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子情斷(1 / 1)

諸神祭 喬瑾言 4849 字 2024-03-20

時值初秋,正午,陽光撒滿大地,在山脊上塗滿了一層溫暖的金黃。山坳中的村落,一片靜謐,一間石質的小屋,依傍在遠處的山腳下。   微風扇動著門口的骨質風鈴,發出一陣清脆的鳴叫,溫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灑落在房間的地麵上,留下點點斑影。狹小的空間整潔安靜,時而飄起的冉冉檀香在空氣中惹來一縷愜意。   門口,一個少年郎,坐在門檻上,雙手托腮,眺望著遠方的蒼穹,看著雲卷雲舒。   少年約莫十三四歲,身上穿著一件淺棕色的布衣,一頭黑色的長發鬆散的披於腦後,麵色微黑,一雙漆黑的雙眸閃爍著靈動的光彩。   他叫秦凡,自幼生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村。聽聞這片山村,是上古戰亂時期,一些百姓為了逃離戰火,一路逃難行至此處,見此地與世隔絕,便在此定居下來。   每天過著日出而坐,日落而息的生活,娶妻生子,下地刨食,最終終老在山裡,這就是村裡所說的宿命。   村民們在這裡繁衍了多久,存在多久,已經無從考證。文化的缺失,導致這個存在並無任何記載留存。直至秦一手來到這個地方。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村裡開始有了教書先生,孩子們才開會學習識文斷字。   秦一手,是秦凡的父親,秦一手為其取名秦凡,便是希望他能夠如同凡人一般,安穩度過一生。自有記憶以來,秦凡便是生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存在。   在這個存在裡,一般十三四歲就開始娶妻生子。不過秦凡卻並沒有這方麵的想法,而秦一手,對此事也並不關心。平日裡,依舊往返於學堂與家,不過有時候會消失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他去了哪裡,並無人知道,即便是秦凡不清楚,秦一手對此也從未透露過。   現在,秦一手又消失了。   坐在門檻上,秦凡百無聊賴的看著天上的雲彩。村裡與自己一般大的基本上已經成家,這個點都在地裡乾著農活,唯獨秦凡,無所事事。   長嘆一口氣,秦凡起身,走進隔壁的一間房間。這裡是秦一手的書房,裡麵的一排排書架之上,擺滿了書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包羅萬象。   每次秦一手離開的那段時間,秦凡都會進入此地,靠著讀書,打發時間。秦一手也從來不禁止秦凡進入他的書房,閱讀這些書籍。   這一日,一如從前,秦凡洗乾凈雙手,走到最裡側的書架旁。外麵的書籍,他基本上已經看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內側書架上的書,他還未曾看過多少。   隨手取出一本書籍,突然,秦凡神色微動,隻見書籍拿開之地,露出一個按鈕,好奇心的驅使下,秦凡探手,慢慢轉動按鈕,在其身側,一個書櫃慢慢打開一道縫隙。   這書房之內赫然還有一間密室!   平日裡,秦一手給秦凡的感覺就有些神秘。而現在,一個他進入過不下百次的書房內,竟然還有一間密室!   懷著好奇,還有一絲忐忑,秦凡慢慢靠近密室,悄悄朝著內部打量了一下,密室中很是安靜,陳設極為簡單。長明燈靜靜燃燒著,燈火搖曳,將密室照亮。   密室的中間,放置著一個蒲團,貼墻放著一個長案,長案之上,供奉著空白的牌位,不知是供奉何人。   牌位之下,擺放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環。   秦凡思量了片刻,秦一手在此地修建一間如此隱秘的密室,顯然是不想讓他知曉。若是自己貿然進入,別秦一手發現,縱然是父子,秦凡相信,一頓毒打定然是少不掉的。   秦凡靜靜打量著那枚玉環,但視線集中在玉環上之時,便再也挪不開。此刻的玉環,對秦凡仿佛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秦凡目光死死盯著玉環,身體似乎不受控製一般,朝著玉環走去。   緩緩抬手雙手,慢慢伸向玉環,就在秦凡雙手觸碰到玉環的瞬間,一個個文字從玉環之內流淌而出,飄在半空中,流光溢彩,秦凡抬頭,目光癡迷,下一刻,無數文字匯聚,如同一條彩帶,剎那間沒入秦凡的眉心之中。   待秦凡回過神來,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一如既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趕忙朝著密室之外走去,將密室關好,書籍歸位後,秦凡再也沒有了看書的心思,直奔自己的房間內。   盤坐在床上,秦凡的心劇烈的跳動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太過玄幻。不過最讓秦凡感覺神異的是,那一串串的文字,沖入他的眉心,進入識海,在識海之中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文字紛飛,流淌的光芒中,為秦凡展現出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界。那裡不同於他自幼生活的小山村。而是一個充滿了神奇的世界,有強者飛天遁地,有負傷而行。抬手間,天地色變,跺腳之下,山川震動。   有巨龍飛天,有鳳凰展翅,有獸,口吐人言,有樹,拔地而起,在陸地之上狂奔……   那一刻,秦凡心神震撼,恍若入夢。此刻,秦凡心神鎮定了下來,思忖了片刻,閉上雙眼,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在自己的腦海,然而閉上雙眼之後,眼前一片漆黑。   時間緩緩過去,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眼前依舊漆黑一片,就在秦凡即將放棄之時,突然,眼前出現一道白光,白光逐漸漸漸,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待到白光散去,秦凡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神異之處,周圍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邊界。而在他的前方,無數文字匯聚成一個球形,緩緩旋轉著。   秦凡走上前去,出碰到球體的瞬間,球體舒展開來,文字緩緩散開,排列組合,形成篇章。   “九天玄聖訣……”   秦凡仔細閱讀著九天玄聖訣,發現其中記載的是所謂的煉氣之法。煉氣,一個秦凡從未聽過的名詞,一個從未接觸過的新鮮事物。   然而,令秦凡疑惑的是,這九天玄聖訣所記載的內容,秦凡仿佛曾經讀過一般,一掃而過,便知其義。   “正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所謂修煉,便是奪天地之造化,以養己身,褪去凡胎俗體,以增壽元,以掌蒼穹!”   “凝氣者,凝練天地之元氣,開脈者,尋人體之八脈,開八脈以通天地,命輪者,凝聚壽元之輪,以啟命運之輪盤……”   房間內,秦凡睜開雙眼,目露激動之色。按照文字所記載,一旦他進行修煉,便可以獲得超越普通人的力量。   那之前所見的奇異世界的種種,也可成為現實。自幼生活在這個山村,與世隔絕,以書為伴,隻能從書中了解到外麵的世界。   他曾幻想過離開這片土地,去外麵闖蕩闖蕩。但秦一手總是極為耐心的勸導,村外,群山環繞,野獸環伺,即便是獵戶,也不敢輕易深入。更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秦凡?   而現在,他的機會來了,隻要照著文字所記載的修煉,假以時日,他便可以離開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盤膝而坐,雙手接印,在無人教導之下,秦凡開始了他的修煉之路。初時,秦凡並無任何感覺,時間緩緩流逝,房間內,檀香縈繞,讓他心頭寧靜。但他內心歸於安寧之際,周圍的天地之間,絲絲縷縷肉眼不可見的靈光蕩起陣陣漣漪。   秦凡忽然察覺到,有著什麼東西進入到自己的體內,清涼舒適,讓人十分的愜意。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仿佛乾癟了很久的海綿遇到了水一般,貪婪的吮吸著清涼的能量……   清涼的能量,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匯聚於腹部丹田之處。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從丹田處傳來。   秦凡按照文字所寫,內視丹田,清涼的能量匯聚丹田,如同白霧,緩緩匯聚,最後在其丹田之內,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旋。在氣旋形成的剎那,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從氣旋中發出,身體各處的能量,在這一刻蜂擁的朝著氣旋匯聚而來,被氣旋所吞噬……   一轉眼,三天時間過去,秦凡丹田之內,氣旋從一道變成了五道。   “按照九天玄聖訣所記載,凝氣境共有十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現在算是第五重境界了。”房間內,秦凡睜開雙眼,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秦凡神色一動,走出房間。距離房間數十米之外,秦一手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自從修煉之後,秦凡的五感也是比之常人要敏銳了十幾倍。看到秦一手歸來,秦凡心中一喜,連忙小跑過去。   “爹!”   遠處,秦一手微微一愣,臉上露出笑容,然而下一刻,笑容在他的臉上凝固,蒼老渾濁的雙目之中,剎那間爆發出兩道璀璨的光芒。   “你進過我的密室?!”秦凡甚至都未曾看清楚,秦一手便已然來到了秦凡麵前,一手拎住秦凡的衣領,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滿麵寒霜。   秦凡茫然的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何秦一手會如此暴怒,而在這暴怒之下,還隱藏著一絲惶恐與慌亂。   猛然將秦凡摔在地上,秦一手抬手一指點向秦凡的丹田,剎那間,秦凡丹田之內的氣旋分解,化為精純的天地元力,從秦凡體內暴湧而出,與此同時,指尖連連點向秦凡身體各處。   隨著體內修煉而來的能量瞬間傾斜而出,撕心裂肺的痛苦,讓秦凡滿地打滾,額頭之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等到秦凡漸漸緩過來,丹田之內空空如也。   秦一手看都沒看秦凡一眼,隨後扔下幾枚金幣,隻說了一句話。   “從今往後,你我父子情斷!滾!”   秦凡慢慢從地上站起來,頭也沒回,甚至連地上的金幣都沒有去撿,帶著一股近乎執拗般的怨恨捂著腹部朝著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