默了一下：“好吧。其實我們也能看出來你父親不是凡人。” 　　“呃……”吳洵搖頭說道：“那是過去積累之時，我開始修煉之後助我修煉的反而不是他。” 　　“你還有其他大能作為盟友？”張麥堃摸著下巴說道：“不愧是聖王之道……算算我們也差不多該出世正式開始行道了，既然你這邊有援手，那我們便從遠州開始發展起。” 　　“可以可以。不過小小遠州不需要你們這麼多人呆這裡吧？”吳洵說道。 　　“聽說你可以成為商國的皇位序列，不如我們也順便弄幾個人去商都搞搞事？”張麥堃提議道。 　　“可以啊，你去嗎？”吳洵問道。 　　“呃，我就不去了吧，還要照顧妹妹。”張麥堃猶豫了一下說道：“而且遠州這邊問題也不小。” 　　“秋荃還用你照顧……你在逗我？”吳洵瞪大眼睛問道：“老實交代，是不是看上了聞人姐姐？” 　　“嘖！”張麥堃嘖了一下，卻不知道一時間說什麼好，他突然站住，拿出自己的長柄刀一邊突然往吳洵身上揮來，一邊說道：“你能分心吐納倒是無所謂，但我練體的，空有分心術這麼走回去就浪費時間了。不如我們練練？這樣我也可以邊連體邊趕路。” 　　“誒？？？還真是看上聞人姐姐了？哈哈哈……這事我可不會幫你。”吳洵笑著躲開了張麥堃的突然一刀說道。 　　“還用得著你幫？”張麥堃笑罵著又是一刀砍來，仍然被吳洵隨意躲開，隨後二人一邊鬧著一邊往琶縣行去。 　　…… 　　一天後，治州。 　　“嗖！”吳洵順著一座無名小山穿林而上，很快來到了山巔。他往下掃去，一眼就看到山林中藏了一座寨子！ 　　治州在遠州、羽州之東，是越國與南荒接壤的最東端。而山下的寨子，自然便是一座山賊營寨！ 　　吳洵在離開之前，聞人朦將她打探到的山賊位置的情報都交給了他——但眼下這個山賊營寨的位置，並不在其中。 　　這個營寨是李晟的勢力，昨天吳洵回到琶縣後，李晟親自找到了他，並交出了這個營寨的位置。 　　“我自己倒是沒有受過他們好處，隻是因為那邊有個親戚，所以幫忙打過招呼。我亦知他們罪孽深重，想要了結掉他們，但一直沒有下定決心，這次還請大人代為了結。至於我自己，願割指以明誌，請大人給我一個戴罪行善彌補過錯的機會。”當時的李晟是這麼說的。 　　吳洵當然是在刀觸及其手指的一瞬攔住了他。 　　倒不是說吳洵的正義分了貴賤，而是為了更好的行使正義而暫且求全。 　　如果不去攔住他，冷了他的心，他隨便起個惡念，可能又是幾十上百條人命的惡因——不尊重現實的無腦的正義，就是所謂聖母婊了。 　　他又檢查了一下自己儲物戒指中的各式各樣的刀劍槍斧和幾十捆弓箭，正要出發動手，卻突然往山腳看去。 　　小山山腳，一隊山賊正山林中穿梭。 　　“嗬嗬，小子剛才手刃你父母的那兩刀真果斷。我當年入夥的時候他們逼我殺人，我殺完還吐了呢。”帶頭的大漢正笑瞇瞇地對一個少年說道。 　　“哪裡哪裡，誰讓他們倆從小對我又打又罵的？”少年也瞇著眼睛笑道:“好吃的都是他們自己吃，我幾個月抖沒開過葷了。還是跟著大哥們混好，有錢有肉有女人。” 　　“哈哈哈哈，那當然。”帶頭大漢笑道:“你別怪我們規矩多，無牽無掛是入夥的基本條件……其實你也是奇葩，都練肌境了還跟一群凡人攪在一起，混的連肉都吃不到。我跟你說，階級分化是世界的大勢所趨：從古到今，世界就是擁有權力和力量的人來支配沒有權力和力量的人，可以說，現在越國的現狀也算是水到渠成——其實我們和那些教廷、祭祀、奴隸主、官員、資本家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社會自然而然的產物罷了。”…… 　　“墨國就是因為沒有階級分化，所以他們才過的那麼慘，有好多人逃到那邊，後來又都逃回來了。至少我們收保護費的時候，還給你們留下幾兩肉吃，而墨國那是所有人都根本沒肉吃！傳說最近他們還要研究抽簽擇偶，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看，同樣是無法自由擇偶，至少被我們搶到寨子裡的姑娘，能被強者選擇。至於商國嘛……雖然平均下來商國的人比我們有錢有肉，但他們大多數人都處在嫉妒和欲求不滿的狀態，他們的痛苦可比你們大多了——你們要到幾個月沒錢花沒肉吃沒女人的程度才能感到痛苦，而他們就因為房子不夠大，就因為每天的食物不夠美味，就因為衣服首飾、鞋包不是產自有名的莊園，甚至就因為別人的眼光稍微有所輕視，就一個個出賣靈魂肉體，一個個要生要死的……要比可悲的話，因為外部原因而嫁給不愛但是強大的人，也和我們搶到寨子裡的姑娘也沒什麼區別嘛。” 　　少年不禁握住了拳頭，卻被敏銳的大漢發現了。 　　大漢突然站住，回頭笑著說道：“小子你有姐妹或者有喜歡的人，被我們抓到了寨子裡了，此行的目的是去救人或者報仇的吧？” 　　“嗬嗬嗬，大哥說什麼呢？”少年連忙笑著回道：“沒有的事！嗯……去報仇的人很多嗎？” 　　“當然多了，畢竟我們每個人都是一身血債。”大漢笑著搖了搖頭後，抬腳一邊繼續走一邊說道：“而且報仇的人大多數都是走的假意逢迎、入寨報仇這種路子。嗬嗬，其實……家裡老人自願被兒子殺掉，讓兒子表忠心入了寨子找機會報仇——這種簡單的計謀，你以為很難想到？” 　　“哦……那他……他們都失敗了？”少年的情緒已經有些不穩定了。 　　“哈哈哈哈哈……當然失敗了，倒不如說，這麼簡單的計謀，怎麼可能成功？你以為我們都是一群粗人嗎？”大漢笑著說道，根本不管對方的情緒暴露：“雖然練體本身不增長智力，但練體者的見識可普遍比普通人要高的多。” 　　“哦……嗬嗬……”少年努力穩住情緒說道：“除了被你們搶了些財物以外，我倒是和你們沒什麼仇怨。” 　　“吶，這位園哥就是如此。”大漢不理少年的辯解，指了指後麵一個沒有表情的青年：“不過後來他就放棄了。” 　　這位青年隻是麵無表情抬頭看了一眼。 　　“不說夜裡嚴格隱秘的守夜製度，就隻要一起玩那麼幾次，你們還能有什麼理由去報什麼仇？人生好不容易來到世上，找書苑 www.zhaoshuyｕan.coｍ主宰他人也算一種經歷嘛。”大漢說道。 　　“哼。反正她和我的仇人後來都已經死了。”那位園哥低聲說道。 　　“話說，聽說最近血纓團跑到遠州了，會不會打到這邊來？”少年又轉而問道——他眉頭從剛才開始就已經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怎麼可能？清遠軍都出動了，她們已經自身難保了吧？！”大漢回道：“不過其實大哥已經下令封寨了，我們這次隻是偷偷跑出來開心開心……沒事！羽州那邊的消息，說血纓團現在已經被清遠軍逼到南荒裡，估計已經葬身獸口了——消息絕對可靠。跟你說，羽州主教李晟家的公子的處，就是幾年前在我們這裡破的。”大漢笑著說道。 　　“噌！”少年突然長刀出鞘，砍向大漢。但大漢早有防備，刀不出鞘，便將少年擋住，同時四周的同伴一陣動手，瞬間便將少年製服。 　　“嗬嗬，小子你還是太嫩了。”大漢笑著拍了拍少年的臉。 　　“哼！早不想活了。也別高興的太早！你們遲早要遭報應的！血債必由血來還！”少年一邊掙紮一邊叫囂道。 　　“哈哈哈哈哈哈……越國所有練體者大多都是和我們是一個階級……誰能讓我們遭報應？”大漢狂笑道：“倒是那位你想要為之報仇的女子，不知是誰？說出來我們回去幫你‘照顧照顧’嘛！當然，也可能……她受盡了淩辱之後，已經在陰間等著你了……” 　　少年奮力掙紮，奮力怒吼。 　　而大漢則搖了搖頭退步抽刀，隨後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