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院那種地方豢養的打手,都是送進鎮裡的武館修習過的,遠非一般人可比,焦旺又怎麼可能打得過? 張繡娘和焦明娟麵露憂色,見此情此景,她們真的確信,眼前這個男人確實已經痛改前非了。 原本還對陳燦心存戒備的焦明娟目光動容,大喊一聲: “爹,不要去,我們一起跑!” 她轉身想向陳燦跑去,好在張繡娘及時拉住了她。 好歹已經活了三十多年的光陰,張繡娘已能很冷靜處理眼前問題,知道現在她帶閨女快跑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逢春院打手看著陳燦跑近,皆流露出了嘲笑對方不知死活的笑容。 現在這焦老三果然是吃了熊心豹膽失心瘋了,不止敢搶他們的流鶯,麵對他們兩個人竟然還敢沖上來。 “找死。” 兩個打手皆是左手提著燈籠,右手各握著一根短棍。 靠近,陳燦握著鋤頭迎頭砸下,被砸的打手忙用手中短棍迎擊,輕鬆擋下了陳燦砸下的鋤頭。 雙方體格差距非常明顯,逢春院打手都是常年好吃好喝養出來的,而焦旺雖然有把子狠勁兒,但體能上限就擺在那裡,自然很難以力相敵。 隻能以巧取勝。 砸下的鋤頭被格在打手短棍上,陳燦順勢鬆開鋤頭握柄,猛力向前一推,鋤頭借短棍為軸,握柄迎麵撞向對方,木桿攻擊要點,正是對方雙腿之間的脆弱部位。 然打手也是練武之人,豈會這麼容易中招? 立刻轉進為退,右手下壓,掛在他右手短棍上的鋤頭長桿當即觸地,再無法前蕩。 而就是此時,一直貼身追擊沒有絲毫退意的陳燦卻又伸手一撈,重新抓住鋤頭握柄,猛地後拉。 來不及提力的打手手中短棍立刻被鋤頭勾開,麵部空門大開,陳燦把後拉的鋤頭又猛然往前送出,鐵鋤平麵狠狠撞在了他臉上,當即撞的他涕淚橫流,疼痛難當。 陳燦乘勝追擊,在對方吃痛無法冷靜反應的這短暫瞬間,握住鋤頭狠狠一甩,木桿重擊在敵手腦袋上,發出沉悶巨響。 再強壯也終是肉體凡胎,腦袋被擊中的打手當即倒下,昏死在地不省人事。 變化雖多,但這些不過是短短一個呼吸間的功夫,僅僅才剛照麵,當先的打手就已被陳燦打倒,另一個打手此時才剛跑近。 陳燦重新握緊鋤頭準備迎擊。 但第二個打手見第一個打手這麼快就被他痛擊倒地生死不明,立刻意識到他很不正常。 第二個打手可不敢用自己的安危冒險,立刻止住沖勢,轉頭逃跑,口中卻還不忘留下狠話: “好啊焦老三,果然是長本事了,你別狂,等我回去叫人,你跑不了的!” 陳燦撿起昏迷打手掉落在一旁的短棍,用力向逃跑打手扔去,但卻隻是把對方打了個趔趄,對方很快恢復過來繼續跑遠。 鑒於雙方體能差距,想追也不可能追到,反而還耽誤時間,陳燦果斷回頭,撿起第一個打手掉落的燈籠,尋向他一雙便宜妻女逃跑的方向。 耽擱的時間並不多,兩個女人並沒跑出多遠,而且他們也能聽到剛才逃跑打手的喊叫,似乎是焦旺占了上風,所以她們一邊小心前行一邊也在不斷地回頭張望。 很快看到焦旺打著燈籠追了上來,兩女麵露喜色,異口異聲。 “爹!”“當家的!” “你打著燈籠。” 跑近,將手中燈籠遞給張繡娘,又俯身重新背起走路困難的焦明娟。 有一個燈籠照明,趕這漆黑夜路的速度總算快了不少。 行至一條十字路口處。陳燦忽然帶著兩女向右一轉。 出鎮子的路本應該直行,張繡娘疑惑問道: “當家的,咱們不出鎮了嗎?” “剛才的打手回去報信了,他知道我們逃跑的方向,逢春院的人很快會追來,所以我們要繞另一個方向,朝鎮子南邊跑。” 張繡娘默然看了這個男人一眼,現在焦旺帶給她的感覺的確是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就算是以前那個還沒有變的焦旺,也絕不可能有這樣縝密的心思。 原身作為這俊來鎮裡的有名的混球,偷雞摸狗之事沒少乾,對鎮子的路線和周邊情況都再熟悉不過,陳燦循著記憶,繞開所有可能被逢春院的人經過的路,一路走走歇歇,子夜過去,總算帶著妻女來到了鎮子南邊的出鎮口。 但看著黑夜中墨浸般的野外,偶爾還能聽見一聲聲狼嚎自遠處傳來,兩個女人又不禁心生懼怕。 “當家的,我們還是就在這鎮邊找個歇腳的地方歇歇吧,等天有亮色再跑也不遲,不然就算我們能跑出去怕是也活不了。” “不用怕,這個方向野獸不是很多,你們聽到的狼嚎都是從其他方向傳來的,繼續留在鎮子裡風險太大,要歇腳也去鎮外找地方,我會保護你們的。” 既然選擇跑路,陳燦當然早就規劃好了跑路的方向。 原先準備往鎮子東邊跑,那是最安全的方向,但既然已經被逢春院的人發現,就必須選擇另一個方向了,南邊的安全性雖然不如東邊,但比起其他方向好太多了,陳燦有把握保證自己一雙便宜妻女的安全。 兩女想起之前險被兩個兩個打手追上,焦旺卻輕鬆將其擊退帶她們逃跑,也莫名對焦旺這充滿把握的話產生了安心之感,短暫思索便齊齊點頭,跟著陳燦繼續往野外走去。 遠離俊來鎮很長一段路,燈籠光芒開始黯淡,裡麵的蠟燭要燒完了。 如果沒有火光,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外是很危險的事,雖說陳燦挑選的方向不是野獸經常出沒之地,但也難保會有落單的狼或熊遊蕩到此。 哪怕沒有熊狼,山野間的毒蟲毒蛇也是很難以防範的存在。 隻有火才能驅趕那些蟲獸,所以趁著燈籠燭光尚亮,陳燦忙吩咐張繡娘和自己一道找起了可以點火之物。 這野外枯枝落葉多的是,很快一家三口便在大路邊和森林相接的地方點燃一個火堆,圍坐下來。 不敢太過深入森林,因為林中蟲獸更多,要是被什麼咬到一口,可能小命稀裡糊塗的就沒了,現在他隻是肉體凡胎,不是曾經那個有靈氣護身的修仙者了,萬事以小心為上。 不敢在大路上,則是因為在大路上太過顯眼,雖說這裡已經離俊來鎮有將近五裡的路了,逢春院的人應該不至於為了個被拐走的姑娘追到這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事以小心為上。 此刻歇下,焦明娟和張繡娘母女二人也總算有時間訴說想念,抱在一起相擁而泣,互道著分別這兩年的經歷。 陳燦則在旁用剛撿來的木棍裹著火把,以防發生突然情況的話可以點燃火把應急。 兩母女談著話,又逐漸把話題引到陳燦身上,很想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間願意悔改。 但陳燦麵對兩女的疑問卻隻是回答一句: “不要多問。” 然後便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麵對兩女好似絲毫不熟的生人一樣。 他跟這兩個女人本就毫無感情,想帶她們遠走高飛,隻是因為“焦旺”這個身份帶來的責任感。 反正這本就是他歷劫的一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帶著這種“責任”活一世倒也無妨,可如果還要讓他時時表現出他本沒有的感情,那也太累了。 一家三口談累了,便鋪開帶出來的被褥,就地在這野外休息,先讓張繡娘與焦文娟入眠,陳燦守夜。 至後半夜,陳燦又叫醒張繡娘守夜,自己入眠休息。 這一夜,雖發生過些許小驚嚇,但還算平靜。 天稍有亮色,張繡娘便叫醒陳燦和焦明娟。一家三口繼續趕路。 休息一夜,焦明娟屁股上的傷緩解不少,也算是可以自己走路了。 但在野外睡了一宿,三人都有些傷風,一路上噴嚏不斷、鼻涕橫流,不得不讓陳燦再度感慨起肉體凡胎之苦。 回想前世,他自小到大從未體會過生病是什麼感覺,現在奪舍為凡人,僅僅是因為在野外睡了一覺,就如此難受。 “當家的,沒水了,我們去找點水吧。” 張繡娘拿著從家裡帶來的水袋,喂女兒喝完最後一口水,抬頭對陳燦道 陳燦回憶了一下道: “前麵不遠就有家客棧,去那討點水吧。” 三人前行了一段路,忽見對麵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馬車旁簇擁著七八個下人,還有一個騎高頭大馬護衛打扮的人,一看就是權貴人家。 馬車車廂的簾子是掀開的,裡麵端坐一個體型富態、穿褐色鍛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男人欣賞著車廂外的山林風光,眉宇間盡是誌得意滿之色,好似衣錦還鄉一般。 而看到車廂中男人的麵容,陳燦驟然瞳孔一縮。 周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