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貴生成天仗著自己會打架，欺負這個欺負那個的，這回踢到鐵板上了吧！”後方一位身材偏瘦的少年朝旁邊的少年竊竊私語。 　　“哼，像他這種無事生非的人，早就該被收拾了。”少年回應道。 　　在他倆身後，一位長著一頭褐色長發的少年把腦袋湊過來，“你們不知道吧，前天嚴貴生欺負王錘錘的時候，見人家兄弟想聯起手來揍他，還提了趙瑜哥的名字了。” 　　“啊？我說他家就他自個平日裡還牛哄哄的都仗誰的勢，是見趙瑜哥家裡三兄弟個頂個的能打，原來他仗的是趙瑜哥的勢，但他今個怎麼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和趙瑜哥嗆嗆？”偏瘦的少年有些蒼白的臉上瞅著嚴貴生的背影，露出一絲輕蔑的神色。 　　“那誰知道，膽肥了唄！” 　　...... 　　四周嘈雜的議論聲或大或小，紛紛入耳，嚴貴生盯著趙瑜的眼睛驀地一紅，他再頑劣說到底不過是個十歲少年，麵皮薄。 　　趙瑜想起頭兩年嚴貴生跟在自己後麵一口一個‘哥哥’的模樣，雖然不知怎的就是和李小脆過不去，但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心腸不由鬆軟了下來，“阿生，我......” 　　偏在這時，一隻大手從嚴貴生背後伸出來落在他肩上，接著一個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少年將緊挨在嚴貴生背後看戲的少年推到一邊，然後霸道地打斷了趙瑜說話，“趙瑜，你們兩個合起夥來欺負阿生，還有臉說阿生仗勢欺人，要點臉不？到底誰在仗勢欺人自己心裡沒數了是不？” 　　趙瑜看向說話的人，“劉於正，我和阿生說話關你什麼事？” 　　身材高大的少年將胸膛往前一挺，單臂搭在嚴貴生肩膀，“你和阿生說話我管不著，但若是要欺負阿生，我就不同意了。趙瑜，咱們劉家裡可不是你們姓趙的說的算，劉家裡是姓劉的！” 　　“阿瑜，算了，又沒多大事，算了吧。”李小脆見事不妙，又拽了拽趙瑜的衣角。 　　趙瑜緊了緊後槽牙，“劉家裡姓什麼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說罷，方才軟下來的心腸又硬了起來，他撇了眼嚴貴生，轉過身去。 　　前方，第一隊的幾十個孩子已經檢測完成，第二隊也檢測到一半。李小脆拉著趙瑜往前趕了一段真空地帶，距離紅木桌大概有四五米左右，趙瑜剛好能清晰地看到整個檢測過程。 　　隻見此時，一個身穿黑色運動服的小胖坐在紅木桌前的小凳子上，擼起袖子露出完整的小臂。顧謹將機器外延出的兩道白線端部可以自由收縮的圓環緊實地套在小胖手腕處和胳膊肘下方，然後按下機器上的藍色按鈕。 　　頓時，兩道白線表麵露出兩道極為明顯的綠光，從機器中飛速湧向小胖體內，然後持續了十秒鐘的時間後，綠光從小胖體內撤回，機器上方之前顯現九種顏色的表盤上亮出一個金燦燦的字眼。 　　趙瑜伸著脖子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是一個‘C’字。 　　緊接著顧謹戴在耳朵上的傳導器微微閃爍光芒，放在機器旁邊的屏幕上便出現了一串信息： 　　‘劉建亮，金係C級體質。’ 　　金係C級？ 　　“小脆，金係C級是什麼意思？是五行中的金屬性，ABC裡的C嗎？”眨巴了下眼睛，趙瑜拍了下李小脆的肩膀問道。 　　李小脆凝著眉毛，目光也早從顧謹臉上轉移到屏幕上，“不知道啊，這個顧謹剛才沒告訴我。” 　　不知何時竄到嚴貴生前麵的劉於正聽二人說話，不屑地撇了眼李小脆，重新將視線轉移到屏幕上。 　　排在小胖身後的是一個長著冷厲眼神、身材格外瘦弱的少年，顧謹將機器做好，表盤上紅光閃爍，屏幕上出現了他的信息： 　　‘李沐橙，火係B級體質。’ 　　趙瑜看到顧謹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心道，看來B級體質應該比C級體質要好。 　　...... 　　很快二隊剩下的十來人檢測完畢。李小脆眉開眼笑地坐在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謹在自己手臂上擺弄。 　　顧謹好笑地瞪他，“別這樣看我，像個二傻子。” 　　李小脆‘嘿嘿’直笑，趙瑜看不下去他的傻樣，掄起巴掌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這才齜牙咧嘴地收了笑。 　　顧謹憋著笑將他胳膊肘上的圓環固定好，登時兩道白線上綠光穿流，儀表盤上閃爍出極其粗壯的藍光，顧謹的瞳孔猛地一縮，好一會才恢復過來，屏幕上開始顯示李小脆的信息： 　　‘李小脆，水係A級體質。’ 　　“顧謹，我的體質是好是壞啊？”李小脆猴急道。 　　顧謹的神色晦澀難辨，趙瑜一時無法從其神色判斷是好是壞，隻聽她道，“你的體質是好的，很好的那種。” 　　李小脆喜笑顏開，“那就好唄。” 　　趙瑜將李小脆推到一旁，擼起袖子，沉聲問道，“體質好有什麼說法？不好又有什麼說法？” 　　顧謹一邊在趙瑜胳膊上操作，一邊咬了下紅潤的嘴唇裝作不經意地悄聲道，“體質好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 　　趙瑜眨巴了下眼睛，聽懂了一半顧謹的話，這時套在他手臂上的兩道白線綠光串流，儀表盤上閃爍出黃橙橙的光芒。 　　‘趙瑜，土係B級體質。’ 　　“你們兩個回去做好離家的準備吧。”在趙瑜起身之際，顧謹悄聲道。 　　趙瑜復雜地看了顧謹一眼，還想問上幾句，後麵劉於正卻推了他一把，大刺刺坐在板凳上。 　　眼見無法再問些什麼，趙瑜瞪了劉於正一眼，拖著李小脆走向大隊部的院門。 　　“我想留下來給顧謹幫忙。”李小脆可憐巴巴地祈求。 　　“別在人家顧謹麵前丟人了，真想追她就另找時間，趁她手頭沒有任務的時候。”說話間，趙瑜將李小脆拽到院門口。 　　孫誠誌眼見二人離開，從隊伍旁走了過來，“小瑜、小脆，你們兩個趕緊去廠裡，把方才缺的工給補上。” 　　“好的，孫廠。”趙瑜回了一聲，拉著滿臉可憐李小脆快步朝廠裡疾走。 　　“這叫什麼事啊，我本該在下麵愜意地撿撿石頭就行了，被你一拽可好了，被姓孫的直接給我安排上機了。” 　　“別那麼多話了，你沒看見劉於正看你的眼神不對嗎？他們老劉家在這裡的人多，咱們還是早走的好。”趙瑜略微解釋，徑直走到廠裡，進入電梯，一路下行至五十八米的深處。 　　“走吧。”趙瑜指著旁邊機器打開的大門，從電梯上走了進去，和交接的青年打了聲招呼，指揮李小脆同他一樣，帶上沉重的護具，然後啟動機器。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駕駛艙內回蕩，機器自身所攜帶的旋轉帶著不由自主的他倆不停旋轉。 　　昨日經過一天的工作，趙瑜已經適應。但李小脆初來乍到，一時間卻受不了這種超高的分貝和離心力，耳暈目眩之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趙瑜也不去扶他，讓他獨自去適應這種環境。 　　自從幾十年前的大戰落幕，被方舟留下來的人類因地表汙染不能繼續生存從而轉入地下生活，人類最不缺乏的能力便是適應環境。 　　趙瑜雙手按住重達一百公斤重的操縱桿，鼓足力氣提、壓、拉、推、轉...... 　　肉身的勞作以及精神上的專注，很容易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當兩人感到體內饑腸轆轆的時候，趙瑜抬頭看了眼重重玻璃之上的天光。 　　一輪不能用眼睛直接注目的火辣辣太陽懸在頭頂。 　　趙瑜通過監控看到一上午的勞動成果，差不多將早晨自己空缺的工補回來了，便關上了機器。噪聲、旋轉隨之停止。 　　李小脆再次沒能站穩摔在艙麵上，埋怨地看向趙瑜，“你關機器也不知道給我說一聲，摔死我了。” 　　趙瑜卸掉一身護具，將他拉起來，找書苑 www.ｚhaoｓhuyｕan.com “我叫你了，你沒聽見。” 　　“哼！”李小脆瞥了趙瑜一眼，卸掉裝備之後，他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哎呦，總算可以歇會了，這活真不是人乾的，也不知道一隊二隊那些八歲的孩子是怎麼操作的，那兩個不做人的廠長是一點善良都沒有。” 　　“一隊二隊的機器噸位小得多，怎麼能跟咱們這個比！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再說吧。閉上嘴巴，下麵的人上來了。”趙瑜將艙內一切還原，關上門，步入電梯中。 　　電梯帶著十來個人急速向上，若是身患恐高癥的人上來向下看去，恐怕會驚嚇到暈厥。還好，趙瑜心比較大，李小脆則早就習慣了。 　　“小瑜，昨天剛在機艙裡乾了一天，今天又上機了，身體受得了嗎？”走出電梯時，一位二十來歲的健壯青年把手按在趙瑜的頭頂笑道。 　　“還行，撐得住，權當鍛煉身體了。”趙瑜回道。 　　“你們老趙家的基因就真是好，身體都是一頂一得棒！我們是真羨慕不來。”青年酸溜溜道，“對了，哥問你個事，你二哥上次相親定了沒？” 　　“嗯？”趙瑜回頭看了眼這位自家二哥的死黨方回，“上星期回家時還正說著呢，我也不清楚，明天正好輪到我休息，我回家給你問問。” 　　“行，我是想看看你哥什麼時候結婚，我倆別撞在一起了。”方回搓了搓掌心。 　　“方哥訂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李小脆驚訝道。 　　“咳咳，前天我休班回家的時候訂的，都談了一年多了，你嫂子是李家裡一隊的姑娘。”方回也摸了把李小脆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