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中旬，延陵中學招生辦公室。 　　“全市初中模考的成績排名出來了嗎？”副校長王立新進門就問。 　　“王校長，剛拿到，您看看？”季永前起身把手裡的“延陵市初中4月模考成績統計表”遞了過去，同時給領導讓座。 　　“這上麵排名前列的學生，我們也要適當的關心，吸引他們報考延陵中學。”王立新點了一句。 　　剛低頭看統計表，第一行映入眼簾。 　　學校，金山夏中，方也，語文118，數學120，英語100，物理100，化學100，政治98，總分636，排名1. 　　“這個叫方也的考生很猛啊，4門滿分，總共隻丟了4分。”王立新點評了一句，看到第二名的分數，李妍希627，這比第二名高了快有10分了，領先優勢很明顯嘛！ 　　“這個方也，你了解過嗎？”王立新隨口問了一句。 　　“是個天才少年。”季永前用極其肯定的語氣回答道。 　　王立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麼說肯定有下文，“了解到哪些信息？” 　　“就這個月，拿了省初中生化學競賽一等獎，第一名。上周舉行的高中生數學聯賽市預選賽滿分，是全市三個滿分之一。” 　　王立新打斷了他，“我校的惲之偉是不是也參賽了？” 　　“是的，也拿了滿分。”王立新點了點頭，他也不奇怪，結果還沒公布，季永前怎麼就打聽到這個消息，延陵中學負責招生，消息靈通是應該的，人麵廣也是正常的。 　　“你說，二人相比，是不是一個檔次的天才？”王立新對本校的天才少年自然很了解，這樣對比在他這裡已經是最高的評價了。 　　“其實，他們倆還真有點淵源。95年的時候，都參加了華夏金杯數學邀請賽。惲之偉拿了復賽一等獎，方也拿了決賽金牌。96年第一屆韓國漢城國際數學邀請賽，邀請金杯賽金牌選手參賽，他也拿了金牌，是中學組的三塊金牌之一。” 　　“另外他還是少年作家，發表了幾十篇文章，不少文章還蠻有影響力的。比如評論三國人物，金庸武俠，大話西遊等文章。”季永前繼續補充到。 　　“這樣的天才就要放到我們這兒培養，才能更茁壯的成長。不能坐等他自己送上門，夏中對他肯定是嚴防死守，你想辦法主動聯係到他，一定要把人挖來，什麼條件都可以談。”王立新當即拍板。 　　“看來95年的金杯賽，是出了幾個人才的，夏中當初把小學組決賽代表團三個人全部收入囊中，除了方也，另外二個人你也可以看一看嘛！”王立新心有不足，繼續點撥。 　　季永前確實神通廣大，為了不驚動夏中方麵，愣是通過金山市教育局查到了方也家的地址。不過看著這個明顯是農村的地址，季永前也是頭痛，還得找個當地人帶路，不然真不好找。 　　思來想去，又找來前首中學的電話號碼，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前首中學，校長辦公室。 　　楊六保校長剛拿起電話，聽到是延陵中學負責招生的老師打來的電話，先是一陣狂喜，這是延陵中學看上自家哪個學生了？接著冷靜一想，不對。好像自家沒有哪個學生優秀到延陵中學提前來做工作要人。 　　聽到季永前說，是要去挖方也，通過當地學校搭個橋。這一來楊六保心裡有數了，乾脆把人情給做足了。 　　“季老師，我們學校的王小鳳老師，是方也同學的小姨。我們可以安排王老師出麵，協助你的工作。”方也人雖然不在前首中學，奈何有個做老師的小姨在這兒，他的大名在這，不算如雷貫耳，也是人盡皆知。楊六保當然也就了解情況了。 　　季永前聞言大喜，沒想到還能搭上這樣一層關係，事情好辦了。 　　王小鳳聽到校長找她，正納悶。進了校長室，一聽才知道延陵中學要挖方也，讓自己出麵協助。 　　王小鳳猶豫著吐露了實情，“楊校長，方也雖然是我外甥，我也不能替他做主，而且他已經決定要讀夏中了。” 　　楊六保一擺手，“沒事，你就是出麵帶個路，成不成跟你沒關係，跟我也沒關係。學校今年要有好苗子，延陵中學的人情說不定還能派點用場，我們今年的情況是用不上了。他們過來，就是知道要到方也不容易，成不成看他們自己努力了。” 　　楊六保嘆了口氣，羨慕道：“今年是延陵中學過來找方也，估計三年後就是清北這些全國頂尖的大學來找他了。古人說生子當如孫仲謀，咱們現在啊是生子當能考清北，一人考取，全家光榮。” 　　“他一般周六晚上回家，周日下午就回學校，要找他隻能周日上午了。”王小鳳說明了方也在家的時間。 　　“我回個電話告訴延陵中學，時間他們自己看著安排吧。”楊六保很淡然。 　　周六下午，方也顛顛的坐著中巴到了前首鎮。剛走進前首中學大門，準備去教師樓取寄放在小姨家門口的自行車。坐在家門口的於新蕾扭頭沖家裡喊了一聲，就一溜小跑過來迎他。 　　方也受寵若驚，“新蕾今天這麼客氣，哥哥可沒帶糖。” 　　“方也哥哥，媽媽有事要跟你說，讓我一定要叫住你，可不能騎了車就溜掉。”於新蕾脆聲道。 　　王小鳳跟方也說了情況，方也故作深沉嘆息道：“承蒙錯愛，可好女不能二嫁，隻能謝絕他們的好意了。不過人家大老遠的過來，見個麵還是沒問題的。” 　　周日，上午十點左右，季永前已經從鎮上接了王小鳳開車到了。車子開到村頭，村裡各家各戶之間的路不規整，車進不去了，隻能停在路邊人家的水泥場上。 　　王小鳳帶著季永前走到方也家，方也已經和母親等候在門口。相互介紹寒暄幾句，將季永前迎進家中，分主客坐下。方也先打了個召喚，“季老師，我媽識字不多，找書苑 www.zｈaoｓhuyuan．com 對上學的事也不太了解。您的話，我盡量回答，我年少不懂事，說錯什麼，您也別介意。” 　　季永前向方也介紹著延陵中學的光輝歷史，師資力量，學習氛圍。重點介紹了延陵中學在奧林匹克數學競賽方麵的係統培訓。 　　雖然主意已定，方也聽了介紹，也是有一點心動的。尤其是知道惲之偉和自己正好是一屆的，去了延陵中學，在數學學習和競賽上都能有個相互促進的同伴。 　　隻是人終究是社會性的群居動物，在夏中待久了，就當是故土難離，有的選擇的情況下，還是留下吧。惲之偉相見總有機會的。 　　方也很誠懇的說道：“季老師，非常感謝這麼大老遠過來，就是和我聊去延陵的事。我不會離開夏中，一則他是我的母校；二則您也看到了，去延陵路程太遠太麻煩。我媽一個人在家，我在夏中讀書每周還能回來看看，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後三年還能經常回家的時間了。等上了大學，走上社會，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時間回來。” 　　說到動情之處，方也眼睛都紅了。這不僅是今生的考慮，也是前世真實的經歷，人長大就是這般。 　　王秀英、王小鳳二人都被方也說的有點難過。做父母的都盼兒女有出息，可孩子太有出息，就不可能留在身邊，如之奈何。 　　王小鳳佯怒道：“你讀大學，寒暑假不回家啊？在家一待就是一二個月，還要你媽侍候你吃喝，誰稀罕你回家一樣！” 　　話說到這個份上，真情也好，托詞也罷。季永前也沒法再說什麼，隻能留話讓方也自己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