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祥漫無目的的遛彎,他已經勉強能適應一些周圍的環境變化,但過於絢爛的光效讓他依舊有些頭昏眼花,這樣的情況根本無法定下心來認清周圍的環境和路線。 江祥現在有些後悔出於謹慎離開了小販,某同學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天色已經漸暗了,黃昏的餘光隻剩一點邊角,況且這地方也並不如表世界那邊安全,有哪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晚上該怎麼過還真得從長計議。 噠噠噠,江祥察覺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但沒敢回頭,那不是正常的人的腳步聲,而像是布鞋汲滿了水卻又裝了一個高跟鞋的鞋跟一樣的帶著蠕音又含著清脆的奇怪腳步。江祥嚇出了滿頭冷汗,腎上腺素激增,定下神硬看了看前方的路,一條直路沒有岔道,入夜的路燈的流光打著弧線在街道口轉動,冷冷清清的街口沒有一個人。 什麼時候走到這麼個地方的,江祥心裡有些發毛,實在不行就隻能沖到附近隨便哪個店裡避一避了。 腳步聲停下了,響起一個清亮又沙啞的聲音,讓江祥想起了德永英明。 “請留步,江老師。”這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看來不是那些怪東西。 江祥回過頭,已經逐漸習慣光影的他還是愣住了,來人是一個人形的黑色輪廓,從輪廓的側邊顯出一圈環形的太陽色光暈,溫暖又神聖,江祥隱約還能感覺到一些陽光灑在林間清新的光感。 第一印象還不錯,但這是個什麼玩意,江祥心裡有些毛毛的。 噠噠,那個人影見到江祥愣住,有些無奈的踢了踢靴子,聽起來是靴子的聲音,但江祥隻看到一團光暈抖動了兩下。 “初次見麵,您可能有些驚嚇,那就由我開始自我介紹吧。”抖動的光暈恢復了穩定。 “我名為亞烏爾,是你所知鏡界的三位全知全視者之一。” “全知全視?不是全知全能?”江祥覺得似乎遇到了倒影世界的特效版神棍一樣的感覺。 “江老師也是一位知識分子,應該知道真正的全知全能是一個悖論,即使在信息大一統之中,創造者也無法創造出創造出創造者之事,聽起來有些繞口,但事物的本質就是如此,無論任何物質總有本身所容納其所處的邊界,超越邊界所處之物,或許可知,但並不可見,不可理解,不可創造。” “那怎麼算得上全知,按你說的超越容納邊界的東西,你見不到理解不了,還怎麼算全知。” “這點反而比較好理解。”他打了個響指,發出的卻是布料摩擦的沙啞聲。 “全知者的存在就如同是工程師或是數學家,一棟大樓從無到有的所有建築細節手法他全部所知,但若要他從無到有建一堵墻,大概率都會垮塌,若要他尋來一塊基石,他都會無所適從。但若給他一份圖紙,他又能理解另一棟樓的所有建築細節和方法。又如數學家,物質與物質的關係復雜如牛毛,但若手握數據便能算出洋流流向,樹木生長,雲朵會飄到何處,太陽輪轉需要多久。但把他放在公園道邊,他亦無所適從,得不出任何結論。全知者所擁有的,就是得出這一切的知識和創造一切的圖紙。” “但他本身什麼都做不到?” “是如此。” 江祥有些冷靜下來,如果真按這個黑色輪廓所說,他隻是手握圖紙的工程師,那麼大概沒那麼危險,何況對方根本沒必要從這些地方開始騙他,除非對方是來傳教的,但按他所說如果真有個教派,這位就是那個教派的神了,根本沒必要親自來解釋這些東西,他對黑影所說的鏡界一無所知,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總不能跑到異世界還有人要嘎腰子吧。 “那麼,額,這位先生?你找上我是為了什麼呢?” 光暈似乎變得更柔和了,灑在江祥的臉上有些麻麻的。 “您的學生山彥。” “廣泛來說他不是我的學生,我帶的班級在他們班隔壁。” “那麼就是您學校的學生山彥同學,施加給您影響之人。其實真實的身份是另一位全知者的學生。” “學生?” “是如此。” “那你找上我是為了?總不能也是要收我當學生吧。” “雖然也未嘗不可,但也不必。” “你這是婉拒我還是帶點鄙視的成分。” “我找上您的目的其實很簡單,您應該也聽過那個神話故事吧?” “什麼神話?” “衡與光的故事。” “額。” “說起來有些漫長,在鏡界誕生之前,有兩位全知者,他們創立了兩個文明,直譯的話一個叫做溫暖萬物之族,另一個叫歸一。” “這起名水平差的有點大。” “隻是以您的語言翻譯出來如此。” “他們一開始其實生活在兩個不同的維度,或是說異空間,但溫暖萬物之族遇到了一些麻煩。” “麻煩?” “他們的星球化成了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啊?迪迦……” 亞烏爾用奇怪的眼神瞥了江祥一眼,雖然沒有看到眼睛但感覺到了眼神。 “隻是如字麵意思,他們崇尚光明,於是最終把自己的星球也化作了光。” “你這麼說我大概懂了,把所有物質都聚變了是吧。” “無論多麼崇尚光芒,但生物本身需要容納和生活的地方,於是他們開始了遷移,在全知者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另一位全知者的維度,達成協議並定居下來。” “但無論何種生靈,都在在重蹈自己覆轍的所在。” “……他們想把新的地方也融了?” “您應該知道,隻有在極可怕的壓力之下物質才會破碎擠壓,融為一體,產生反應,迸發光芒,但不巧,另一位全知者的族群” “叫歸一那個是吧。” “他們的體係是重力。” “哦豁。” “理念的差異自然讓他們理解不了這種自毀一樣的行為,何況是在他們的世界,尋求與重力的他們也很輕易的讓另一族的目的無法達成,於是戰爭不可避免。” “兩位全知者不能阻止他們嗎?他們不是創造者嗎?” “全知者隻不過是手握圖紙的工程師,就如同兩個工地上的人打起來了,工程師什麼也做不到,不如說隻能縮在那個角落,甚至不敢上前。” “這全知者聽著有點寒摻,然後呢?” “兩個族群都消失了。” “就這樣?” “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