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罩大地,想問陣陣炊煙,你要去哪裡……這是鄧麗君老師的歌曲,每次聽到這個歌,我都感覺到了農村生活的安逸,以及城市裡沒有的煙火氣。節奏一出,再配上鄧麗君老師的嗓音,一副生活圖景就呈現在腦海。 而現在看到木華的家,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這個調兒。(村長兒子偷偷藏的磁帶放的,那時候老一輩人有些覺得鄧麗君老師的歌是不好的,靡靡之音。)在一圈的鬆樹與白樺樹之間,圈出了一片空地,四周由木柵欄高高低低的圍上一圈,裡麵坐落著一個木頭房子,在房子的旁邊立著高高的一個木棍,上麵懸掛一個大紅燈籠,院子地麵上鋪著一條條大青石,在院子門口開始,是鵝卵石鋪設的小路,直接延伸到了我的麵前。 四周的空地上有一塊區域立著許多木樁,占地極大。還有幾處倒扣著幾個半圓的籮筐,裡麵養著兔子,白的灰的,眼睛圓圓的,小嘴叭叭的,小肚子軟軟的,身子圓圓的。“做熟了也一定香香的!”我腦中不禁想到。 目光從兔子身上離開,我轉到了整個場景裡最吸引人的一個事物上,一棵雲鬆,一棵十分高大的雲鬆!鬆樹一般都是呈寶塔式的,這棵雲鬆直接占走了一半的空地,而樹蔭剛放遮住了院子的一半。我感覺那棵樹的身姿很像一位父親在雨天為自己的兒子撐傘。用自己的臂膀撐出一片港灣,當你受到傷害,身心俱疲時,可以放下偽裝,回到樹蔭下,享受著安靜與溫暖。我不知道心中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就好像這棵樹一直溫柔的注視著我一樣。 “他死了,為了自己認定的事,帶著他悟了一輩子的道,永遠的站在這兒了!”木華看到我被這棵樹吸引住了,便立刻為我做了解答。 聽著他的話我撓了撓頭問道:“木華,你說話咋這麼奇怪,我都聽不懂,啥玩意兒死了,這鬆樹長得高,而且翠綠翠綠的,活的多好,而且樹不就是站著的嗎?” 木華聽了我的話,先是一愣,大概也是被我的年幼無知所打敗了,他正要換個說法,卻突然被一聲大笑聲打斷,隻見小院門口站著位旗桿一樣筆直的漢子,看著他走過來,我恍惚間覺得像一座鐵塔出現在麵前。 木華是個十分秀氣的孩子,而他的乾爹完全是另一種畫風,讓我無法想象這位乾爹是如何教育出木華的。他們二人唯一的相同點就是眼睛,一樣的澄澈,深邃,讓人不由自主的陷進去。 “不愧是劉金豆那個憨貨的孫子,真是隨根,華子你帶個人過來還磨磨唧唧,這小子的爺爺快把我那點好酒喝沒了!”前一句還笑嘻嘻地說著我連帶上我爺,下一句就變了臉說起自己乾兒子的不是,好一出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表演,讓我反應不過來。 “過來吧,跟我進屋,趕緊把事辦了,然後你爺倆趕緊回家,再待會就把我喝窮了。華子你把牛放外麵,一會自己進來,記得把那個喝的還有一會要用的拿來。”鐵塔漢子伸手攬住我說著,我隻感覺自己被裹夾著往前走,邊走還邊搓我的頭,好像逗小狗一樣。而木華弱弱地答應了一聲轉頭辦事去了。 我甩著頭反抗著,跟著他走進了院子,在那雲鬆的樹蔭下,有一個石桌,爺爺正坐在石凳上拿著桌上的酒杯,呲溜呲溜的喝著,一會兒一杯,桌子上都擺了三個空壇子了地上還有好幾壇沒開封的,好家夥真是來要喝窮人家啊。 “劉豆子,你沒完了,非得給我喝絕戶!你孫子來了趕緊的別灌了!”漢子大聲的喝道,走上前去,把我按坐在石凳上。 “爺,你少喝點,回去我奶該說了。”我瞅著他說道。 “她管的著我嗎,我這出來了還用她管,慣的她。”我爺爺十分硬氣地說道,但是手中的酒杯卻放在桌上,也沒再滿上。 漢子瞅著一樂,沒等他嘲諷兩句,我爺爺又說“老歪脖子,別撿笑話了,一會辦正事了。” 漢子聽見這話,坐回凳子上又大聲說道:“行,一會兒等著華子把東西拿進來就行。” 沉默…他們兩個人說完這句話像是突然按了靜音鍵一樣,誰也不吭聲了。 其中爺爺就是低頭看著空酒杯,好像琢磨著要再喝一口,臉上的表情更是古怪,顯得心事重重。 而那漢子就是瞪著眼睛瞅著我,從上到下的看了好幾遍,我隻感覺他的臉上像是掛著倆大燈泡,鋥亮鋥亮的,整得我坐立不安,不知道他到底琢磨啥,我害怕地靠近了爺爺。 終於我實在忍不了了,開口問道“爺,你咋不等我自己先走了,咪咪呢,去哪了?” 爺爺的發呆突然被我打斷,他轉過頭看著我說:“你睡得太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沒叫你,就乾脆自己先過來了,老貓和我一塊兒的,剛才她喝了酒,自己去院子那邊的池子玩了。” 聽了爺爺地話我心中更加不舒服,睡得死就讓我睡?留一頭牛也放心看著我,還拉了花卷在我褲子上。我心想道,當然花卷的事兒還是沒說。 “喝酒?貓還會喝酒”?我說著掃了一圈桌子這才發現,在一壇空酒後,也有一個杯子,算上爺爺和漢子麵前的一共三個,也就是說剛才是兩個人一個貓一起喝酒?那怪誕的畫麵在我腦袋裡一閃而逝。隻覺得這兩個人喝酒喝蒙了,還拽著一隻貓一起,別一會又喝起來,把我和木華兩個孩子也拉上。 “嗨,那隻老貓也不少喝,喝多了就四處鬧,我那池子裡那點魚要遭殃了。”漢子拍著桌子恨恨地說。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影子竄上我對麵的石凳,一看,正是老貓咪咪,她一張嘴把一條手指般長的小銀魚甩在桌子上,魚已經沒了生氣,一動不動的躺著,死魚眼裡發出詭異的光,似乎在說“為什麼是我。” 漢子一看死魚眼睛都要綠了,氣的直哆嗦,我甚至聽到他咬牙的聲音。但是咪咪卻撇了他一眼,然後張嘴把魚叼起,一仰脖子送進肚子裡。然後開始慢慢地梳理毛發,動作緩慢優雅。全然沒被漢子的憤怒所乾擾。 這一切被我收入眼中,心中覺得怪異的同時,卻又十分佩服老貓,漢子鐵塔一樣的身高,讓我心裡有點發怵。而她卻全然不受影響。 決定了,以後晚上上廁所,抱著老貓一起,讓她陪我。我又一次為自己的機智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