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草標 小勇濤濤 7903 字 8個月前

那時候正是流金下火、激情澎湃的六月中旬,熱烈的空氣不停的從北方湧到南方,蝴蝶和鷓鴣相伴著不停的在熱浪中翩飛,一百多年來飽受萬惡的資本主義製度所蹂躪踐踏、受它大山般沉重壓迫而成為了“東方之珠”的香港及從來不趾高氣揚、時常眼含熱淚的香港同胞即將回到我們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風雷激蕩、勵精圖治、有孔孟、有熊貓、有長城、還有比高麗人更大的醬缸的偉大祖國的胸及懷裡,那是一個看上去麥浪滾滾、聞起來瓜果飄香、聽上去雞鳴犬吠……生機勃勃等待收獲的季節!   包括港澳臺的全國同胞們或在維多利亞港灣、濠江之濱、日月潭間,或在太行山上,或在威虎山下、渣滓洞口、或在鬆花江畔、或在秦淮河邊、或在韶山沖裡、或在奉化溪口、或在遼沈淮海、或在南京路上、或在大城市鐵嶺、或在鳳陽大寨、鹽亭縣檬埡村、在祖國的每個種滿紅高粱的黃黑土地、在每一個塵埃落定的邊寨角落,人們都當家作主、神采飛揚、信心膨脹的盼著、笑著、想著、說著、做作和愛著。嗯……!那時候確實是一個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季節!   李有地和老八、剛崽三人意氣風發的走在這個城市最繁華、最熱鬧的春風大街上,街邊富裕得衣不蔽體的如雲美女在他們仨人眼裡僅僅是一群群過江的白晃晃鯽魚,那些張著血盆大口的商店裡琳瑯璀璨的物品也隻是散發出草芥和糞土的氣息,李有地從腰裡摸出一瓶喝了一半的冰凍可樂,仰頭豪放的來了一大口,一陣清涼從胃裡隻竄上他的鼻腔,他打了個舒爽的寒噤,壓抑不住內心的愉快,大聲地對另外兩個說:   “去!給我牽一匹馬來,我要像高公子樣在大街上橫沖直撞的跑馬,你們注意幫我們觀察下,我一定要踢破一個西瓜攤、或者打翻一個餃子鋪什麼的!”   剛崽便隨口就學馬嘶叫了一聲“嗚咩咩”,李有地踢了他一腳“什麼破馬?怎麼的?怕老子賬不賠錢呢,我要像雲南的趕屍道士樣掏出一大把一大把的青蛙皮(百元大鈔)撒在空中將你們這些可憐的羔羊們都蓋了,讓你們仰望我去吧!讓你們跪拜我去吧!”。   老八白了他一眼說“我呸!你還是先把可樂錢付給我吧,說好了的大家均攤的,你個瓜貨!”。   剛崽哈哈大笑說:“算了!我們都是瓜貨嘛,頂呱呱的貨色!老實說,我就喜歡有地同學小人得誌、無恥無畏的樣子哦!”   李有地笑了說:“你不知道地痞流氓出皇上嗎?誰說得清楚我們仨以後不能成功?”他突然學著電視裡渾厚的男播音員的聲音,輔以手勢念到:到哪個時候我要站在高山之巔,望黃河滾滾,奔向東南,驚濤澎湃,掀起萬丈狂瀾……”   老八問:“然後呢?”   李有地撓撓頭,顯然記不住歌詞後麵是咋的了,他嘴硬的說:然後,然後我就下山噻,然後我要圍著二環路一路不停的撒尿,把這個城市圍起來算我們三人的地盤。”說完,三人都狂笑,老八說:“就你!李有地同學!你別神遊太虛了,你還是回到現實中來吧!”李有地知道這小子就愛煞風景-----老把他在上課睡覺時被班主任楸著耳朵對他和包括他心儀女生在內的全班同學說的話拿出來說事。他抬頭向空氣中不服氣的做了個鬼臉,不再胡謅。   三人得意洋洋的聽著自己睪丸相互碰撞的聲音,輕捷的走過春風路、乾脆的鉆出一條不知名的小巷,終於到達因為達雄偉壯麗而空闊曠蕩的市政廣場,廣場上是成片的、整整齊齊的、綠油油的草們,到處都豎有白底紅字的標牌,標牌上有踩一腳罰款5元的提示,於是小草們就幸福的伸長了脖子,努力的報著他媽的春暉。麵對廣場有座巍峨雄偉的偉人紀念雕塑,雕塑基座上繃著一條大橫紅色布副廣告,上麵的字跡卻被風吹得缺胳膊少腿。   李有地“一本正經”的念了念:“唐日宮廷酒,今日劍南春”嚴肅的老八趕緊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基座上偉人不為所動,淵停嶽峙的站著,他沒有背靠十字架或者其他任何的東西,一年四季穿著一件樸實無華的大衣,神情莊嚴慈祥、目光深邃長遠的看著腳下的川流不息的子民們,他一隻手背在後麵,另外一隻手豪邁的揮在空中,晝夜不舍的指引子民們前進的方向,當然也許拿本地人更確切的說法,他在激動的說:等下!我糊牌了。偉人後麵是一座想仿照人民大會堂格調卻遠遠不夠恢弘所以不倫不類的、五六十年代的建築---省展覽館---也是李有地三人此行的目的地。   現在是1997年“四流”省大中專人才交流會的場所。顧不得擦把汗水,三人懷著土改翻身農民秋收後向黨和政府交納公糧的神聖、感恩、激動、自豪的心情走了進去。   “好像東家單位有點少呢!”老八一聲嘆息   “我日,人真多啊,牛鬼蛇神們都顯靈了。”李有地恨恨的,“嗯,為什麼狗都來了啊?”剛崽說著,“什麼?啥玩意?!”   李有地和老八有點迷糊,原來一隻小巧玲瓏,頭發上紮了個粉色頭巾的白色京巴,正直沖沖的朝他們跑了過來,那小狗脖子上係的一隻鈴鐺隨著跑動隻叮叮作響,說也奇怪,它徑自向剛崽跑了了過來,先圍著剛崽的腳團團轉了兩圈,舌頭伸得老長,邊嗅來嗅去,好象要尋找什麼東西來著。   剛崽眉花眼笑,準備蹲下去摸摸搞搞小狗,突然,那畜生腿一抬射出一泡尿來,剛崽慌不迭的甩動自己的大腳、要知道腳上這雙鞋子可是出門的時候才塗刷了半天的,而且那鞋油可是趁著隔壁宿舍沒有人的時候正大光明的借的,是非常珍貴的同學友誼見證。所以他很是緊張,企圖把這個小畜生趕開,但又怕自己幅度太大而傷著它,剛崽嘴裡:“嘿!嘿!小寶貝,這樣打招呼可不太禮貌!”   李有地和老八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大笑,李有地說:“嗨!寶貝兒!你撒過尿了,我們這位大帥哥就歸你了!”那狗兒卻懂話樣抬頭對著李有地不滿的狂吠,李有地有點惱怒的作勢要一腳將它踢開來。   “小雪,你在乾什麼啊!”一個白衣白褲、長發長腿的女孩子跑了過來蹲身抱起小狗,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對不起!”的連聲道歉,伊人象飛行員般別了一副墨鏡在額頭頂,頭發如墨,肌如白玉,她眼波婉轉,飛快的瞄了仨人一眼,麵色一紅,害羞的低下頭去。   “沒關係!沒關係!”李有地和剛崽象心靈感應的雙胞胎般異口同聲的回答。李有地甚至大膽的靠了過去,撫摸了那小狗的頭,稱贊說:好姑娘!真漂亮!“謝謝,它不是姑娘是小夥!”女孩子抿嘴笑了小聲的回了句,也不抬頭再看他們,抱著小狗轉身離去。   李有地和剛崽黯然惋惜,目送了很久,然後剛崽首先回過神來就踢了李有地一腳:我日,有你什麼鳥事?你搶著說個什麼對不起?我正雄姿英發,你他媽媽的卻搶了我的風頭知道不?李有地作出委屈的表情,齜牙咧嘴的說:這不是顯得對女孩子更尊重嗎?媽的,吾是吾國吾民之紳士中的急先鋒,你個雄性激素分泌過旺的荷蘭公牛吃啥子乾醋啊?剛崽還待要爭罵出什麼來,老八在旁“恩哼!”咳嗽了一聲,“辦正事情吧!紳士和公牛大哥們,都不是什麼好鳥!”他恨鐵不成鋼的說,“好嘛!但是,我向毛主席發誓,實事求是的說,我們小雪雪可真有點可愛哈?”剛崽向李有地擠擠眼說,“嗯!活蹦亂跳、活色生香!”李有地心領神會的贊嘆。   每個招聘臺前都擠滿了人,年輕的、臉上長滿痘痘的、長滿雀斑的、裝腔作勢的紅男綠女們手裡捏著自己的身體使用說明書,爭先恐後的從這邊到那邊上竄下跳著,男生們當然更占優勢,沒有人再有憐香惜玉或發揚女士優先的風度,將可憐巴巴的女孩子們擠在一邊。有位瘦弱的女孩子被擠出來後,悲從中來,蹲下埋頭抽泣也並沒有人去理會。“真是世風日下,有辱斯文!我們也就他奶奶的不講究了噻!”   李有地叨叨的給兩小夥伴打氣,仨人發揚了多年來形成的狼和狽樣的默契配精神,李有地和老八兩邊策應,剛崽使出班級勞動委員的身體優勢沖鋒在前,很容易就擠進了一個有著燙金招牌,名字順眼、貌似不錯的公司招聘臺前,剛崽首先當仁不讓急切的把自己的使用說明書遞了過去,一個西裝革履、頭發光亮的胖子漫不經心的接了過去,隨手翻了翻,聲音突然提高了8度、卻故意用慢吞吞而不屑的語氣說:   “我說這位同學!我瞧你擠得最兇,慌啥子呢?你身體好去踢國家隊足球噻?這裡是菜市場嗎?你看清楚沒有?”他隨手敲了敲身後展板上密密麻麻的寫的字,“我們這需要的是大專生以上文憑的人,麻煩你們中專畢業的到其他地方去碰下運氣行不?ok?!”   被剛崽擠在身後的人們眼神齊刷刷的一下子都射向了剛崽,剛崽高昂的、虎頭虎腦的頭一下子快低得到塵埃裡去,他東張西望了幾下,想說卻又不能說出來,他一把從胖子手裡抓過說明書,沖出人群去。全程目睹的李有地心裡不由嘆息而慶幸“好險!好險!幸好不是老子先給胖子看說明書啊”。老八也趕緊扯了李有地的衣服一把,兩人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待找到剛崽後,仨人麵麵相覷,皆有愧色,半響,老八老謀深算的說:“這下可是得看清楚了,到底是招大專生還是中專生,別瞎起哄!”“你媽的死胖子!事後諸葛亮,你個狗日咋不先來打頭陣啊!”剛崽又羞又惱的搶白了一句,“這樣吧!我們分頭行動,先四處看看,廣栽薄收,過會兒在大門口見。”李有地連忙和和稀泥。   三人各自找了個不同方向,尋尋覓覓一番匯合後,發現一個很尷尬的事實,要中專生的企業和公司很少,最要人命的是各種苛刻的招聘要求後麵很多單位都有個特別提醒---(僅限本市五城區戶口),隻有三四家公司似乎“不計英雄出生”,而且對文憑要求不太高,可惜多是招聘業務員,保安、服務員、維修工、庫管員。。。。等等,和他們四年來苦苦所學的“工業與民用建築”專業明顯不是很對口。   三人轉了一圈又一圈,出了大門站住,“僧多粥少、有眼不識泰山、狗眼看人低,我操,你說他媽的就招個保安、維修工要求也要高中或中專以上畢業也就算了,還必須要五城區戶口乾什麼啊?”李有地對另外兩人抱怨,“魚目混珠的機會都沒有呢!”   剛崽有點沮喪的回應到,“我看我們魚目都不如還差不多。”老八說。“但是我們這個魚目還不算目不識丁吧?好歹讀了十多年聖賢書嘛。”李有地看老八愁眉苦臉的樣子便安慰說,“怎麼辦呢?難道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可是沒有更好的機會了啊!據說這次交流會是今年最多最好的一次哦。”剛崽有點焦急的說,“要不我們先去當當保安,我敢保證剛崽這副好身板一定是當保安的料,一定大有可為。”老八嘲諷的說,“但是李有地怎麼辦呢?誰見過戴眼鏡而且是600度酒瓶底的保安啊?”剛崽像首長樣伸手“慈愛”的摸了摸李有地的頭,李有地將頭挪開,氣焰全無,罕有的沒有反駁剛崽。   他望著人們魚貫而入,魚貫而出的展覽館大門,大門口上方有條紅色的橫幅,上麵有排字“雙向選擇,自主自願”。李有地突然靈光一現說“我有一個辦法,隻要你們有膽子,咱們豁出去,不是說雙向選擇嗎?怎麼隻允許公司招聘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反過去招聘公司?大海撈針還不如太公釣魚”他如此這般的向他倆一番耳語,剛崽首先拍了拍胸脯說“人生自古誰無死,隻是丟人怕錘子!”老八還猶豫呢,看他倆態度堅決也說“可以一試,反正也沒人認識我們。”   於是三人到街邊文具小店買了一張大的宣紙和一隻紅色水彩筆,就著小店櫃臺李有地龍飛鳳舞的寫下了四個大字標題“招聘公司”對應標題下的內容又先寫下一句好象是什麼古典小說的語句----“鳳翔於萬裡兮,無玉不棲,”“你們也都說寫什麼吧!”他看了看兩人,剛崽接過筆去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句耳熟能詳的口號“給我一個機會,可能還你一個奇跡!”老八隨後也寫了字,他的字跡工工整整,卻是很江湖的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是不是有點太過了?”老八寫完後端詳了一番他們的作品,明顯底氣不足的說,剛崽一把抓過說:“管球他呢!劍走偏鋒,死馬當做活馬醫。”“就是,來都來了,怕鏟鏟。我還有一個好主意呢!”李有地說,他又向小店夥計買了一卷膠布。剛崽疑惑不解說:咋的?高公子!光天化日之下真的要想綁誰嗎?   展覽館門口花壇裡有幾棵蘇鐵鬱鬱蒼蒼沒招誰惹誰的長著,李有地走上前去費力的折下六隻葉片,他首先用膠布將兩隻葉子在自己後腦勺上綁了,然後得意的向另外兩人搖了搖頭,解釋說:草標!或者叫做行為藝術也可以!李有地其實自己也有點緊張,他的聲音略微顫栗,剛崽明白過來,拍手叫了聲好:這叫一不做二不休!他也勇敢的如法炮製,然後兩人就轉身惡狠狠的盯著老八,“我總有天會被你兩個混蛋害死。”老八咬牙切齒的說,卻也手忙腳亂的將兩片葉子綁在頭上,“沒事!等一會兒我們進去的時候,眼睛千萬別看眼前的人,或者把那些人全他媽的當作畜生就不用緊張了。”有過學校集體鍋莊舞舞臺臺表演經驗的剛崽拍拍李有地和老八的肩膀勵的說。然後三人相互“謙讓”了一下,決定還是要剛崽將那紙片舉在胸口走在前麵,向展覽館大門裡去。   剛進門後不到兩分鐘,他們身邊就圍上了一大圈同學,看了剛崽胸口的紙片,頓時歡聲笑語、議論紛紜,有稱贊的:哈哈,有創意,雄起!有陰陽怪氣的:哇!拍電視啊?導演是誰啊?有惟恐天下不亂的:好漢!我支持你,買個鑼來敲敲效果更好哦。也有冷靜客觀的:什麼玩意兒?龜兒子!嘩眾取寵。總之,比看街頭耍猴的熱鬧,比看巷尾小乞丐要錢人多。仨人一本正經的繃著臉,盡量顯示著和劉胡蘭阿姨麵對敵人鍘刀時一樣的英雄氣概來,可是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讓他們幾乎寸步難行,卻並沒有那個單位或者公司的代表主動上前來招賢納傑,仨人漸漸的都覺得頭大,繼而口乾舌燥、汗湧如漿。老八更是麵如土色,心裡千百次的罵自己為什麼又上了李有地的當來。李有地試圖往前走卻又被人流擋回,他無奈的舉起雙手,向天上比了不雅的問候姿勢。   三人正在騎虎難下、欲罷不能的時刻,人群中擠上來了兩個穿著製服的保安大哥,   “你們搞什麼名堂?賣什麼打藥啊?門都堵完了不知道啊?趕緊滾出去!”為首的一個大個子兇巴巴的吼道,   他顯然把李有地三人當做小商小販了,三人相互望了望,借坡下驢,如釋重負忙想緊溜之乎之,李有地對他出言不遜有點不爽,看了那打個保安一眼:我們不賣東西,我們賣人。   那保安一愣:賣什麼人?   那保安一愣:賣什麼人?李有地回答:管我呢,反正不是你們家的!旁邊的人更加哄笑了起來。那保安有點惱怒,突然發現問題說:你們頭上是什麼東西?鐵樹!在哪裡摘的?好呀!破壞公物,這下可逮著現行了,走!走!走!跟我們到辦公室去處理。另一個小胡子保安手裡提了黑不溜秋的塑料棍,也走上前攔住去路,“兇啥子兇?憑什麼啊?不去又啷個嘛?!”剛崽挺胸而出說到,“就是,有啥子不得了的事情?”李有地猛敲戰鼓說,同時老八也不甘示弱的假咳嗽了兩聲,那兩個保安大哥看他三人不是善茬卻也不願意在在眾人前輸了陣勢,那位大個保安伸出一隻手臂搭在剛崽的肩膀上,“眼神兇悍、語氣寒冷”的說:   “年輕人,不聽招呼?想練練少林還是武當?剛崽敏捷的將身一挪,將他的手從肩膀上甩開回敬說:咋子呢?少林武當我不敢當,砂鍋大的拳頭你見過沒有嘛?旁邊的觀眾們幸福的看到即將有好戲上演,馬上自動閃出一個“安全的圈套”來,安全套中央隻剩下兩個保安和李有地三人相互都盡量做出最兇巴巴、惡狠狠的樣子對峙著,卻誰也不敢首先動手。那小胡子保安可能覺得人數上吃虧了,突然想起似的從腰裡摸出一個對講機喊:巡邏崗!巡邏崗!馬上帶幾個人到大門口來,這裡有幾個人搗亂!”對講機裡傳來“巡邏崗收到!巡邏崗收到、馬上到!馬上到!OVER !”的聲音。   李有地心裡暗說不妙,媽的!還“over,over”裝得跟皇家香港警察似的,看來今兒個有番好果子吃了。他拉了拉剛崽的衣襟,示意跑為上策,但哪還來得及,一群黑製服,提橡皮狼牙棍的保安跑了過來,推推攘攘的很快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哪裡還能容得他們有什麼上策下策實施。仨人從小到大其實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也隻覺得膀胱發漲,尿意奔臨,暗暗叫苦。   正在這萬分危急的要緊關頭,保安們如魚分波般散開,上來了一個白襯衣,黑領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麵色蒼白,目如朗星的瘦弱年輕人,眾保安象黑社會馬仔見到冷酷無情、殺人不見血的扛把子老大般,慌忙的打著招呼,年輕人卻不回話,從上到下懶懶的打量了膽戰心驚的李有地三人一番,他薄薄的嘴唇角泛起幾絲嘲諷的笑容,舉手用兩根指頭揮了揮,冷冰冰的說:今天算你們三個運氣好,下次注意點,走人!   “格老子!他們敢動手,老子起碼弄三個人躺在地下擺起!”三人剛一轉身,剛崽就開始吹噓,不過李有地和老八卻沒有附和,他倆驚魂未定,有點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就這樣輕鬆自如的走掉了有些蹊蹺,卻又不能找出更多原因來。李有地這個疑慮將給剛崽講了,剛崽雖也有同感,卻洋洋得意的總結了下說:肯定是因為我太帥了的原因,唉!這個,這個,雖然貴人出門招風雨,卻總是要逢兇化吉嘛!”李有地誠懇的說:也是!否則那狗狗為什麼都願意尿你?”剛崽想了想回答:當然,我帥是首要的,另外我已經10天沒換襪子了,不過,我他媽的也隻有這雙襪子才沒有破洞嘛,我有錘子辦法?”李有地和老八頓悟。   三人在畢業實習期間企圖通過這次招聘會能找一份工作的願望,看來已經不太現實了,都有點心灰意冷,象被閹割了的公狗樣蹲在公交車站臺邊,吐著舌頭,眼巴巴的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傻愣著都不願意說話,要等的公交車開過來了幾趟,誰也不想上車。不知道什麼地方,一陣蒼涼的歌聲穿過車水馬龍和喧囂的街道飄了過來----“陽光照耀著我的破衣裳……流浪的路上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