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怕掉下去嗎?”風逸璿眉頭微皺,盯著站在機艙邊緣的佟嘯海,刻意沒讓駕駛員關閉艙門的她本想要在佟嘯海麵前狠狠裝一把。 身為武尊之女,從未懈怠練武的風逸璿年紀輕輕就有九階武師的實力,乃是蒼海市有名的才女。憑她的實力,就算不慎掉出去,也能踏空而起,躍回機艙。而佟嘯海這個頂多有點三腳貓功夫的罪犯肯定會被嚇到屁滾尿流,唯恐身葬大海,放棄尊嚴地祈求自己大發慈悲。 但是...... 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這家夥未免也太冷靜了吧,莫非是得了癡病,不知恐懼? “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你父親嗎,既然有你保護,我又有什麼可懼怕了。” 佟嘯海淡然一笑,隨口應付地話語卻讓風逸璿的俏臉一紅:“你個大男人還要我保護,不嫌丟人嗎?” “巾幗不讓須眉,風小姐,若你覺得男人被女人保護是一件丟人的事情,那你就已經習慣性地將女人看低。” “我!” 風逸璿被這“厚顏無恥”的話一時間噎得不知如何回答,便隻是嬌哼一聲,側過臉去不再和佟嘯海搭話。心底卻對這罪犯多了幾分好感,因他氣度不凡,和風逸璿心中自私殘暴、逞強欺弱的罪犯截然不同。 莫非...... 風逸璿突然想到,這男人的名字,和那位與異獸朱厭同歸於盡的英雄強者一模一樣,難道...... 不,怎麼可能呢?那位英雄應當已經去世了,大概隻是同名同姓罷了。說到底華夏十幾億人,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 而且,根本從他的體內感知不到真氣的存在...... 風逸璿哪裡知道,在磁場力量覺醒之後,佟嘯海體內的真氣就逐漸消退。這份力量霸道至極,就連另一份力量都不能容忍。 【兄弟,既然上了風小姐的飛機,那我可就不等你了——菜可是老早就預定好的,咱要是不去,又占著桌子,我於心不忍】 【你是不忍心桌子被咱們占了不用,還是不忍心少吃那一頓美味佳肴?得了,你先去,咱們回見】 【行,那我可就不奉陪了】 在腦海中交談完畢,隻見得一個人影如雷霆般閃爍而過,引得風逸璿驚呼:“那,那是......何方高手?” “是個吃貨。” 佟嘯海無語,考慮到自己為了不讓世界被更多改變,要盡可能減少動用磁場力量,楊真義特意搞了架直升機來接自己。 現在佟嘯海不去,他沒了限製,竟索性踏空而行,獨身飛往天京——對於武神來說,這便算不得難事。 不過那位駕駛員估計挺尷尬的........ “噓!”像是兔子一樣,風逸璿跳起來捂住了佟嘯海的嘴,“可不敢胡說,踏空而行,隻有武聖級別的強者才能做到!他們可是強者中的強者,我認識的人裡麵,隻有我爸爸的師父,人稱劍聖的白劍心達到了這種等級,你可千萬不敢因為滿口胡說惹怒了那位高手,不然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多謝風小姐關心,我這罪人受寵若驚。” 雖說自幼習武,但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自有各種各樣的珍奇物件保養身體。蔥根似的纖纖玉指白嫩皎潔,柔軟的掌心隱隱有種獨特的香氣,沁人心脾。 意識到肌膚接觸的風逸璿臉頰染上一抹緋紅,連忙將手拿開背在身後,掌心卻已經有了屬於佟嘯海的溫度。 兩人有婚約在先,在婚約撕毀前,佟嘯海毫無疑問就是她的未婚夫。在這曖昧身份前提下的肌膚接觸,便讓青春懵懂的風逸璿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風小姐既然是那位武尊的女兒,可否也曾習武?” 察覺到對方的尷尬,佟嘯海明知故問,而風逸璿果然上鉤,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在這自己所熟悉的領域肆意發揮。雙手掐著腰肢,擺出一副氣勢淩人的架勢。風逸璿便開始滔滔不絕地和佟嘯海述說她的習武往事,以及風家武學究竟何等高深等等...... 到底還隻是個小女孩而已。 佟嘯海聆聽著,時而微笑頷首,在心中感嘆這女孩的天真單純。 直升機跨越大海,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隨著交談漸漸拉進。時間很快過去,待風逸璿的“天海往事”講到她十四歲那年的時候,直升機緩緩降落,停在風家大宅的停機坪。 “我跟你說哈,那個時候我遇到一個劫匪——誒,到家了,那就先打住,下次我再接著跟你講!” “好,那我就放個書簽——劫匪。” “嗯吶,不準忘記哦,不然要你好看。” 兩人說笑著,在家仆的帶領下來到家主的房間。打開門後,映入眼簾的便是新中式風格的裝潢以及墻上的水墨丹青。雖說不是什麼懂行的人,卻也能感覺得到那種韻味,顯然是名家的大作。 一名武師打扮的男人撚著毛筆,他的眼神專注而深邃,仿佛整個世界都凝聚在了筆尖的那一點墨水上。他的動作流暢而有力,每一筆、每一劃都顯得那麼自然而富有韻律。 “爸,佟嘯海來了。” “好,讓他先坐吧。” 此人毋庸置疑,便是風逸璿的父親風天心。佟嘯海看著對方,心中也不由得湧現一股滄桑。十數年未見,昔日那個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如今也有了武術家的架勢,還添了個活潑可愛的女兒。 不對,細想一下他結婚是不是有點早啊....... 佟嘯海思索之時,風天心察覺到來者仍然駐足原地,便抬頭觀瞧,這一看不要緊,驚得他一時間竟連筆都沒握住。“嚓”的一聲,狼毫筆在宣紙上留下一道刺眼的“楚河漢界”的。 風逸璿沒憋住,笑出聲來,毫不客氣地指著父親毀於一旦的書法開懷大笑。而風天心這時候怎還有批評女兒的心情,雙眼死死盯著佟嘯海,仿佛要使出火眼金睛,將他的“偽裝”揭破。 “你,你是.......佟嘯海?” 佟嘯海淡然點頭,聳了聳肩。 “老爸不要慌,同名同姓罷了,他體內一丁點兒真氣沒有。” 說罷,為了讓父親安心,她還伸出手捏了捏佟嘯海的臉頰,而這行為更讓風天心汗流浹背! 要知道連劍聖都不是他的敵手,十年過去,此人的實力必然更為強橫。如此高手,隻怕全華夏也隻有武神級別的強者能將其擊敗,這等怪物自己怎麼能惹得起! 風家在蒼海市的確頗有名望,他風天心本人也是什麼武尊之首,但哪又如何? 在這“半步武神”的強者眼裡,與螻蟻何異? “璿兒不得無禮!”風天心震聲嗬斥,“速速退去,我和他有話要說,無我命令不得踏入這房間半步!” 風逸璿天真純良,武藝不深。她怎會知道,佟嘯海這種級別,想要隱藏實力再輕鬆不過——雖然佟嘯海的確沒有真氣就是了。 風逸璿嬌軀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平日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眼眶竟隱隱有些濕潤。正待發作,卻有一隻手掌撫摸她的腦袋,聊作勸慰。 “別傷心,你先去外麵,斟酌一下詞句,待會兒我還要聽你講故事呢。” 不過隻是區區囚犯,按理說人微言輕。 但風逸璿卻感到一股暖流湧現,撫慰著她的心神。好似有魔力一般,讓她感到寬慰。接著便聽從佟嘯海的勸說,轉身離開了房間。 “風先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大動肝火,把你的寶貝女兒委屈極了。” 佟嘯海自來熟地拉過椅子,坐在風天心麵前。 “抱歉,是我反應過激了,隻怕女兒的無力行徑將您激怒。” 見佟嘯海沒有怪罪的意思,風天心懸在心上的石頭也算放下了。 “若是能被一點點小事就激怒,這等胸懷,怎能成事,隻怕是習武的時候就被手腳氣死了。” “佟大人所說極確極明,在下敬佩不已。” “好,那麼說正事,我是來退婚的——先別急著問我為什麼,咱們倆年齡相仿,就算我武學造詣頗深,駐顏有術,看起來也還是二十來歲的模樣,但我們終究算是同輩人。” 佟嘯海倒也不客氣,將婚約遞給對方,又把退婚的理由一一說清。就算對方不在乎把女兒嫁給一個年齡比自己還要大的男人,他也不能習慣叫這個十來年前被自己指點過的小子嶽父。 “順便一問,上麵應該放出消息,說佟嘯海已經去世了;你又和我的父親相約,把女兒許配給叫佟嘯海的人;按照我父親的實力和年齡,你大概能推斷出來佟嘯海至少也有三十來歲,而且實力不俗——你竟然不覺得這兩個佟嘯海其實是一個人?” “這.......”風天心汗顏,一時間有些愧疚,“是曾懷疑過,但上麵宣布您已經犧牲,事關武神,我覺得他們該不會出錯.......至於年齡,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像您這樣的強者壽命遠超我等凡夫俗子,您的三十來歲不就相當於我等的八九歲嗎?” “好極了我馬上報警把你們一家子抓起來。” 佟嘯海一時間沒繃住,樂出聲來。這種粗暴的年齡代換自己還真是第一次見,按照他所說的,風逸璿和自己結婚第二天就得以“猥褻兒童”罪名蹲笆籬子。 “哈哈,您說笑了,不過既然您不樂意,那這婚約就作廢好了。” 說罷,風天心作勢要撕毀婚約,卻又怎麼都下不去手,那柔軟的紙張此刻在手中好似山巒般沉重,不可撼動。 畢竟,這是風家唯一一次能和這種強者攀上關係的機會,是風家祖墳冒青煙才能交來的好運,豈能輕易放棄? 然而,要是為此得罪佟嘯海,更是萬萬不可。 糾結、尷尬,以及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有些時候,做出選擇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別糾結了,風先生。”佟嘯海一招手,婚約如有靈性般飛到他的掌心,“我很喜歡你女兒的性格,就算沒有這張婚約,我也願意交她這個朋友,但要不要跟進一步,那就不是這張紙能做主的了。” “磁場轉動·物質轉換。” 一念之間,婚約的物理結構被磁場力量永遠改變,使其被轉化成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而風天心看來,婚約竟憑空消失了! “如此,如此甚好.......” 風天心強撐著,好懸才把揚起的嘴角壓下去。他的心就像是過山車一樣,揚起又落下,最後又高高揚起! 朋友,對於那些狐朋狗友來說,這詞兒就意味著能偶爾聚在一塊兒吃一頓。但對於風天心來說,這就是佟嘯海賜給風家的一場造化,數不盡的受益! “那麼,我先走了風先生,不然她要等急了——對了,不要暴露我的真實身份,我隻是個和佟嘯海同名同姓的普通人,沒有一絲力量的凡人,理由你不需要知道。” “遵命,佟......嘯海。” 佟嘯海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剛一出門,便看到一個身著武道服的男人靠在墻上,微微仰著臉,英俊的麵龐擺出一份教科書般、毫無新意的傲慢。 沒有理會,佟嘯海轉方向,順著來時的路返回,在心裡計算那個男人會在幾秒後叫住自己。 一秒 兩秒 三秒 “站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哦,果然,不出所料。 佟嘯海回頭,那男人仍在原地,隻是腦袋扭到了自己這邊:“你不懂得什麼叫做禮貌嗎?” “我不僅知道什麼叫做禮貌,也知道鼻孔看人的家夥不該奢求自己被他人禮貌對待。”還不等男人回話,佟嘯海補充道,“如果你是打算用無聊的理由找我麻煩,侮辱我的智慧,那你最好在腦子裡演練一下,待會兒該怎樣麵對風天心的怒火。” “哼,還沒娶過門,就拿我師父做擋箭牌了?”男人冷笑一聲,每個字都裹著諷刺和鄙夷,“一介連真氣都沒有的無能之輩,真以為靠著一紙婚約,就能鯉魚過門,升龍飛天?可笑,弱者永遠都是弱者,莫說是婚約,就算結婚,你也就是個入贅的廢物。” “.......” 佟嘯海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他隻是覺得,風天心是個孝順的好徒兒,也是個會給家族與自己謀福利的聰明人,怎麼收來的徒弟如此蠢笨抽象? “提醒你一下,你師父與我談笑風生,不曾有過怠慢;而你卻對連你師父都要以禮相待的人這等無禮,難道不算僭越嗎?” “我隻是替我師父,道出真心話罷了。” 男人聽此言,不退反進:“我師父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故而留你幾分麵子,我白鏡可懶得給你什麼顏麵,身無長技,想要憑借你父親的名聲混入我們白家,想都不要想。” “唉.......” 佟嘯海長嘆一聲 年紀輕輕的,何故要尋死呢?
第2章 退婚(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