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總是貪婪的,總想占有別人的。 也許,搶劫很容易致富? 一個人,一幫人,一個國家,都是這樣的。 九一八事變,日本人占領了中國東北,嘗到了甜頭,不知滿足,想要更多。 七七事變,日本人占領了北平,接著南下,宣稱三個月滅亡中國。 國民政府,共產黨,聯合抗日,拉開了抗日救亡的序幕。 日本人是不會滿足的,繼續南下。 終於轟炸向武漢,幾路大軍圍攻武漢,最終武漢淪陷了。 鄭建跟著師傅關正風,從山東與河北交界處的一個地方,在日本人的前麵,向南麵逃亡。 一邊逃亡,一邊賣藝,表演拳腳功夫,混點生活費。 關正風有祖傳的氣功和拳腳,棍棒功夫,他一生無兒無女,隻收了鄭建這一個徒弟,一身氣功,功夫都傳給了徒弟,當成兒子一般,指望徒弟將來成家立業,為他養老送終。 師徒兩人,逃到了武昌徐家棚,住在一個小旅店裡。 旅店老板姓張,店主夫婦帶著一個九歲的女兒張英,守著這個小旅店度日。整個旅店隻有一個通鋪房,三個單人小房,有一個小後院,小後院有廚房,廁所。 關正風師徒住了一間小房,店主夫婦住了一間小房,他們的女兒跟著店主夫婦住一間小房。 這天,師徒兩人出去打拳賣藝,到了下午三四點鐘收攤回旅店。 剛進小旅店,卻聽到後院傳來罵聲,哭聲,還有笑聲。 師徒兩人對視一眼,向後院沖去。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兩人怒氣沖天:一個日本大頭兵正在撕扯店主老婆的衣服,另一個日本兵正在打店主,張英害怕的在哭,日本兵在獰笑! 關正風沖過去,一腳踢翻撕扯店主老婆的日本兵,鄭建沖過去拉打店主的日本兵。 關正風正值壯年,又有武功,那個日本兵不住後退,嘴裡哇哇大叫,說著日本話。 鄭建隻有十幾歲,雖有一點功夫,但不如日本兵強壯,那個店老板也是體弱之人,被日本兵掙脫開後,拉開槍栓,一槍就打中了店老板的胸膛,店老板中槍倒地。 日本兵又一槍,打中了關正風的大腿,那個退後的日本兵獰笑著又沖了上來。 鄭建拿起一根賣藝的棍子,一棍子打中了持槍的日本兵後背,把日本兵打了個踉蹌,那個跟鄭正風打鬥的日本兵也持槍向鄭建射擊,還沒扣動扳機,店主老婆就猛的撲向那個日本兵,日本兵槍響了,但也被店主老婆撲倒了,鄭建又一棍子砸中了踉蹌日本兵的腦袋,這個日本兵慘叫一聲,倒地不起了。 被店主老婆撲倒的日本兵把店主老婆推到一邊,舉槍向鄭建射擊,關正風飛身擋向了槍筒,又一次把日本兵撞翻了,鄭建拿著棍子瘋狂砸向這個日本鬼子,一連砸了好幾下,見日本兵不動了,才住手。 鄭建去翻師傅,發現師傅胸口好大一個洞,人已經是死了,鄭建大哭,他瘋狂的跑去廚房撿了把菜刀出來,把兩個日本兵的頭顱砍了下來。 再一翻店主夫婦,兩個人也死了,隻有張英還在撕聲裂肺的哭。這時隱約傳來口哨聲,鄭建意識到這是日本人聽到了槍聲,已在趕過來。 鄭建把師傅,店主夫婦搬到廚房柴垛上,點上了火,看著火上來後,他急忙跑到院子裡,抱著了張英,往後門逃,路過日本兵的時候,見有個黃布包,他也順手撿起來,挎在了背上,然後匆匆的向江邊跑去。 徐家棚靠著江邊,江邊有許多蘆葦,好藏身。 之前師徒兩人還在這江邊練習武功呢。 鄭建抱著張英到了蘆葦蕩裡邊,心裡就安定了下來,日本人再追來,就不怕了。 鄭建看到張英,睡著了,原來女孩子哭了很久,又被他抱著躲命,早已累暈了。 鄭建放下張英,有心回去看看師父他們,又怕小女孩醒來不見他害怕,隻能先挨到天黑再說。 鄭建跑的匆忙,隻撿了一個日本人的黃布包,他打開一看,見到黃布包裡麵是一張地契和幾十個銀元,數了一數,是五十一個銀元,地契是旅店的,估計銀元也是張英她爸媽存下來的,被日本人搶了去,又想強奸張英她媽,才撕打,遭遇了他們師徒。 師父關正風是死了,張英爸媽也死了,隻是鄭建把他們三人火化,不知燒的怎麼樣了?兩個日本兵肯定是死了的,畢竟腦袋都被鄭建砍下來了,仇是當場報了,但是恨呢?隻能記在心裡麵。 過了會兒,張英醒過來了,見在蘆葦蕩裡,小女孩看著鄭建,鄭建也看著她。 “鄭建哥,我爸媽呢?你師父呢?”張英問鄭建。 鄭建咬緊嘴唇,搖搖頭。 “你不知道?”張英又問。 “他們都死了!”鄭建說,眼淚也流下來了。 張英愣了一下,接著號陶大哭。鄭建忙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說:“別哭了,叫日本人聽見了!” 張英不敢哭出聲,隻能不斷流淚。 鄭建見天黑下來了。說“張英,你別出聲,咱們先回去看看!” 張英點點頭。 鄭建拉著她的手,慢慢的向街上走。 鄭建猛的低身,把張英按在地上,原來是探照燈射過來了,等燈光過去,兩個人摸黑才走了過去。 到了旅店近前,房屋已經燒倒了,還有日本士兵和偽軍在守著,二人不敢近前,又往江邊退去。 “鄭建哥,我餓了。”張英說。 “你在這貓著腰等我一下。”鄭建對張英說。 鄭建又摸索著到了附近城裡一處矮棚,敲開了門,原來是賣餅子的王三,王三見了鄭建,說:“你還沒跑出去?” “三叔,怎麼啦?” “日本人死了兩個,把那個小旅店都燒啦,有人看見旅店老板夫婦和你師父的屍體都燒沒了,獨不見你和小張英,還以為你們跑出去了呢。” “三叔,我和張英躲到江邊去了,天黑了才來找你買點吃的。” “哎呀,買什麼呀,我這還有幾張餅沒賣完的,你拿去吧,你們趕緊跑,抓到了就死定了。” 王三用紙包了六七張餅子,又拿了個水袋裝了一袋水,連帶著把四五件破舊衣服一起給了鄭建,說:“鄭建,你們趕緊跑,得改個名字,以後有緣了再來相會吧。” 鄭建給王三叩了個頭,拿了東西就跑了,等一會兒又回來,給門縫裡塞了一個銀元,他不好白要王三的東西,人家還有幾個孩子要養呢。 到了蘆葦蕩,兩個人各吃了兩張餅,喝了水,就沿江邊往南邊走。 “張英,三叔叫我們改個名字呢。” “你師父姓關,你就叫關建吧?”不到十歲的張英說。“我就不改了,以後還叫張英。” “好,我叫關建,你叫張英” “關建哥哥!” “張英妹妹!” 關建也隻比張英大了四歲,兩個少年男女都剛懂點人事。“關建哥哥,我爸媽沒了,以後就靠你了。”張英對關建說。 “那是一定的。” 兩個人沿著江邊一直向南走,累了就歇一會,張英就靠著關建的肩膀上,兩個人就此相依為命。 一直到了梅家山,兩人才從江邊往山上走,也不敢走大道,幸好這時才八月,天不冷。 走了好幾天,翻過了十幾座山,這天兩個人走到了一個山腰裡,實在走不動了,兩人就坐下來歇腳。 “張英妹妹,你歇會兒,我去打點水找點吃的來。” 關建沿著山走,也沒有路,走了不遠,才看到一塊大石頭,他站上去一望,這山腳下有一條小溪,隻有兩三丈寬,繞著山腳,流向了一個大堰裡。 這座山,他們二人是從側麵過來的,此時在山石上看到,這個山側麵有一道飛瀑,把這座山分成了兩邊,而關建在的這邊山,山腳下是小溪一直到堰裡,小溪邊上是一塊平地,再沿著緩坡上來,半山腰以上都是林木,很茂密。有樟樹,鬆樹,杉樹,楠竹,還有一些雜木雜草,真是一片好地方。 小溪的那邊,是一大片水田,過去不遠,是一個大灣子,怕不有幾百千把戶人家,有不少大戶人家蓋的房和院,竟然是一個集鎮的模樣,而這片山,竟然離集鎮並不遠,望起來也就是二三裡遠的樣子。 關建從大石塊上下來,卻發現這個石塊底下居然是一個天然的山洞,山洞門戶不太寬,隻有三尺多寬,山洞門口有一個小水壋,山石壁上在往小水壋裡不停的流水,水非常清亮,關建嘗了一口,還有點甜,他大喜,連忙灌了一水袋水,去給張英喝。 兩人喝了水,來到石洞前,撥開雜草,貓著腰進去一看,山洞居然被巨石天然分開一大二小三處洞天,二個小洞地勢高,還很乾燥,底下是一大片石頭。大石洞有一丈多方圓,隻是在左手邊,有一點濕跡,兩人大喜,這可不是一個天然的家嗎? 兩人決定不跑了,在這個山洞裡安下家,兩個小山洞,一人一個當睡房。 關建和張英兩個人把黃布包以及破衣服放在山洞裡,兩個人拿了5個銀元,準備去集鎮上去置辦東西。 兩個人走到集鎮上,看到此地名叫劉家鎮。鎮上橫豎兩條街,綿延了兩三裡,還算是個大鎮。 兩個人先是買了兩套鋪蓋的東西,又買了鍋碗瓢盆,再買了兩把柴刀,一把斧子,兩把鋤頭和一把鐵鍬,一把鎖,又買了油鹽和米,才背著東西回了山洞,花了兩個多銀元。 兩個人先是砍了些樹木,竹子,在山洞前搭了個窩棚,並把門口的雜草都清除乾凈,窩棚蓋在山洞前,又用竹木把窩棚打了一圈墻,窩棚開了個大門,買鎖就是為了鎖大門的。山洞也安了個小門,這個就沒上鎖了。 窩棚的頂上先是用竹子搭頂,然後用樹枝鋪在竹子上,再在樹枝上鋪上了厚厚的茅草,就不漏雨了。 兩個人做了飯吃了,又把床鋪好,這一對少年男女就在這裡安了家。這個窩棚就叫關家窩棚了。 這一年是一九三九年,關建13歲,屬虎,張英9歲,屬馬。 第二天,他們兩人正在砍柴,這時來了三個人,一個帶著眼鏡的男人,有四十來歲,瘦削,帶著2個長工似的人,一人拿著一根棍子。 眼鏡男問:“你這兩個小孩是乾嘛的?” 關建是走江湖的,上前,一抱拳,說:“先生,我們兄妹是逃難的,流落在寶地,走不動了,在這裡歇腳的。” 眼鏡男說:“你們兄妹叫什麼名字?” “先生,我叫關建,關雲長得關,建造的建,我妹妹叫張英,張飛的張,英雄的英。” “你倆既是兄妹,怎麼不是一個姓?” “先生,我們是師兄妹。” “嗯,好吧,我是這座山的主人劉克河,你們叫我劉老爺吧,你們住在我的山裡,砍了我的樹和竹子,怎麼給我個交代?” “劉老爺,我們師兄妹的師父給日本人打死了,我們也沒錢,也走不動了,您說怎麼辦吧?” “沒錢?你們昨天在集鎮上可是買了不少東西,還騙老爺我說沒有錢?” “劉老爺,我們師兄妹整個就是三個銀元,昨天買東西就花了兩個多銀元,現在隻剩幾十個銅板了,真的沒有錢了,您要不信,進來看一看就知道了。”關建說。 他還有48個銀元,現在埋在了窩棚的屋頂上,諒他們也搜不出來。 劉克河真的進去看了看,連衣服都隻有幾件破衣服,買的東西也一目了然,也知道榨不出來什麼東西,他眼睛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說:“關建哪,老爺我也同情你師兄妹的遭遇,你既然說沒有錢,你就給老爺乾活吧,這樣,你們倆就住在這個山洞和窩棚裡,每年給老爺送一百擔乾柴送到家裡去,一擔乾柴不能少於一百斤!再一個就是給老爺開荒,看,那個小溪靠山這邊,你們倆給老爺我開十畝水田出來,再沿著山坡給老爺我開二十畝旱地出來,再給老爺種田地,這山裡的樹木柴草,你們可以砍來燒和用,不許砍了賣,老爺一個月就給你倆三十斤米,乾不乾?乾就留下來,不乾就滾蛋!” 關建說:“劉老爺,我們師兄妹感謝您的好心收留,那就這麼說定了。還有幾件事,請老爺幫忙。” 劉克河說:“喲嗬,小鬼頭,你還有條件呢?說說看!” 關建說:“劉老爺,您也看到了,我們師兄妹沒有錢了,昨天這剛買的十斤米吃完了就沒吃的了,不如您行行好,給點糧食給我們吃,也好有力氣乾活呀,您說是不是?” 劉克河說:“你家老爺我心好,就答應你了,每個月給你們三十斤米,但是你們開荒和交的柴可要完成任務!” 關建:“劉老爺,我們師兄妹兩個人,三十斤米哪裡夠吃呀?餓著肚子怎麼給您乾活呀?” 劉克河說:“這樣,你們兄妹倆,給我好好乾活,這先給你倆50斤米,你們摻點野菜吃。到紅苕出來了,每個月給你倆加60斤紅苕,這可以了吧。老爺也不欺負你們。” 關建:“謝謝老爺開恩!老爺,我們兄妹逃難來的,沒有戶籍,您老幫我們兄妹辦個落籍吧。您老是這劉鎮的老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句話的事呀,我這裡就叫關家窩棚吧”。 “好,這個事,老爺答應你們了。沒其他事了吧?” “老爺,我們兄妹沒有錢,這個種田種地也沒有種子肥料耕牛這些東西,怎麼辦?” “這些不要你操心,現在你跟老爺去認個門,以後直接跟這兩人打交道,他叫劉三,他叫劉四。”劉克河吩咐道。 關建就跟了他們去了劉克河家,是個兩重的房子,一個大門進去,一重堂屋,兩邊有一戶房子,一處天井,兩層的兩間房子,後一重屋子也是這樣的,劉克河父母住了一戶房子,有個丫環侍候,劉克河有一戶太太,一戶姨太太,還有一戶是劉克河的書房。房子旁邊有灶房,廚房,飯廳,雜物間,5間傭人房,廁所,雞鴨房,倉房,柴房,豬舍,牛舍,羊舍,工具房,舂米房,……一應俱全。 關建嘴伶俐,叫劉三和劉四為三叔四叔,又各塞了十個銅板,兩人一高興,就讓關建背了半袋米,半袋麵粉,一袋紅苕乾,五斤鹽。三人都開心了,分散各自回家。 關建回到家,就說了這些事,兩個人都開心了,既有了事乾,有了奔頭,又有了房子和家,吃喝基本不用愁了。 張英就去挖了些野菜,包了一頓餃子吃,兩個青少年開心極了。 過了兩天,劉三送來了戶籍,讓兩人哭笑不得的是,戶主關劍(劉克河把建記為了劍),這個不打緊,師妹張英,變成了妻子張英,十三歲的丈夫和九歲的妻子,劉克河亂點了鴛鴦譜。兩人身份是劉克河家的長工,幸好地址沒錯,叫關家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