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夜色開始彌漫世界。 李妙在屋中靜坐,覺察上屋頂上有輕微的響動。 “三師兄!” “下來吧。”他朝著屋頂說道。 屋頂的磚瓦隨之被移開了一些,邱若羽從上麵跳了下來。 “三師兄,你怎麼被關起來了。” “自然是我想讓他們關,所以他們才能關。” “這倒是,要不這區區一間破舊屋子,怎麼能困得住你。”邱若羽接著問: “那咱們一直在這裡待著?” 李妙搖搖頭: “當然不是,我答應給你看一場好戲的嘛。不過還需要再等等。” “等什麼?” “等月亮升起來。” 灰驢一路跟著山匪的馬匹奔跑,落在隊伍後麵,被前麵的煙塵嗆了眼睛和鼻子,忍不住“啊-嗚-啊-嗚”的叫喚,旁邊那個一對三角眼的土匪就一鞭子甩了過來,厲聲喝罵。 “蠢驢,你他媽快給老子跟上,不然老子抽死你。” 灰驢不敢再叫喚,拚命拔腿跟上。 這脖子上套著繩子,要是不小心跌倒了,被馬拉著跑,脖子都得勒斷。 不記得過了多久,隻感覺都快要跑吐了,終於到了山寨中。隨即便就被關進了一個閑置的馬棚之中。 草料也沒有給,飲水也沒有給。 在那馬棚之中“啊嗚”半天,也沒有人來理會自己。 夜色靜謐,偶爾旁邊的馬廄裡發出幾聲響鼻。 灰驢仰頭看天,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看到屋簷上露出的月亮,它高興的刨起了蹄子。直到月亮升到了正上空,皎潔的月光普照大地的時候,灰驢莊重的站在了馬棚中央的空地上。 隨後嘴裡嗚嗚的發出奇怪的呻吟聲。 它的身體也隨之發生了一些變化。 兩隻前蹄離開了地麵,整個身體依靠著兩隻後腳站立了起來,然後竟然穩穩當當的立住了。 眼神變得異常清晰、明亮。 它走到隔壁的馬棚,看到馬槽裡麵那麼多精料,心裡一陣怒氣上湧。 “這些食料馬都吃不完,卻一點都舍不得給我!” 它一腳踹開馬棚門欄,走了進去,從旁邊的柱子上拿下馬鞭,左右啪啪揮動。 那些馬兒吃痛,四處躲閃,發出悲鳴,灰驢妖卻越來越起勁。 一匹馬兒忽然背對著它,揚起後蹄,向它踢去,灰驢妖一把抓住馬兒的一隻蹄子,隨後一拳重擊在關節處。 哢塔一聲,馬兒慘叫。那關節已經斷裂。 灰驢妖又一腳把那隻馬踹飛。 其他馬看到剛才一幕,紛紛多的遠遠地。 灰驢妖大聲狂笑,頗為得意。 “哼,今天就是你拉著我的脖子死命的跑是不是,我跟不上、都快要被勒死了也不說慢一點等等我。” 灰驢把鞭子一扔,再也不理會那些受驚的馬兒,走到食槽旁邊,抓起精料吃了幾口。 “特麼的,這山賊的馬吃的比我好這麼多!” 吃了一會覺得口中有些乾渴,又到水槽飲了幾口水。 心滿意足後,便向外走去。 此時夜已深,匪寨之中大多數地方都靜悄悄的。但頭頂上空卻有而一陣陣若隱若現的歡笑聲飄了過來。 灰驢妖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白天你們辱我欺我,現在該輪到我了。 走著走著,灰驢妖看到路邊一個人正仰麵躺著,有些眼熟,走近一看,正是白日在馬棚裡用馬鞭抽了自己的那個三角眼。 灰驢妖走過去,用手拍了拍他的臉,想要把他叫醒。 三角眼一身酒味,啪啪扇了幾巴掌也沒有醒來。 灰驢妖又拿起他旁邊的酒壺,把裡麵剩下的半壺酒全都倒在了他的臉上。 三角眼被嗆醒了,罵罵咧咧。灰驢妖也不理會,隻是冷笑等待。 他 三角眼終於睜開了眼睛,好一會才看清眼前竟然是一個驢頭。 “啊!”他嚇了一跳,叫了出來,連滾帶爬的就想要跑。 灰驢妖一把抓過他的衣領,罵道: “跑什麼跑,看清楚了,是你驢爺爺我!” 說罷,將三角眼的頭朝著地麵按了下去,把他的嘴鼻都壓進了土裡。 三角眼拚命掙紮,但他的力氣對於灰驢妖來說,就像一個三歲小孩麵對著強壯的大人。 過不多時,三角眼的身體從掙紮到慢慢癱軟下來。 灰驢妖嘴角獰笑,站起來,朝那些歡笑聲音傳來的方向繼續走去。 瓦辛寨白虎堂之中,大當家陳雄,和眾位弟兄正在胡吃暢飲。 廳堂中央,是他們擄劫而來的幾個年輕女人,穿著紅綠黃藍各色的輕紗舞衣,在這一群男人的起哄、調戲聲音之中,表情痛苦、肢體僵硬的擺動著身體。權當就是在舞蹈。 山匪們卻絲毫不憐香惜玉,將雞腿豬肉,就往她們身上扔。嚇得那些女人一陣近驚呼,還要努力跟上音樂的節奏。 “這般臭小子,把女人都扔得油乎乎的,晚上辦事的時候不嫌腥氣啊。”二當家杜單笑罵道。 旁邊一個小嘍囉急忙回應道: “二當家的,他們就喜歡這股腥味啊,越腥他們就越是瘋了一樣。” 眾人的聽到了,發出一陣浪蕩的的笑聲。 杜單笑了一會,說了一聲去“解手”,便歪歪扭扭走了出去。 “二當家,找個女人給你把尿啊。”一個聲音喊道。 “去你的,”杜單笑罵道,“今晚你別死在那娘們的肚皮上。” 又是一整哄笑。 杜單走出廳堂,往茅房的方向走去,中途卻拐進了另外一條岔道。 此時,他整個人的醉態忽然消失了,步子走的又快又穩。 七拐八扭,來到一間屋舍門前。 門上還扣著一把鎖。 他從兜裡掏出一把鑰匙,將門鎖打了開來。 推開屋門,正中間的凳子上端坐著白天擄來的道人。 此刻他正背對著門口,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後的門被打開了,一動不動。 杜單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跨步進去。 “二當家的,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乾?”李妙閉目養神,聲音平靜地問道。 杜單冷冷說道: “你別明知故問,你到底能不能醫好我這……這問題?” 李妙不動如山: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杜單冷笑: “能,你活;不能,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辰。” 李妙臉上露出微笑: “二當家,安排的明白。” 杜單怒道: “別特麼廢話了,快點開始吧?” 李妙道: “當然,這本就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杜單厲聲說道: “別說大話,你要是治不好我,我就把你劈成幾十段喂狗。” 李妙此時緩緩轉過身來,一雙眸子在陰影之中分外明亮: “絕無大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真的,就像是鐵板釘釘一樣。” “那就快點給我治!” 杜單顯得十分煩躁。 “馬上就可以開始。” “那就趕快開始。” “可是,要是我給你吃點什麼藥,你不怕我在裡麵下毒?” 杜單聽到李妙這樣說,臉上殺氣浮現: “你要是敢下毒,我一嘗出來,就先把你給殺了。” 李妙卻是搖搖頭。 “你搖什麼頭?”杜單怒道。 “你雖然是瓦辛寨二當家,但我看你也實在沒有什麼見識。” 杜單瞪他: “你說什麼?” 李妙不理會他的威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繼續說道: “如果我真要給你喂毒藥,要麼讓你上一秒發現,下一秒就已經歸西,要麼就是用好長好長的時間,慢慢的發作,甚至慢到你都從不懷疑是中毒,而是覺得身體不好了而已。” 杜單沒有說話,但心中卻對李妙變得忌憚起來。 “你究竟想要如何?” “治病救人,是醫家本職,但是醫生畢竟是醫生,也不是餐風飲露的神仙,所以總得要一點診療費用的。” 杜單不以為意,哈哈笑了兩聲道: “我以為你想要什麼,不就是一點診金麻,治好了,我雙倍給你。” 李妙卻搖搖頭。 杜單怒道: “你什麼意思?已經答應給你診金了,還想要乾什麼?” 李妙道: “我治病救人,真是沒的說,所謂妙手回春、華佗在世、扁鵲復生,也不過如此。” 杜單不知道華佗和那什麼鵲是乾什麼的,但知道李妙其實就是想要抬高價格。 “你想要多少?” 杜單心想,等你把老子治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妙看著杜單,露出微笑: “聽說,咱們瓦辛寨做些沒本的買賣也已經十來年了,必定是攢下了一些家底。” “你打聽這個乾嗎?”杜單警惕道。 “當然是想要告訴你,你的診費,雖然還是少了點,但這麼多也勉強可以能接受。” 杜單道: “這麼多是多少?” 李妙輕吐兩字: “全部。”
第20章 診費(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