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大課一個半鐘頭,祁峰回到教室,等著同學下課。 他掏出黃欣蘭贈予的白瓷瓶子,瓶子沒啥特別,底部印著一個小小的“白”字。瓶塞沒有動過的痕跡,瓶內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研究了一會,他將瓶子收進兜中,又掏出了孫麒送給他的牌子。祁峰用手輕輕撫摸著牌子,和瓶子不同,這牌子承載著講師對他的情感和期待。 終於下課,郭鵬越和徐伯諒過來叫他一起吃午飯。 晨曦學宮的飯菜很平常,三菜一湯,有肉,但是味道一般。這兩人都不怎麼說話,興致不高,讓祁峰覺得有些奇怪,平時很能嘮呀。 “不是結伴去看美女小姐姐麼,沒見到嘛?”祁峰問他倆。 “見到了。”徐伯諒有氣無力的回了句。 “那你們這麼衰,不漂亮?”祁峰更感覺不對勁。 “都怪他,咋咋呼呼的,讓講師給我兩逮了,罰抄書啊。”郭鵬越快哭了。 再漂亮的小姐姐也無法彌補兩人受到的傷害,學宮就發了一本書《集文》,粗略算算不下幾萬字,夠他倆抄半個月了。難怪心情這麼差。 “我也碰到了一個漂亮姐姐。”祁峰打算逗逗他倆。 “怎麼可能,你瞎忽悠。” “你不是被孫講師留下了嘛?”兩個人被祁峰一句話就勾起了好奇心。 “不止漂亮姐姐哦,我還遇到了總教和副宮主。” “臥槽什麼情況。” “我特麼在學宮四年了,不知道宮主副宮主長什麼樣。” 祁峰便把之前在願望墻偶遇的事講給兩人聽,郭鵬越和徐伯諒還把玩了一下瓶子,很顯然他們也是沒見過世麵的人,看不懂這玩意是啥。 徐伯諒狠狠鄙視了祁峰一番:“狗運真好啊,峰哥。” 郭鵬越則哀嘆一聲:“跟富婆比起來,小姐姐瞬間不香了。” 吃完午飯休息到一點,接著開始下午的技藝課。技藝課的講師姓徐,名執玉,這哥們是典型的人狠話不多,經典名言是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裡練。還經常吐槽學宮製度太人性化,怎麼下午四點半就放學,學校管理過於寬鬆。他上課完全看心情,心情不妙,一個劍式就是重復一百遍,三班的學生對他那是十分敬畏。 好在今天他心情不錯,沒為難大家。課間也將祁峰叫過去勉勵了幾句,對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徐執玉對自己手下的孩子的水平有幾斤幾兩肯定是清清楚楚,三班也不止祁峰一個課業超前的學生,但他從不區別對待。 上完技藝課,孩子們就可以回家了,這就是晨曦學宮整天的安排。 平日裡放了學,幾個小夥伴還會結伴在鎮上玩一玩,逛逛新開的店麵,嘗嘗想吃的東西,今天肯定是不成了,倆貨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匆匆的趕回家抄書,時間緊迫,任務艱巨。 本來還想請你們瀟灑,你們自己拒絕了可不怪我。祁廣誠給了祁峰十個銀粒子,叫他多招待一下同學,畢竟馬上要離開了,多聚一聚。 “祁峰!”他正待回家,背後有人叫住了他。 是周盈盈。剛上完技藝課,她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臉蛋白裡透紅,倒是顯得有活力了許多。 “到現在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周盈盈緩緩走到近前,她輕呼一口氣,憋了一天的話終於說出了口。 “啊......謝謝,你哥沒事把?”其實祁峰對周盈盈她哥沒啥印象,應該是見過麵,但不是朋友。至於比賽,他打著打著就贏了,打的對手還蠻多的,沒太在意誰是誰。 “沒事,他說今年隻差一點,明年肯定能行。”周盈盈鼓起勇氣,看著祁峰的眼睛說道。其實她哥氣得要死。 “嗬嗬,”祁峰乾笑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他實力很強。” “你準備去永寧街嗎?” “是啊,你也去?” 祁峰鬼使神差的說了這句話,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不是回家嗎?他家在東街!他絕對不會承認是被迷惑住了,畢竟周盈盈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永寧鎮最繁華的地方,就是永寧街,它貫穿整個永寧鎮。隨著鎮上居住的人越來越多,各行各業蓬勃發展,衣食住行更是核心。 那個下午他們吃了冰糕,吃了麻辣雪兔頭,吃了神仙豆腐......男孩還給女孩買了一個大大的粉色棉花糖。他們說了很多很多話,周盈盈覺得認識四年了加起來兩人說的話都沒有今天一天的多,而祁峰覺得這是這輩子第一次和除了母親外的女人說這麼多話。神奇的是彼此並沒覺得有什麼不適。 其實周盈盈也並不是看起來那麼文靜。祁峰瞅了一眼身邊蹦蹦跳跳的女孩,她抱著一個比她臉還大的棉花糖,笑靨如花。 “吃嗎?” “不吃,太甜了。”其實祁峰沒吃過棉花糖,他隻是聽別人說過這玩意很甜。 “吃一點嘛。”周盈盈小心翼翼的掰了一團,送到祁峰嘴邊。 祁峰皺了皺眉,還是吃了。棉花糖入嘴即化,嗯,真的很甜。 永寧街真的很長很長,還沒走完一半,天色已漸晚,該回家了。 “謝謝你,祁峰。”不知道周盈盈說的是謝謝他請的棉花糖和別的吃食,還是謝謝他和她一起逛街。 “你高興就好。”祁峰酷酷回應。 周盈盈看著眼前這個男孩的眼睛,他的眼神很亮,讓人不自覺就關注。 “那我們是朋友嗎?”周盈盈覺得他們以前不算朋友,雖然他的朋友都知道了她喜歡他。但事實上他們連基本的對話都很少。 “當然。”祁峰的朋友其實很少,很多班上的同學,他都很少和他們說過話。 “嘿嘿,那你明天還去學宮嗎?”周盈盈瞇著眼睛笑了,祁峰注意到她的左眼旁邊靠近太陽穴的位置有顆淺淺的淚痣,憑添幾分嫵媚。 “去呀,我們明天見。”他又魯莽的下了決定。 等到周盈盈離開了很久,站在原地的祁峰才緩緩往家走。他腦海中琢磨著一件大事,這算他人生的第一次約會麼? 回到家已經晚上六點多了,祁廣誠都下值了。倒也沒問兒子乾嘛去了,總歸在鎮上玩耍,小孩總要有自己的童年的。 祁峰將學宮發生的事跟祁廣誠講了一遍,將瓷瓶和牌子掏出來遞給他。 祁廣誠先將瓶子倒過來看了看,看到瓶底印的“白”字以後輕聲道:“白帝城出品。”他跟隨祁長風多年,修為不算高,但見識不差。白帝城是中位聖者白時稼創立的宗門,但外界都不叫他白聖,人們普遍尊稱他為藥聖。他藥道水平當世第一,白帝城出品的丹藥也是大陸品質最高的丹藥。隨後祁廣誠拔開瓶塞,將內裡裝的丹藥倒入掌心,他聞了聞,觀察一下,說道:“應該是玉璧丹。” “玉璧丹是什麼?”祁峰不懂就問。 祁廣誠將丹藥放了回去,蓋緊瓶塞,隨後才跟兒子解釋。玉璧丹服用後能固化經脈,在沖刺覺醒時即便失敗也能保證經脈不受損傷,這玩意價值比巨人之血還高上一籌。 “隻是這個姑娘為什麼隨身會攜帶這種藥物?”玉璧丹價值雖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終歸隻是初級的藥品,也就修行初期能用得到。連得二統領作陪,這個女人的身份地位肯定是不需要服用這類丹品了。 “估摸著應該是乾坤袋裡麵拿出來的。”隻有這樣才解釋得合理。這個大陸真正的空間神物都是有數的,每一件都價值連城,而乾坤袋相比之下就較為普通,名字聽著厲害,其實內裡裝不了多少東西,還容易破損。 當然祁廣誠也隻是見過,以他的實力與身家也是萬萬買不起。 至於這個姑娘為何出現在這裡,與統領他們之間有什麼謀劃,祁廣誠想都沒想那麼多,這不是屬於他應該操心的,隻暗嘆兒子這運氣確實不錯。 他拿起牌子,更覺棘手。 祁廣誠如今在軍團裡每月的薪水是五十個金粒,巨人之血洗禮一次的價格對外是一百金粒,內部七五折。所以祁峰每洗禮一次,都要花掉祁廣誠一個半月的薪水。在加上其他日常的需求,很難剩下什麼錢。 祁廣誠二十四歲完成四次覺醒,今年三十八歲的他本命物都沒有凝聚完成,這十四年在修行上可說十分遲緩,近乎原地踏步!無他,缺錢缺資源。 又何止他一個人,整個軍團的戰士們都差不多,微薄的薪資隻能保證生活上過得去,修行上就著肘見襟了。孫麒的薪水估摸著比他高一些,但也高得很有限,雖然他並沒有結婚生子,壓力相對祁廣誠來說要小。但這一塊牌子在如今仍然顯得十分貴重了! 祁廣誠嘆了口氣,先招呼祁峰吃飯,這沉甸甸的人情也隻能日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