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盛世(1 / 1)

盛世?   大一統王朝,歷朝歷代,哪朝的第二代不是盛世啊?   這事若是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出了明主,可若此次都如此,那似乎明不明主的就顯得可笑了。   如此看來,隻要動亂過去了,上麵不折騰,下麵自己就能把日子過成盛世。   所以,薛潘對盛世不以為然。何況他又喝了酒了,怎麼可能聽勸啊。   再說,虛假的繁榮他又不是沒體驗過。   麵對賈雨村的勸解,薛潘卻道。   “大人,我薛家是皇商,沒誰比我們對這食貨更敏感了。”   食貨就是經濟。   說到這,這小子搖了搖頭。   “當年開海運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利潤這麼大。太上皇那時候便把這一項利潤收為私庫,與勛貴共享之。那時候是千帆過岸,這兩江和沿海那叫一個繁榮,載滿了茶葉,絲綢,瓷器的船,出海一次,就能換回整箱的金銀不說,還能換來那西洋鐘表,鏡子,葡萄酒,自行船,琺瑯,漆器。這那一樣又不是價值千金之物啊!”   這些東西都在榮國府出現過,可見當時主持這海務的時候,賈家沒少撈。   “而如今,當今聖上財物虧空,就想著把這一項財路從勛貴手中收回來,卻忘記了覆水難收啊!割誰的肉,誰能願意啊。”   薛潘越說越不像話了。   但,自打高看了薛潘一眼後,賈雨村就不會覺得這小子是個說廢話的人。   ‘又是太上皇的,又是當今的,這小子是什麼意思。’   賈雨村警惕了起來。   可他哪裡知道,薛潘不過是個酒蒙子,自動代入了那沈一石的角色,在玩考斯普雷罷了。   這種向往悲歌的豪情,也隻有閑的蛋疼的穿越者才有吧。   酒是好酒,自然也就醉人。   薛潘把酒灑在了地上,不知道在祭奠什麼,那嘴也沒閑著。   “哎~倘使朝廷節用以愛人,使民以時,各級官員清廉自守,開絲綢、瓷器、茶葉通商之路,僅此三項即可富甲天下,何至於今日之國庫虧空!上下揮霍無度,便掠之於民;民變在即,便掠之於商。”   這話雖說是抱怨,可也不像是對賈雨村說的。   但這話的意思,可嚇壞了賈雨村。   “賢侄慎言,本官是翰林,是天子門生!”   這老小子趕緊表明立場,當著我的麵說皇帝的壞話,我可不能慣著你的。   奈何薛潘聽不懂啊!   不過賈雨村那副膽小的樣子,薛潘還是看出來。   於是薛潘擺了擺手道。   “大人多慮了,民財大而廣,溫水煮青蛙,不至於激起民變。商財集而中,易取之應急,量我們也反不了天,您多心了。”   二人說話本就驢唇不對馬嘴,一個在抱怨自己所處的環境,一個在想著眼前的少年給自己交個底,背後靠山到底是誰。這會比的就是耐心了。   這樣下去,薛潘一定會贏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明白賈雨村的訴求是什麼。   而賈雨村卻覺得,薛潘說的話都是在滿足自己的訴求,隻是水太深不好直說。   眼見這薛家大爺越說越不像話了,賈雨村趕緊打住,問道。   “賢侄,你就給我交個知心話,這賈家你準備....?”   賈雨村急需要知道,薛家抗不抗的住賈家的算計。   我賈雨村是不會為你薛家遮風擋雨的,你薛家若是在賈家麵前有自保的能量,那麼一切都好辦;若是連賈家你都應對不了,那麼咱們之前說的一切就等於沒說。   案子我自然會秉公執法,可是往後再會發生什麼,也不關我賈某人的事。   至於你派人送信的三家,我也無所謂。   隻要你薛潘好好的活著,我在這案子上就讓人拿不到把柄,那麼誰也不能把我怎麼地。反而因此,我還能和王大人交代了。   事我辦了,可是薛家破局了,下一步要做什麼,就等王大人的指示了。   麵對賈雨村的逼問,薛潘沒明白他這是在問什麼。但靈光一閃,薛潘突然想起一個事來。   上輩子做旅遊的時候,在北京西城區西直門內前半壁街有這麼一個景點,麵闊3間的二門,麵闊5間的正殿,麵闊間的後寢門,麵闊5間的後寢殿,麵闊5間的後罩樓,麵闊11間的後罩房。   此處正是幽禁康熙長子,直郡王胤禔的地方。   現在已經是民房了,可是還是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當時他帶團去的,那團是一群跑到了東北的遺老,估計是這直郡王的後人。   當時,這地接導遊說了一個故事。   說這直郡王還挺能活,到了雍正十二年甲寅十一月初一日卯刻才死,年六十有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是他的發妻死的早,是續妻張氏陪直郡王落魄被圈禁的。   而在圈禁期間,他的續弦的妻子沒了,這位身為總兵官的女兒、直郡王妃的葬禮冷清的可憐。   當時康熙知道後大怒,為此發作了好多人。   說到這,那導遊很是感嘆,這皇家父子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當這兒子威脅到了老子的皇權,當爹的恨不得把這兒子挫骨揚灰,撒尿和泥摔在墻上;   可是一旦兒子沒了威脅,這老家夥那父愛之心又是滿滿的,誰敢怠慢了他兒子,恨不得殺誰全家。   望著逼問自己的賈雨村,薛潘不知道怎麼了脫口而出一句話。   “大人,您說,這會太上皇在想什麼啊?”   “啊!”   這話把賈雨村問懵了。   我怎麼知道太上皇想什麼啊?   我這不忙著轉換陣營,想著當今陛下有什麼想法嗎?   再說,你突然問我這個乾嘛,你們薛家可是太子黨下的嗎嘍,賈家這點事你都搞不明白呢,你想那麼高層次的事情乾嘛啊?   “賢侄,你我不過是滾滾紅塵中的滄海一粟,茫茫大潮中的無根浮萍,日子還是要緊著自己過啊!”   賈雨村這話純是點薛潘,薛家是這無根浮萍,他賈雨村可不是。   他是有後臺的。   可是,薛潘卻沒有無根浮萍的自覺,他又糟蹋了一杯酒,祭奠那個回不去繁華世界的自己。   邊倒邊說。   “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   這沒文化的還矯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