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煜天隨便地吃了午飯。 到了下午,葉欣回到了家。葉煜天開始進行他的心理谘詢。 時間從不回頭地邁向未來。 夜晚最終還是更替了白晝,天上的星辰被地麵的燈光隱匿了身影,月亮落寞地反射著太陽的白芒。 葉煜天躺到他的床上,右手輕輕握住一旁的菜刀。 沒人能預想今晚會發生的事,但他也從來不會因為死亡的恐嚇而停下腳步。 葉煜天睜開雙眼。那是一片熟悉的陰暗天空,沉重的環山,荒涼的灰黃鄉道,以及手中布滿血跡的菜刀和站在身旁的葉欣。 葉煜天和葉欣對視一眼,伸手指了指他們前方的那輛車。 “走吧,上車。” “嗯。” 兩人坐上車,隨著發動機一聲破碎的轟鳴,汽車尾部揚起層層塵埃。兩人隨之駛向了遠方。 因為沒有限速,葉煜天才能肆無忌憚地踩下油門。這讓他狠狠地體驗了一把飆車的感覺。 鄉下的景物在兩人視野中不斷掠過。 “我們來的時候。。。是走這條道嗎?”葉欣看著周圍有些陌生的場景,眉頭皺了皺。 “管他呢,能進城就行。” “那萬一進不了城呢?” “換條道開唄,這不是很簡單。” 車輛不斷地向前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單調粗獷的景象終於有了些許變化。緊窄的暗沉環山開始緩緩向兩旁退去,道路上的塵灰逐漸變得厚實,土黃色的地麵漸漸被灰色取代。前方開始出現稀疏的棟棟高樓,兩側稀薄地分布著簡陋的店鋪。 突然一陣抖動,轎車駛過了最後一個屬於鄉間的顛簸,來到了平坦的城間道路。 灰黑色的柏油澆鑄成馬路,天空中的暗雲愈發厚重。放眼望去,兩旁是冰冷黯淡的種種建築,有的直沖雲霄,有的匍匐在地麵,現實中人來人往的街道此時寂無人煙。各式各樣的店鋪門前都上著鎖,隻有灰跡斑斑的招牌還在顯出顏色。 一切都是陰晦的,深沉的,毫無生機的,與鄉下奔放的粗獷相比,城市是撲麵而來的金屬和壓抑。 葉煜天放慢了車速,欣賞著當初還來不及品味就被黃叔帶走的城市景色。 “嘶。。。突然感覺鄉下好像是新手村啊。。。” “黃叔不說了嗎,鄉下的怨靈都比較弱。現在到城裡了,你別又得被砍。” “喂,對你哥有點自信好嘛。” 開著開著,兩人來到了一片類似某個小區的地方。說是類似,就是因為這片小區有些太大了。眼前是一望無際的一棟棟高聳的居民樓,排列整齊,顏色灰暗,但又沒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跡,就這麼冰冷僵硬地不斷延伸向遠方。 葉欣看到一旁的街道上有一家亮著燈,開著門的服裝店,她轉頭瞥了眼葉煜天身上還帶著血的衣服。因為這裡的天空一直都是這麼陰暗,手表又失去作用,所以她也不知道葉煜天的衣服在他身上掛了多久。 “要不要去換個衣服?”葉欣淡淡地問。 “換衣服?去哪?” 葉欣指了指街道旁的那家服裝店。 葉煜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帶血的衣服和布滿灰跡的褲子。 “哦好,走吧。”葉煜天把車靠邊停下。 兩人一起走進了服裝店。店麵外麵看著不大,內裡卻十分寬敞,各種樣式的服裝應有盡有。天花板上掛著幾盞白燈,櫃臺後一個人也沒有。店裡時不時地冒出一絲冷氣。 “這不會有怨靈吧?畢竟之前見到的店都是關著的。”葉煜天對城裡的怨靈有種未知的膽怯,可能是襯衫男子的那幾刀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有就有唄,你之前不是很厲害嘛。”葉欣嘲諷地笑了笑。 葉煜天裝作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從這拿衣服要付錢嗎?” “不用吧,櫃臺那裡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服務員。” “那你說這裡的衣服能不能帶回現實啊?” “盲猜不能。” 葉煜天點了點頭,挑了一條黑色的褲子,黑色的衛衣,又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你能不能回避一下?”葉煜天轉頭看著正對著他挑衣服的葉欣,“朕要更衣。” 葉欣抬頭瞟了葉煜天一眼,默默地轉過身去。 過了一會兒,葉煜天換好了衣服。葉欣看著麵前的這個一身黑色,麵容俊秀,戴著眼鏡的青年,想象了一下他拿菜刀的樣子。 “嗯。。。你這是。。。斯文敗類?” “還不如直接說我是神經病。”葉煜天攤了攤手,“我去車上拿刀。” “你拿刀乾嘛?” “我等會想直接進那個小區裡看看,萬一裡麵有人呢?” “那幫我也拿下棒球棍。” 等到葉煜天回來的時候,葉欣穿著一身黑色站在門口等他。 “你怎麼也全是黑色的啊?” “不行嗎?” “行行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葉煜天把棒球棍遞到她手裡。 兩人拿著武器,在街上繞了一大圈,才找到小區的入口。保安室內空無一人,車輛通行的道閘桿橫放著,一旁的行人通道需要輸入房號。 兩人二話不說,直接從道閘桿下鉆了過去。就這樣成功溜進了小區內部。 入口正對的是一個噴泉花壇。噴泉早已停水,下方的水池也隨之乾涸。壇上的花開放著,但顏色都十分黯淡,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紗。花壇中央是一堆碎石,按常理來說,這裡應該是用石頭刻成的小區名字,但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它變成了一堆碎塊。 葉煜天拿著菜刀,帶著葉欣繼續深入小區。 遠看時高聳灰沉的居民樓,近看變得更加壓抑。居民樓供人出入的大門幾乎都被貼了封條,上了鎖,但隻有一棟樓是例外。 葉煜天靠近順著小道這棟樓,透明的玻璃大門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緩緩打開,露出了裡麵昏暗的空間。葉煜天抬眼向上看去,隻見玻璃大門的上方用金屬鑲著幾個字。 三號樓。 就在這時,葉欣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葉煜天轉過頭,看見葉欣用手指著不遠處。 “怎麼了?” “有人,好像還是活人。” 葉煜天向後退了幾步,順著葉欣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裡是一片花壇,壇邊躺著一個男人。他穿著灰色的衛衣,下半身是一條看不出材質的黑色褲子,手邊的地上擱著一把砍刀,上麵帶著星星點點的黑紅色血跡。一副睡著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