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河二十三年。 北離,天啟城,金鑾殿內。 身著五爪金龍袍的中年皇帝,坐在龍椅之上,看著手裡那從邊關八百裡傳來的軍報。 “都是廢物!” 崇河帝一把將手中的奏折摔在了地上。 滿朝大臣紛紛低頭禁聲不語,站在最前麵身著四爪蟒袍的年輕男子,朝身邊一位大神打了一個眼色。 大臣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向前半步。 “陛下,南決此番發兵我北離南山關,連奪我邊關六城,為今之計,當遣一上將軍率大軍迎敵。” 禮部尚書,手拿白玉笏板開口: “陛下,二皇子才思敏捷,在軍中歷練數年,若由他領兵,定能一舉擊潰南決賊子,臣保舉二皇子領兵出征!” 麵容剛毅,字正腔圓,當真是為國為民,如果二皇子不是他親外甥的話…… “陛下臣保舉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早年拜入學堂,苦讀數年兵法,如三殿下此番帶軍出擊,定能大勝!” ……… 崇河帝看著臺下的百官,眼中多了幾分銳利。 黨爭,這便是赤裸裸的黨爭,崇河帝膝下育有三個兒子,大皇子早年多病夭折,未來的皇帝隻有可能是他的另外兩個兒子其中之一 北離國未來的皇帝也不該是那庸碌之輩,近年來兩個兒子肆意結交拉攏大臣,崇河帝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自己的這兩個兒子,除了拉攏結交大臣,便是吃喝享樂,實在是太不爭氣了些…… 崇河帝扶額,朝著身邊的隨侍大太監隆昌招手。 “孤今日乏了,領兵之事,明日再議……” 禦書房內,崇河帝批閱著麵前堆積如山的奏折,他飲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問身旁中年男人:“天師啊,你說我這兩個兒子中有哪一個能當大任?” 中年男人穿著一襲紫衣道袍,頜下留著三縷長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陛下的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啊,況且我欽天監向來,不參與朝政。”天師飛軒苦笑道 崇河帝拿著手中的茶杯,微微晃動了幾下:“這是孤的家事,天師但說無妨。” 這雖是陛下你的家事,但亦是整個北離的國事,真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啊,紫袍國師心中暗想,沉吟半晌才開口道: “二皇子蕭逸,飽讀詩書,心思活泛,三皇子蕭元有領軍之才,還真是不好說呢。” 崇河帝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茶杯重重地落在書案前“咳咳咳……”一陣猛咳,身後的太監隆昌急忙過來,輕拍他的後背 “皇上,你可要保重龍體啊。” 崇河帝擺手:“無礙。” “什麼心思活泛,什麼領軍之才……不過是兩個蠢材!”崇河帝看著麵前的紫袍中年天師,嘆了口氣道: “朕自繼位以來,已有二十餘年,期間邊關戰時不斷,百姓民不聊生,可能……我真的不適合做皇帝吧……” 身後的隨侍太監隆昌聽聞此言嚇的跪倒在地,紫袍中年天師搖了搖頭道:“陛下乃聖明之君,又何必妄自菲薄。” 崇河帝苦笑了一下,開口:“聽說楚河的兒子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紫袍天師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皇帝為何會說起這不相乾的事“回稟陛下,永安王與千落城主給那孩子取名蕭落,天資聰慧,是個好孩子………” 崇河帝起身,推開禦書房的大門,目光看向遠處,幽幽開口道:“那就讓學堂謝先生帶他來天啟讀書吧。” 紫袍天師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他自皇帝登基以來便是這北離的國師,可如今他卻越來越看不透這位皇帝了。 深夜,學堂最深處的那件房屋裡,滿頭青絲已經有半數斑白的老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手裡正拿著一本書仔細研讀著。 老人麵前的油燈,燭火微微晃了晃,老人微微皺眉,手中那一篇文章似乎已經讀完,正要翻開下一篇。 “閣下既然來了,何必要藏頭露尾?”老人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書,淡淡開口。 不愧是當年名震天下五大劍俠之一的儒劍仙,這一手聞風望氣的功夫,果然了得! 銀發滿頭,麵容卻仍如中年的男子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老人微微搖頭,依舊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書“望氣尋龍?我可不會這門功夫。” 老人抬頭,看向了來人,神色一怔,手裡的書掉落在了地上。 他一臉震驚地看著那人的臉。 那人朝老人一拱手,淡淡一笑道:“在下南宮春水,奉命來做這學堂祭酒……” 翌日,禦書房內 “什麼,謝先生要辭去學堂祭酒之位!”崇河帝從椅子站起身來。 吏部尚書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謝先生,連你都要離孤而去嗎?” 學堂祭酒謝宣,自崇河元年便擔任學堂祭酒,二十年來,為北離挑選了不知道多少的青年才俊,整個朝野,有半數官員都是他的門生。 “謝先生臨走之時,他向陛下推薦一人做未來的學堂祭酒。”跪在地上的吏部尚書開口道。 崇河帝眼生一亮,既然是謝先生舉薦的賢才,那麼此人的學問定然是入得了他的眼的。 “那人叫什麼名字?”崇河帝急切問道。 “回稟陛下,那人叫南宮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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