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問話,大餅臉眼疾加重,眨動得更快,心裡百念翻騰,從懷裡掏出一錠白銀。 轉身走到桌邊,腳輕輕一帶,將板凳挪出空間,對老板說道:“店家,我知道你們與此事沒有乾係,不必害怕,這是棺木錢,請收下。” 把銀子往老板手裡一塞,再一轉身順勢就坐了下來,而且坐著也抱拳行禮,點頭哈腰,都磕到桌上了。 做到這份上,也是藝術! “大爺,太多了……”被兒子一扯,話語咽回肚子裡。 “你很有眼力!”王不死笑著贊揚到,事也確實如此,自己今日可沒帶皮膚。 “大爺說笑了,幼時行乞……也行竊,師父教授了些東西,都是些不入流的把式。”大餅臉低著頭,卻是怕眼疾惹了這位爺誤會。 “你這麼威風,走了眼,也能找回場子吧!”王不死點他,用眼盯視。 “大爺,我們就一小幫派,靠大家夥抱團取暖,才少受欺負,雖然有些惡名,卻未行什麼大惡之事。” 大餅臉內心惶恐,麵容現出緊張,眼睛眨動更快,電力估計能帶動百瓦燈泡。 “哦?”王不死哼了一聲,卻把眼睛瞄向布書明,見其點頭,又問:“怎麼村中父老,一聽你們的威名,就棄屋而逃呢?” 大餅臉抬頭,盡量睜大眼睛,誠懇道:“大爺,我那結義兄弟惹了麻煩,躲藏於此卻仍舊死了,我怕連累波及村中百姓,故意放出狠話……” 這倒也解釋得通,以輪椅少年的聰明勁兒,卻並未勸他父親離開,估計也是判定雙方都不想傷及無辜。 “未做過惡事的話,這件事上倒是無身死之危!”王不死說了句安撫之言。 “大爺知道這下毒之人?”大餅臉卻是不放心,畢竟是自己的生死,又不能直接問眼前大爺,是不是跟兇手有交情。 “認得毒,也認得人。”王不死不願意正麵回答,這下毒之人,很難纏。 隻說認得,也就是說打過交道卻沒有交情,也可能是交道打得不好,大餅臉心裡有自己的計較。 王不死若知他想法,怕是得嘆息,那條道雖好,可也不敢交啊! “勞煩大爺指條活路,我們……狗幫上下往後必聽從差遣!”大餅臉踢開凳子,準備跪地磕頭。 王不死趕緊揮手製止,這句話語停頓處必然不是什麼好字,狗狗都幫你們承受惡名了,還想拉老子背罵聲? 不過,難得不是那麼惡劣的小幫派,保其一命也無妨,因為這個幫若解散了,說不得真會育出惡狗來。 “且就在此住下,過了今夜,就知道那人有沒有殺你的意思了!” “大爺的意思是,那人有自己的規矩?”大餅臉疑惑不解,厲害人物不都是看得不爽利,隨手就為之,氣若不消不罷休的嗎? “你那結義弟兄,可是好女色,還始亂終棄?”王不死反問道。 “啊?確實好女色,可……可也是個喜新不厭舊……”大餅臉也猜測過,問題是不是出在女人身上,可怎麼想也找不出這方麵的緣由。 “你那兄弟可會打罵女人?”王不死也疑惑起來,照那位的行事風格,不應該呀。 莫非是病情加重了?從神雕大俠轉變成了李莫愁?這倒要讓人頭疼了。 “沒有,絕對沒有,別看我這兄弟現在黑不溜秋,以前也是如大爺一般麵如白玉英俊不可方物,而且能咽善道,對女人更是伏首舔耳,從未動手打過女人臉都沒沖女人黑過。”聲急意切。 王不死心道,這是些什麼詞匯,誇人都不會誇,還帶口音,說話又急,聽著好生不正經。 “這麼說,他還死得冤枉咯?” “這個……畢竟是些屋內事,也許……夜裡打過?”大餅臉支支吾吾,又變得不確定了。 王不死斜了他一眼,暗道這廝莫不是聽了什麼墻根,夜裡男女打架,確實不一定能分清是真打假打,各人興趣愛好不同嘛。 “那人喜歡管男女關係問題,隻要不是對女人不好,性命自然無憂。” 大餅臉舒出一口氣,為保險起見,打定主意今夜賴在這裡不走了。 布講理聽了兩人講話,明白這事不用講道理,人家懂道理,便繞到空餘一方收拾起桌子來,才動,肚子也一動,一聲“咕~”,餘音繞梁! 尷尬,老實人,實在人就怕遇上尷尬,低頭想找個洞,可惜石板鋪實地,土行孫來也得掂量掂量。 “怪我,怪我,要不……”大餅臉處理得並不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板,菜涼了,熱一熱吧。”還是王大爺江湖經驗豐富,吃過見過玩過,閱歷也到位,施法化解,給個施遁術的機會。 “哎,好好,大爺稍等。”話是要這麼說,事卻不用做。 話術說與通透者,怕父親不通透,布書明跟去了廚房。 大餅臉其實很懂臉色,看王不死百無聊賴,想找話解悶兒,但實在難以判斷這尊大神喜好,隻能小心翼翼地沉默著,時不時抬頭陪上一笑。 王不死看著一張醜臉擠出來的醜笑,無語至極。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人未現身,聲遠揚,飄飄蕩蕩,勾人魂魄。 來了,來了,她來了! 所擔心之事恐怕也成真了,真進化成了赤練仙子,有麻煩咯,也有樂子咯,王不死露出怪笑。 “曾經滄海全是水,雲雨巫山歇同溫,取次花叢常光顧,鐵杵磨成繡花針。”王不死變了點嗓音,激怒她,然後攻其不備。 敢這麼答對的不多,會這麼應答來人的,隻此一個!還需在無聊想尋樂子時。 “大膽!何人找死?”女聲遙傳而來,似風刀刮人,似針刺耳,可見其憤怒。 “叫你的人不要有任何妄動。”王不死低聲向大餅臉說,“來人很厲害,最好都轉頭,或背身。” 大餅臉連忙出門吩咐一眾弟兄,讓他們各自尋地麵壁,自個又轉回直接鉆進客房,蒙被蜷縮一團,怎一個小心了得! 隻能賭這位大爺發善心。為自己辯解?還不是得看來人給不給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