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慘劇(1 / 1)

眼下天色已經接近傍晚,家家戶戶都冒起炊煙,看來戰亂並沒有影響到這個山穀深處的小村莊。   早有路邊玩耍的小孩子看到李儻一行,被這幫騎士身上蔓延的殺氣嚇到,哭喊著跑回去找大人,一時間村莊裡雞飛狗跳。不一會,有一個老人顫顫巍巍地上前行了一禮,問道:“老朽是這裡的村長,不知將軍到我們村所為何事?”   李儻看著老邁的村長,再看看周圍驚恐的村民,心中嘆息一聲,他也是出身農戶,如果不是世道艱難,也實在不願意從軍討生活,眼前的這個村莊讓他想起了他生活的小山村,他跳下馬,扶起老村長,和顏悅色問道:“老村長?好,我們是來找人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到從山裡來的陌生人?”   老村長看著這個和善的軍爺,回身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聚集在一起的村民道:“有沒有見到陌生人?”   數量不多的村民們紛紛搖頭,李儻卻掏出一塊乾肉,對不遠處的一個小孩道:“你過來,給你吃肉!”   小孩子一聽有肉吃,立刻開心的跑過來,大人都沒來得及把他攔住。   他跑到李儻麵前,想要伸手去拿,卻又怯生生地縮回手,李儻把他手一拉,把乾肉塞到他手裡,說:“不要害怕,吃吧!”   小孩看他溫聲細語,再也忍不住,把手裡的乾肉塞到嘴裡大嚼起來。   李儻看著嘴巴裡塞的鼓鼓囊的小孩笑了,然後又拿出幾塊肉乾,分給了圍過來的其他小孩子,然後舉起最大的一塊,問道:“有沒有人見過陌生人,見過的話,這塊肉就是他的了!”   所有小孩都眼巴巴看著李儻手裡的肉,但沒有一個人舉手。   看來這裡是沒有了!李儻心裡嘆息一聲。看天色已經晚了,對老村長說:“我們是漢軍,想在這裡借宿一晚,在村外紮營,不會驚擾大家的”   村長一聽是官兵,神態放鬆了一點,看來是真的沒有經過亂世的摧殘,不懂得官兵比土匪更可怕的道理。   他熱情邀請道:“軍爺不如今晚在老朽家裡住,在野外多有不便!”   李儻搖頭道:“怎麼敢叨擾老丈,隻是我們要在村外紮營,晚上會有警戒,不知村子裡的人都回來沒有,不要晚上黑燈瞎火的,鬧出誤會。”   “回來了,天色這麼晚,我們這村子實在偏僻,整日都沒有人來,我們也不出去,現在打獵的人都回來了!”   李儻微笑著點頭,然後轉頭對副將吩咐道:“讓將士們沿著村子圍成一圈紮好營帳,不許驚擾百姓,不許吃百姓給的食物,更不許一人進出!”   副將低聲道:“將軍,可是要?”   李儻搖搖頭,說道:“等前麵探路的斥候兄弟回來再說。”   副將臉上閃過一絲沉重之色,低聲吩咐去了。   不多時,曹軍圍著村子紮好營帳。村民們沒有感受到沉寂的氣氛,見他們不來打擾自己,反而好奇的出來圍觀他們紮營,有的正在吃飯的人還端著碗出來看。李儻坐得遠遠的,也不和他們交流。   突然村長也帶著一個小孩子端著食物出來了,小孩子跑到李儻身邊,對李儻說:“你請我吃肉乾,我隻有窩窩頭,我請你吃窩窩頭吧!”   說罷,將手裡的窩頭遞過來。   李儻低頭看著小孩子手裡的窩頭,又看向村長,村長看他看向自己,低眉順眼的笑著,對李儻說:“山村窮困,但將軍遠來辛苦,還望不要嫌棄。”   李儻露出一絲微笑,將窩頭接了過來,卻不吃,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小孩子還想和他說話,村長卻以為李儻有事,把小孩子拉走了。   夜色降臨,斥候們紛紛回到了這個小山村,對李儻匯報道:“將軍,我們縱馬奔馳了這麼久,也沒看到關羽的痕跡,會不會關羽根本沒有走這一條道?”   李儻卻已經一副了然的樣子:“他故意跟我們的斥候說話,又讓斥候看著他走進這條路,就說明他是在對我們發起挑戰。前麵沒有發現他,那他一定在後麵跟著,準備要從我們的背後殺出,不愧是關雲長,膽識過人!”   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敢一個人向兩百個騎兵發起挑戰?斥候們不再多言,懷著這樣的疑問去睡了。   一夜無話,果然也沒有村裡人再回來。   第二天清晨,李儻一大早在營帳中醒來,他邁步出帳,那盤窩頭還擺在原地,隻是微微有點結霜。他跨過盤子,對著晨靄中的小山村看了許久,直到身邊有腳步聲靠近。   他知道是副將過來了,頭也不回地對副將道:“告訴下麵的兄弟們,一個不留,但不許虐殺,更不許強奸,給他們一個痛快!把他們所有的食物都找出來,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毀掉。村裡如果有水井,找出屍體來投入其中!”   副將身子一震,但沒有多問,轉身吩咐去了。   沒有一個人有疑問,所有人都沉默的接受了命令,沉默著結成戰陣向村裡逼去。   接著可怕的殺戮降臨了。   李儻閉上眼,但耳邊慘叫連連,他好像看到自己長大的村莊也在刀劍下顫抖。最終一切都平靜了。   副將回來復命,李儻睜開眼,問道:“都檢查過了嗎?”   沉默的點頭。   李儻本來想直接下令拔營離開,但是不知怎麼的,他又端起那個裝著窩頭的盤子,向村裡走去。剛剛走進村裡,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體趴在地上,背上是一大片暗紅的顏色,好像是正在向外奔跑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再也沒有起來,副將跟過來,說道:“他好像是想要跑去找你......”   更良久的沉默,李儻把那盤窩頭放在小小的手邊,轉身離去,副將卻在他走之後暗嘆一聲,上前把窩頭帶走。隻留下絕對的死寂。   走了一段,李儻發現隊伍中寂靜的可怕,他知道原因在哪裡,自己的部下都是從艱苦的底層拚殺而來,大多數人還沒有被這世道扭曲了良知,他把所有騎士召集起來,大喝道:“我知道,你們是驕傲的騎手,你們寧願在戰場上和任何強大的敵人交鋒,也不想將手中的刀劍對準婦孺。但是,我們被曹仁將軍派到這裡來,要找出關羽,殺掉他,那就必須要有放棄一切東西的覺悟,不管是你的性命還是你的榮譽感!我很高興看到你們沒有對我的命令提出異議,我也很高興看到你們大多數人心情低落。是的,殺掉婦孺是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願意做的,但這是為了盡快殺掉關羽,為了結束這三國割據的局麵,隻有天下一統,以後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另一邊,關羽其實並沒有順著岔路向前走,張毅眼看著那個斥候飛馬而去,在對講機裡麵通知了關羽,關羽又返回,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走到他們提前找好的空地,張毅正在那裡等他。   張毅見麵之後問:“君候為何要對斥候說那一段話?隻怕曹軍不會相信的”   關羽笑道:“信與不信又有什麼關係,如果是別人亂說,曹仁隻會嗤之以鼻。但如果這段話是我說出來,曹仁隻怕要如芒在背,以後想到和東吳聯盟就會犯嘀咕。”他說的自然而然,顯然很清楚自己在曹仁的心中地位。   張毅也是無奈一笑,厲害的人就是這樣,隨便瞎謅的一句話也保管會有人琢磨半天。他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抓緊趕路嗎?”   “我們一人隻有一馬,如果在前奔逃,一定比不過曹軍的馬力充足,不如就在這裡等一天,等到曹軍過去之後,我們兜在他們後麵,如此才有希望。”   張毅自然沒有異議,反而他還有些小激動,穿越以來都是嘴炮服人,眼下終於能實戰了,他興奮的點點頭:“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接下來好好休息。”關羽奇怪的看著他。   “噢噢。”張毅不好意思的一笑,在旁邊坐了下來。   他和關羽雖然算不上第一次單獨相處,但之前相處時兩人總在討論,謀劃,這時兩人都坐下來了,張毅油然而生一股尷尬,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他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   餘光看到關羽在閉目養神,這才放下心,舒舒服服的靠在樹上。卻突然聽到關羽問:“你年紀輕輕,射術竟然精湛至此,如此高明的射術我隻在呂布身上見過,不知張毅你是哪裡人士,在何處學到如此驚人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