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束柔和的日光印在眼眶時,陸陵遊揉搓乏倦的眼皮, 舒展筋骨後,往樹冠高處攀爬,明顯較之第一天的動作更加穩固和輕盈, 任由酥軟的陽光擊打著上身,每天早上來一次如此的動作, 儀式感給予的振奮人心,可以令自己拋去沉重陰鬱, 向著新一天提起好精神,從中段直直往下跳,在即將落到地麵時,屈腿緩沖,摸摸膝蓋,有感覺與普通人的差距開始拉大了, 摩挲握在手裡的樹矛,掂量係在後背的蓄水葫蘆, 思量沒有遺漏,便往辨別的方向出發。 ...... 敏銳將愈發頻繁出現的野獸,猶如分批量被釋放的囚徒,連林間的野雞也滿滿的攻擊性, 手中原有六寸左右的樹矛,多次掰折後,也僅有手臂長短,早些時候,也被陸陵遊丟棄在路上, 手中沒有武器,再次自製反而更花費體力,尖銳的指甲,遒勁的手指,有力的臂彎, 就和現在,死死在後背鎖住獐鹿的陸陵遊,躺在腐臭腥味的落葉叢裡,淩亂破碎的落葉, 雙腿交織在獐鹿的腹下,鹿的四肢偏長,無法像貓科動物踹蹬掙紮, 陸陵遊雙臂十字緊鎖,愈發收緊空間,不多時,窒息死亡的獐鹿,無力的垂下最後的撲騰, 贏得喘氣機會的陸陵遊,按在被撞斷肋骨的胸膛上, 感受還在活蹦亂跳的心臟,褪去腎上腺素,生硬的疼痛感開始傳來, 遇到忽而間,迎頭蓋臉的死亡沖撞,突如其來的生命威脅, 使得急促的呼吸久久無法遏製平緩。 手指忍著痛楚延順骨骼的紋理按壓,在最疼痛的地方感知斷裂的程度, 幸虧身體在日漸充盈的靈素滋養下,更加堅韌, 觸摸到內陷的肋骨,在靈素的作用下,感知幸運斷截處的乾脆, 沒有產生細碎的骨頭碎片,更慶幸的是,斷截麵在對抗臨死拚命反抗的獐鹿時,沒有劃傷內臟或造成更嚴重的影響。 現在陸陵遊能做的,僅有用靈素團團包裹著肋骨斷截兩端,強撐著劇痛,將兩端臨時復位契合, 自己無法開腔固定,也隻能持續供給靈素在橫斷麵,保持現狀,恢復行動能力, 沒有靈素治療知識的情況下,隻能摸石過河,以求最有效的方式救助自己。 太過於精細的治療,陸陵遊在這個地方可不敢沉入心神去摸索, 眾多蜂擁而出的野獸,證明新手期已然過去,現在自己需要麵對的,是有危機的生存環境, 在一隻瘦弱獐鹿的主動攻擊下,自己已經負傷, 陸陵遊可不相信,這麼一大片原始叢林中,沒有已然修行的山精野怪, 就算現實真的如此樸素,負責軍訓的工作人員也會捕捉不少填補空缺。 一段時間的胡思亂想後,因疼痛麻痹的身體逐漸滋生力氣,望著被自己勒住窒息而亡的獐鹿, 略微思考,放棄了割肉的準備,自己現在不僅沒有工具,還缺少處理的力氣, 最佳攝取食物的方式,理應選擇體型更小的野獸,或還是魚類, 沒有必要花費大力氣乾小活, 倒是應該花費一些時間在製作武器上,尖銳的物體永遠是破開肉體的最佳選擇之一。 陸陵遊脫光了身上的衣物,將衣物和身體在獐鹿的皮毛上蹭,野獸皮毛上油脂和泥土的腥膻味瞬間泵入呼吸中, 雖說屬於人類的氣味無法完全替代,但是稍微能削減部分也是好的, 可惜不是兇獸猛獸,沒辦法沾染生物中天然的食物鏈頂層的氣味,減少更多的襲擊, 再掰下兩顆獠牙,側麵用石頭劃出凹槽,在手臂長的樹枝中挖出相應大小的孔洞,再用石頭從側方向將孔洞內的獠牙凹槽卡實, 一次性的破甲手段,可惜自己腹中存儲不多,不然些許附魔還是有必要, 準備好兩隻尖矛,不知不覺間,夜幕開始降臨, 四處環視找到因打鬥而損壞的蓄水葫蘆, 吸氣,長嘆, 看來隻能趁著晚霞再次雕琢一個葫蘆了,舔舔乾澀的唇角, 再次選擇粗壯的樹乾,吃力的刨下一段,緩慢的雕刻起來。 ...... 走在艷陽照耀的樹蔭下,紅腫的雙手撥開擋路的枝條, 陸陵遊嘴角掛著一片抹去形狀的暗黑痕跡,是自己在前往下一處水源前, 從野生生物體內汲取的血液,腥臭惡心滑膩的口腔,是無時無刻提醒自己要注意惡心反胃, 但為了生存,津液中即便包含滿滿的腐臭血液,也需要下咽, 這是自己在與獐鹿搏鬥後的第七天了,清晨的露水,僅僅夠自己舔舐, 還時刻擔心蒸發的問題,汲取血液已經是不得為之的辦法, 後麵這七天的路上,盡管沒有遇上特別兇悍的猛獸, 但兩隻尖矛也在一頭體型壯碩的野豬身上,分別紮在後腿的跌骨關節和腦門前的眼球裡, 付出的是腹部被啃咬帶走的一大片血肉, 和左手臂被撞擊的脫臼骨折, 堅硬鬣鬃釘刺和刮損在皮膚上的斑斑點點, 換取的是更加熟練的治療能力和搏殺能力,聽起來是有些得不償失, 卻是現在重要的求生手段。 在彌漫著水霧的溪水旁,任由飛落擊打在巖石上肆濺的水珠, 撲麵而來的,對於水的渴望,沒法在兩岸搜集乾枯的枝木, 迅速的在回路中撿取,摟住滿滿環抱一圈, 在河水旁支起篝火,燒煮沸水, 劇烈翻滾,陸陵遊等待不了冷卻,在最滾燙時就猛往口中送, 連同多日內的艱難也一並咕嗵下肚,口腔傳來的炙熱也掩飾不了爽快的心情, 長長的哈氣。 陸陵遊很懷念以前撫摸小動物時候的感覺, 因為寵物的毛發一般都會更加細密,正常的情況下, 手掌傳來的觸感都是異常的舒適,營養和照顧良好的寵物, 還會感覺特別的柔順,柔軟, 就例如現在趴在地上的陸陵遊,一隻額外碩大的獸掌在擠壓著自己的頭部, 往濕潤的泥土裡麵按壓, 自己能接觸到獸掌的皮膚,能夠感受到獸掌的細膩和充滿彈性, 也避免不了正在被揉搓按壓到泥土裡的事實。 關鍵在陸陵遊抬頭長長的哈氣後,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正蹲坐在河對岸的巨獸, 就在下一刻,獸掌就印在腦後, 還沒等陸陵遊反應過來,閉上嘴巴,就已經嘗試到濕潤泥土的滋味,味蕾比思緒更快的品嘗到異樣。 僅僅隻是太重,沒有其他傷害人的行為,或許力量上的巨大差距,雙方對於輕柔有著不同的理解, 腦後的壓力消失,陸陵遊雙手撐起上身,將腦袋從泥土中拔出來,仰頭看著眼前的異獸, 是一抹油光亮滑的皮毛先聲奪人,感覺稀疏平常的炭黑發色,在熠熠陽光的照耀下,隱隱亮麵金屬般的泛光, 壯碩的四肢後麵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打著大地,不見聲響,土地宛如無物陷進尾巴的形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頭神色淡然的犬獸。 率先擦去臉上沾滿的淤泥,感受出此獸沒有傷人的意思,即便是有,陸陵遊也沒有反抗的機會, 盤坐在原來的位置,仰頭看著犬獸後續的行為, “茹黃,我的名字。” 犬獸口中吐出人言,但似乎不是很習慣,音調有些變形, 緊接著,犬獸忽然側過身體,與普通人清痰一般,側頭在一旁哼哼, 隨後,低沉標準“你修煉太晚,身體太差,吞食過異獸血肉,沒能提取一絲一毫滋養身體。” 巨大的獸掌再次往陸陵遊的胸前按壓數下,使得陸陵遊控製不住往後倒, “氣很特殊。” “知道捕獵你的兩隻野獸是處於哪個生命周期階段嗎?” “知道,初生期。” “還好,沒被稚嫩的勝利沖昏頭腦。 雖然很弱小,但學習很快。” 隨後一轉身,側頭搖動尾巴示意陸陵遊跟隨身後, 繼續向著陸陵遊前進的方向出發, 陸陵遊心思靈活,迅速在遊過河時,狠狠灌入幾口生鮮的河水。 “原本,我該教無人區生存知識, 兩個月大的幼生鹿都抵抗得這麼辛苦,這趟活可接虧了。” 說著,止不住搖晃腦袋, “我們就跳過這沒有意義的一步, 目前,這裡,不屬於你。” 踱步跟隨在茹黃身後,發覺身前的景色和在客車上一致, 不停在變幻的景色突然出現在麵前,是來時矗立的空曠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