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離去(1 / 1)

翌日一早,天還沒有大亮,荊月沁就離開了問天。 荊月沁半夜醒來了一次,她先是一個人思索了一會兒,氣不過的她狠狠地咬了狐貍精一頓。 然後兩個人大晚上探究了幾個時辰關於騎馬的奧義,最後才心滿意足地重新陷入夢鄉。 等早上醒來,神清氣爽的荊月沁就好像是什麼都忘記了,都不用催,自己就樂顛顛地向著神道宗出發。 在她拍拍屁股走後,在床上的任以道陷入了沉思。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有一種感覺,我好像被當成解壓的便利道具了?” 棒棒棒棒噠? “……算了。” 思考了一會兒,就果斷將這個哲學的問題拋到腦後。 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嘛!反正無論答案是什麼,我都不吃虧就是了。” 他錘了錘因為睡姿而有些酸脹的腰,起身下地用力伸了個懶腰。 “好不容易把她勸回家了,我也該走了。” 在問天待了一段時間,這地方確實是個風水寶地,從各種方麵來說都挺讓人印象深刻的。 無論是人還是物,都挺讓人意外的。 不過,雖然此地有趣,但說到底不是自己的歸宿。 “這麼一說,出來這麼久,還真有點想家了。” “也不知道段師侄有沒有把我的員工們都照顧好,要是死太多,影響到之後的計劃可就不好辦了啊。” “回去還得想辦法告訴劍師兄他老婆掀棺材板了,得讓他這個家屬賠償一下。” “說起來,左師侄還不是還會在崇州城裡迷路呢?” “……” 不想不知道,簡單一想就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已經開始想家了。 “回家是肯定要回的,不過在走之前,還得把沒辦完的事情給做個收尾。” …… …… 梅家遺址。 麵前戴著一層輕紗的女子站在了梅家祠堂之前,看著香爐中燃盡的香灰怔怔出神。 良久,她輕輕呼出一口氣,低笑自語: “昨天被追到這裡,我還以為她會將這裡摧毀,沒想到……” 從逃出落月峰的監牢後,梅並非直接回到此地。 借助著劍靈體的天賦,她順著空間的縫隙在北乾遊蕩了一段時間,去了記憶中的很多地點。 看著或是與過去一般無二的場景,或是滄海桑田般的物是人非,她思考了很多。 也許是因為劍新新的堅定的態度,她那顆再次跳動的冰冷心臟漸漸感受了溫暖。 雖然還不能完全體會到記憶中的那份情感,但也不會再堅持著最初的想法。 或許,我就是“她”。 追尋著過去的足跡,她最後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這個偏遠的小村落。 她看到了埋葬所有人的深坑和立起的墓碑,也感受到了他們離去時的欣喜。 有人替她做了本該做的事情。 會是那個少年做的嗎? 在剛剛醒來時,她的意識雖然還沒徹底清醒,但卻記下了當初的情形。 自己為了躲避外界的威脅,順應本能的選擇離開那裡,而當時在場還有另外一個少年。 “等如果下次再見到的時候再向他道謝吧。” 當時沒有問對方的名字,自己如今也不方便進入深入人族社會去尋找,還是等有緣碰上再說吧。 而她在這賦予了她兩次生命的地方待了幾天,為他們建造了祠堂後,還是出現了意外。 她被人盯上了。 被落月峰上那個像是兇獸一樣的女人。 在梅的眼中,對方雖然一直笑瞇瞇的,但渾身卻飄蕩著一層黑紅的光芒。 孽。 身懷大孽之人。 也就是她,當初二話不說就把我丟進了牢裡。 這個可怕的家夥明明是先走的,現在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劍新新應該不會主動報信,難不成真是碰巧? 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倒黴,但卻不願意坐以待斃,隻能開始跟對方來回兜圈子。 她不是不想一走了之,但自己空間轉移的能力在對方麵前卻是一點都發揮不出來。 隻要在對方麵前,自己就的瞬移能力就被死死壓製,根本無法脫身。 而被追了好幾天,就在她即將絕望的時候,對方卻忽然放棄了。 就像是將獵物玩弄夠了之後失去興致的家貓,意興闌珊丟下半殘的獵物慢悠悠地離去了。 興起而來,最後敗興而歸。 梅本以為是這樣的,可這個想法在她看到祠堂前的香灰時就消失了。 非是不能,而是不願。 “她是在看到這些後知道了什麼嗎?” 梅想不明白,也沒辦法確定。 但有一件事,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我要離開了。” 梅對著祠堂中的靈位做著最後的告別。 “你們認識的梅永娣已經不在了,如今的我是梅。” 是妖而非人。 “在我想清楚一切之前,我都不會再回來。” 抬手輕輕劃開了空間的裂隙,梅本就打算這樣離去。 但就在她即將邁入裂隙之前,她的嘴唇抖了抖,然後毅然決然地回身。 咚咚咚。 擦了擦額頭沾染的塵土,梅邁入了空間裂隙,再也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梅離開了生她養她的這個村落。 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已經離去,隨著他們的愛與恨,渴望與執念,統統埋入六尺之下。 這裡的一切都已經被埋葬。 除了,一個離開了家,還在四處遊蕩,試圖找尋自己的迷茫孩子。 而他們會一直等在這裡。 等她回家。 大火已經過去,從焦土之下已經生長出了新的枝丫。 或許等到下一次梅花盛開的時候,他們會等到她。 如果下次不行,還有下下次。 隻要花朵還有重開那一天,他們就會一直等下去。 因為,這裡,是她的家。 …… …… “任殿下,我剛才還在想著您什麼時候會來找老夫呢,結果一會兒功夫您就來了。” “哎呀,王大人可太客氣了,怎麼還親自來接我,叫個下人就好了。” “嗬嗬,不,還是老夫親自來吧,請。” “請。” 王宰相看著眼前的少年,態度比上一次要恭敬的多,也更加賞識。 光是對方之前展現出的能力就已經足夠令他側目,但沒想到那居然還不是全部。 雖然沒有人知道兩域之爭的幻境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任以道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但是有兩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任以道在那裡麵發揮的作用,絕對要比自己預期計劃中想得要大得多! 光是最後在乾鏡中那看似魯莽的舉動,就足以讓王學鬆驚訝。 作為在陰謀場裡混跡了一輩子的老狐貍,他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細節。 有些太刻意了,也太順理成章了。 就這麼巧有人拿走了屬於北乾的重寶?然後還被人發現了? 兩人並肩前行,王學鬆看似隨意地問道: “哎呀,聽說乾鏡的一個部件被東荒之人帶走了?” 而任以道一邊看著去往藏寶庫的道路嘖嘖稱奇,一邊隨口回應道: “是啊是啊,沒有攔住他們真是太遺憾了,希望他們能主動還回來吧。” 李家的品味還是不錯的,周遭的雕梁畫柱看著還挺令人震撼的。 “嗬嗬。” 真這麼巧的事情? 王學鬆是絕對不相信的。 作為玩弄陰謀的大師,在他的理念中,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巧合。 所謂巧合的真相,一定是在處心積慮的計算下得出的固定結果。 這背後,一定有鬼! 當時在場中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但他相信二皇子一定是注意到了違和之處,才會跟任以道主動唱了一出雙簧。 不過,就算東荒的聰明人會注意到這點,也已經於事無補了。 因為那個寶物的真假,早就不重要了。 對方沒有當場發覺並指出問題,就已經晚了。 事到如今,沒有人會在意到底有沒有那麼一個“寶物”,猜疑的種子已經在他們的心裡生根發芽了。 但王學鬆的想象力還是不夠天馬行空。 任以道比他猜想的做得更絕。 他可不是在一個人,而是在每個人的腦子裡都塞了點東西。 這就會導致這個秘密被發現的時間被大大延長,種子也會發育的更加茁壯。 順便,他還在東荒的楚家埋入了一個沒有人會懷疑的頂級間諜。 要是知道這些,王學鬆肯定會對這個家夥更加驚為天人。 “說起來,老夫請殿下參加,還真是選對了人,不然如今會是什麼結果還不好說呢。” 這句話倒不是完全在奉承,王學鬆是真的有幾分感慨在其中。 “會嗎?我其實也沒做什麼事情,還是各位殿下的努力,我隻不過是一個領隊而已。” 任以道擺擺手,表示自己隻做了小小的工作,勝利還是要靠李秋水他們的努力拚搏的。 “不不不,在這件事情上任殿下不必謙虛,此次的表現,就連陛下都很滿意。” 王學鬆對此很堅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相信自己選對方當做領隊,是絕對正確的一件事情! 因為昨夜陛下召他進宮,總結下來就說了兩件事。 一件,是誇贊自己這次選人選的漂亮,讓他非常滿意! 甚至打算為他這個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老頭子賜婚,說要把他介紹給某位寡居多年的前代公主…… 要不是自己以身體原因為由死命抗爭,差點就又當了一次新郎官。 雖然知道這隻是李隆的玩笑話,但這樣的安排還是差點讓王老宰相氣得閉過氣去。 第二件事,則是給他安排了一個令人不知說什麼好的任務。 “幫朕想想,該給朕的這位小兄弟賞賜些什麼?” 若隻是賞賜東西,這隻不過是小事。 “稟告陛下,這件事情臣已經同任殿下提前說好,讓他在事成之後皇家藏寶庫取走三件寶物。” 令王學鬆安安撇嘴的是,李隆在聽到這之後並未肉痛,隻是隨意道: “哦,朕準了。” 然後,繼續興奮地說道: “寶物的事情怎麼都好說,你跟他一塊進去,挑好一點。” 王學鬆當時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 這個任以道……難道不是你兄弟,而是你的私生子吧? 不然的話,你怎麼這麼大方啊! 李隆沒注意到王學鬆詭異地目光,大手一揮,笑道: “朕要安排給你的是另一件事。” “朕要給他冊封!” 李隆親切地拍著宰相的肩膀,笑道: “愛卿,你書讀得多,幫朕好好參謀一下,給他挑個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