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煙花如血(1 / 1)

行生 演墨 6819 字 2024-03-20

觀明樓最頂層   夏皇坐在禦座之上,宴下則是整個大夏手握最高權力的一群人。   夏皇輕輕握住酒樽,宴會當中樂師立即停下手,舞女也立刻停下動作,躬身作揖退下。   隨著夏皇提起酒樽,臺下眾人盡皆端起酒樽站起身來等待發話。   夏皇緩緩起身開口道“今開元佳節,我大夏朝建國已兩百一十三年,都是諸位臣工的辛工苦勞才有我大夏如今的盛世,諸位辛苦了。”   宴下群臣皆數抬起酒樽,而站在最靠前的許憲成則首先開口道“聖人謬贊,這一切都是聖人洪福,是大夏洪福,我等不過是受聖人福蔭。”   群臣齊道“我等不過是受聖人福蔭。”   夏皇略帶微笑自然知道這不過是奉承之言接著開口道“這一杯,朕敬你等,還望各位臣工日後依然為我大夏,為大夏百姓讓這盛世長存,千秋萬代。”接著一口飲盡這樽,臺下群臣也一並飲盡。   隨著眾人跟著夏皇一並坐下後,樂曲響起,舞女則重新來到堂中繼續起舞,群臣之間也開始相互走動起來。   這時一個宦官來到夏皇旁邊悄聲道“陛下,戌時到了。”盛泓昊點了點頭後開口道“卿等,戌時已至,隨朕出去共賞煙火吧。”接著走下禦臺走向樓外那寬大的陽臺。   “是聖人,聖人來了!”隨著夏皇來到陽臺,整個廣場的人潮如同沸騰起來,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聖人萬安”的朝拜之聲。   望著廣場外的數以萬計的百姓,人聲鼎沸,夏皇的笑容卻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側過臉來看著身旁的肅王,開口道“今天朕和你說的那些話,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盛淼則是扶著欄桿看著燈火明亮的盛京城開口道“臣弟想說的話當時都已經說過了,沒什麼其他的話了。”   夏皇看了看盛淼後則一言不發的看向夜空。   “啾~砰!”一聲尖銳的哨鳴之後一團絢爛的紅色煙花綻放開來,鮮紅的光芒照亮了夏皇,肅王,達官貴人們,廣場上的百姓們,所有人的臉上身上都被紅光灑滿。   此刻在三層,所有人也都聚集在陽臺處觀賞煙花,許秀秀興奮的指著遠處的一朵朵煙花與旁邊的少女們嬉笑著,許陽也與友人歡笑著,所有人唯有此刻臉帶紅暈的鐘雲眉頭緊鎖。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不對勁,至於是在哪,什麼原因,他不知道,隻覺得有什麼讓自己心悸的感覺一直下不去。   心慌之餘不由的摸向懷中,緊緊的握住帶進來的短劍。   此刻,頂樓上的肅王帶著一縷微笑道“這煙花真漂亮,不是嗎,皇兄。”   啟明廣場外圍一處名為春華樓的青樓的地方,老鴇站在一處包廂門口“各位客官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知會一聲,各位吃好玩好,哈哈。”   隨後緩緩將門關上,接著來到一處隱門,敲了敲門後,門內吱呀一聲打開一條縫隙,在內的人瞧了眼老鴇後開門放其進入。   隨著老鴇進入後笑容洋溢的麵龐換上了一副陰沉之色開口道“諸位,時辰到了咱們可以開始祭神了。”   門內近二十人紛紛取出一個白色的綁帶綁在頭上,在每條綁帶的正中央都有著一個紅色的符號。   “啊!”刺耳的慘叫聲從一處包廂內傳出,隨著一陣詭異的安靜後包廂內瞬間接著響起大片的慘叫聲,尖叫聲,嚎哭聲,一陣混亂過後,從門內走出幾個頭戴白色綁帶之人,從被扯破的衣服內閃爍著甲片的寒光。   而此刻門內皆是死屍。   而這僅僅是此處發生的一小部分,整座盛京城已然開始了一場殺戮盛宴,無論坊內或是街市,此刻已形成一股股的蒙神教徒,遇人便揮刀砍殺。   所有執勤的官兵此刻正被這一股股的蒙神教徒襲殺,似乎早已摸清他們的巡視的時刻以及路線。   鳴哨樓處不斷有旗語打出,匯報著一處處的暴動騷亂,但是此刻在巡捕司以及五城兵馬司甚至連皇宮都已逐漸遭受大量從四麵八方而來的教徒的沖擊。   此刻一位甲袍染血的軍士快步沖到巡捕司衙門內,看到坐於堂前的主官開口道“劉都尉!大門快頂不住了,快撤出去吧。”   主官於堂前立劍而坐沉聲道“側門也都是,往哪撤?”軍士一臉著急問道“那該如何是好,外麵的暴徒已經快要將大門沖開了。”   劉都尉此刻站起身拔出劍道“告訴兄弟們,其他地方不要守了,卡住正門,全部到北門來,隨我沖出去!”   隨著盛京城內一處處的殺戮開始,城內哭喊聲,喊殺聲陣陣,越來越多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暴徒頭戴紅印白巾製造慘禍。   一處處坊市起火,如同火炬一般逐漸點亮夜空,有的地方連成一片,頃刻間便化作火海,無數百姓在內哭喊著無法沖出逐漸化作焦炭。   此刻原本在啟明廣場的人們也開始逐漸注意到後方越來越亮的盛京,從他們的視角看來像是太陽要從後麵升起來了,而後麵的人也不停的在往前挪動了起來,本來不算擁擠的廣場,逐漸開始人擠人起來。   隨著騷亂愈演愈烈,後麵慌亂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人們開始聽到後麵刀劍與甲胄的碰撞之聲,以及哀嚎與慘叫的聲音,接著開始不斷的朝內場處湧入。   原本把守橋邊不讓平民通行的軍士還能擋得住,但越來越多恐慌的人擠了過來,甚至連帶著這些軍士們都被推了進去,踩踏慘劇接連發生。   而在觀明樓的頂層,夏皇看著遠處逐漸升騰的火情一言不發,原本還互有打趣攀談的官員們此刻也逐漸的慌張了起來。   這時許憲成看了看周圍因外麵發生之事而慌亂的大臣們開口道“肅靜!”   官拜仆射,位居宰相的許憲成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立馬讓群臣都安靜了下來。   眼見群臣都安靜下來後,許憲成躬身抱禮向夏皇叫了一聲陛下後便等待著夏皇的命令。   而此刻夏皇則是靜靜的看向城內,一旁的盛淼則是開口笑道“皇兄,這煙火漂亮嗎。”   夏皇轉過頭來看著盛淼,肅王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然而夏皇則是從那雙眼睛中看見了無法言喻的瘋狂。   這時站在殿內的幾名護衛突然朝著附近的同伴揮刀砍去,或是瞬間斬首,亦或是刀刃刺入頸中,一瞬間二十名護衛瞬間減半,接著收回刀鞘,手持長槍朝陽臺上的夏皇和大臣們慢慢逼來。   而站在觀明塔三層的人們則是看到了城中的慘狀,一時間眾人紛紛開始恐慌起來“城內著火了!”“那是我家宅子!”“怎麼還有人敢在盛京城裡行兇。”   就在眾人聚集在陽臺之時,鐘雲看著遠處被火光染紅了的天,心中的恐慌感卻已然不見消散,反而越來越強烈幾乎讓他呼吸都開始急促了起來。   就在這時,“啊!”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原先的那些侍者們從餐桌之下的暗格內取出一柄柄的兵器此刻已然開始殺人。   鐘雲聽到慘叫聲後急忙回身看去,隻見一柄利刃從上而下朝自己劈砍而來,鐘雲大腦一時間未來得及反應,但身體還是開始朝後退去。   刀刃雖然沒有劈開他的頭顱,但已然朝胸口處劈了下來,就在劃破衣服之後,一聲精鐵碰撞之聲傳來,藏在胸口的短劍替自己抗下了斬擊。   隨著鐘雲摔倒在地,急忙掏出懷中短劍,就在那侍者再次持刃襲來時拔出劍來將刀擋開,幾乎本能的反應讓鐘雲伸出手抓出那人的衣襟朝自己倒來,接著捅了上去。   看著一臉詫異的侍者滿臉驚恐的在自己懷中逐漸失去掙紮,此刻的鐘雲則已然緊緊的抓住屍體一動不動,大腦一片空白,就連周圍人的慌亂或是慘叫聲都沒有讓他回過神來。   直到許陽過來搖了搖鐘雲問答“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此刻的許陽因替許秀秀擋下一刀,背部已經被血染透了,但還是及時將那侍者一腳踹飛出去,趁著混亂護著許秀秀來到鐘雲身邊。   鐘雲終於回過神來,看了眼身上的死屍,將之掀開,身上已經全然被血染紅,但是摸了摸自己確認沒有傷口後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是他的血。”   許陽點了點頭接著贊許道“居然還能宰了一個,這些賊人身上都穿了甲,也算你這一劍刺的運氣好,從他腋下穿了進去,不然這會兒....”   但接著他就想到上次鐘雲在快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便止住了嘴。   鐘雲則是聽道許陽說的看了眼旁邊的屍體,摸了摸才發現這人衣服裡套了一層甲,而自己的短劍恰巧從那人的左邊腋下刺了進去,剛好避開著甲的地方,不然自己這會兒怕是已經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   但是奇怪的是,鐘雲看著一旁臉色蒼白的屍體,卻並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有一絲絲的痛快的感覺,那種掌控他人生死的痛快感受。   隨著站起身來碰到了背後的傷口不禁讓許陽痛哼了一聲,而一直在其身旁被護著的許秀秀此刻已然是淚眼朦朧急忙問道“哥你沒事吧,你不會死吧。”   雖說知道是關心自己但還是讓許陽覺得有些無語道“皮肉傷疼了點兒而已,死不掉的。”   鐘雲拔出短劍,抬頭看著混亂無比的三層,賓客們死的死,傷的傷,有人躲在簾子後麵,有人則是躲在墻角悄悄哭泣,從樓下趕來的軍士此刻正與這些侍從們鬥在一起。   果真是穿了甲和沒穿甲是兩種戰鬥力,連這些侍從都能與軍士較量起來。   這時從樓上又下來一批黑色輕甲手持鉤鐮蒙著麵的甲士加入戰鬥,瞬間壓製住這些侍從,鉤鐮出手勾中侍從的甲用鐵鏈拉倒在地,再持刀一刀砍向脖頸殺死,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剛剛還掀起恐慌的侍從紛紛死亡。   鐘雲三人看著眼前的突然出現的黑色甲士用極其熟練的手段頃刻間解決了戰鬥,不由的有些頭皮發麻,這些人殺人就好似探囊取物一般輕鬆。   這時從樓上下來了一群人,領頭之人正是夏皇,身後則是一眾群臣。   這時許秀秀看見了在其中的許憲成急忙叫了一聲“爹!”   許憲成聽到熟悉的聲音許憲成微微側目看了過去,看見還帶有淚痕的許秀秀以及被血染紅的許陽和鐘雲瞬間皺起了眉頭。   此時盛淼站在夏皇旁看著內場中擁擠著無數的百姓,觀明樓此時已經被百姓圍堵的水泄不通,笑著開口道“居然還安排玄甲衛在塔頂之上,大哥還真是未雨綢繆的好啊。”   夏皇剛剛出現在樓下後,百姓們急忙跪拜而下齊聲山呼萬歲,看著眼前朝拜自己的百姓,夏皇的表情似生出一股悲痛之意。   一旁的禁軍偏將來到夏皇旁道“聖人,內場現在全是平民,連玉帶河上的每一座橋梁都被堵死了,無法出去。”   夏皇沒有理會他反而看向一旁的盛淼道“這就是你的計策是嗎,讓百姓將我限製在此處。”   盛淼則是笑著道“皇兄說的,臣弟不明白。”   看到盛淼依然在跟自己演戲夏皇的眼中隻有滿滿的失望,接著看向旁邊的一個玄甲軍護衛點了點頭。   那名護衛點了點頭返回塔樓,接著樓頂處射出一朵金色的煙花。   鐘雲三人此刻在被許憲成的特殊安排後帶到樓下,來到了許憲成身旁。   許憲成抱住朝自己撲過來的許秀秀,安撫著懷中哭泣的人還同時詢問起兩人“你們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許陽道“小傷,不礙事。”鐘雲也是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受傷。”   許憲成聽到答復後也是點了點頭,這時許陽也開口小聲問道“父親,這究竟是發生什麼了。”   許憲成則是回應道“慎言,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總之先顧好你們自己,等事情結束了我再跟你說。”   許陽也隻好小聲起來接續問道“那我們什麼現在怎麼辦。”   許憲成則是看了眼不遠處的夏皇道“等著吧,自會有變數,你們當前務必要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幾人點了點頭隻好繼續等待下去。   鐘雲則是順著許憲成剛才的視線看了眼那邊,黑紅色龍袍的夏皇不怒自威,肉眼就能看得出一股天然的上位者的氣質,奇怪的是他的旁邊的一個男人此刻則是麵帶笑容好奇的看向自己。   隨著雙眼對視,鐘雲即刻將視線下移不再看去,心中隻覺奇怪,那個人似乎認識自己,可是自己卻從來沒見過此人。   盛淼繼續打量了一會兒鐘雲接著也收回視線,現在任何的事情都要先放一放。   此刻的皇宮,正拚死抵抗的皇城護衛此刻在源源不斷的蒙神教徒的沖擊下已然岌岌可危,然而禁衛軍統領鄭元濤則依然淡然的站在宮墻內望向天空。   這時一名禁衛軍甲士來到跟前抱禮道“統領,宮門的門閂被床弩射斷了,弟兄們現在正在拚死抵抗,但...”就在說話間一聲巨響傳來,鄭元濤看向天空中那朵碩大的金色煙花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道“終於來了。”   “嗚~”此時宮內傳出一聲高昂的號角聲,接著陣陣的腳步聲從皇宮內四麵八方傳來,一批批禁衛軍甲士從宮內湧現出來。   看著逐漸匯聚起來越來越多的禁衛軍,鄭元濤拔出腰間佩刀大聲喊道“諸位兄弟近些日子藏在宮裡辛苦了,現在隨我前往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