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茨想攔住貝蒂,但兩個打手也已經靠上來,酒館老板也不客氣地盯著他。 凱茨隻得無奈地搖搖頭,側身躲開左側打手揮出的拳,同時飛快出拳擊中其下巴,又抬手擋住右側打手的拳擊,再回一拳將其擊倒。 左側打手又攻上來,凱茨側身躲開一拳,左拳砸在打手麵部,又用左手抓住打手衣領,右手直拳直接使其失去意識。 “夠了!”背後傳來酒館老板的怒吼,凱茨回頭,看到老板正要伸右手從櫃臺裡拿什麼。 既然是酒館老板,那麼會去拿的無疑是雙管霰彈槍—可能還是削短型。這是酒館的老板們製止店裡的矛盾必備的工具。 凱茨不會給老板機會,但他也不想掏槍讓事態升級。他立刻甩出一柄飛刀。 飛刀以雷速穿過老板右手小臂的衣袖,隨後老板感到右臂一股無形的推力,仿佛一隻大手將他的右臂推到後側的木質酒櫃。 飛刀在刺穿老板衣袖後深深紮進酒櫃,老板雖然沒有受傷,隻需脫下外套便可活動,但他在見識到凱茨這柄肉眼看不見的飛刀後,瞬間打消了攻擊凱茨的念頭。 凱茨也不浪費時間,立刻轉身跑向酒館後門。前後不過15秒,貝蒂跑不出多遠的距離。 撞開門,凱茨看到前方正在狂奔的貝蒂。他不緊不慢地吹了聲口哨,兩秒後身後傳來馬蹄聲。 凱茨騎上自己的黑馬,向貝蒂的位置前進。 貝蒂也在此時回頭一看,在看到騎馬趕來的凱茨後驚叫出聲,隨後看向一旁的一匹棕色馬,和對她的驚叫聲趕到疑惑的馬匹主人—一個瘦小的男人。 “我需要你的馬,借我用一下!”貝蒂此時也完全失去了平時的撫媚和嬌羞,取而代之的是由於對死亡的恐懼而出現的癲狂。 馬匹主人也是被貝蒂嚇了一跳,詫異地回答:“你什麼毛病?我……” 話還沒說完,貝蒂掏出一柄小刀,連刺了對方幾刀後立刻騎上他的馬,大喝一聲催馬狂奔。 凱茨也在此時趕來,他早就看到貝蒂刺傷了馬匹主人,也看到了貝蒂沒有刺到要害,僅是無關緊要的輕傷。 經過其身邊時,凱茨也丟出兩枚硬幣,這也夠他去診所包紮了。 凱茨緊跟在貝蒂身後,兩人沒一會就出了紐維爾鎮。 “冷靜點!”凱茨在貝蒂身後大喊,“我隻是想問幾個問題!” “去你媽的!”貝蒂吼叫著回答。凱茨也意識到這樣喊沒用,他索性閉口不言,繼續追著貝蒂。 貝蒂不敢回頭,但她能感覺到身後的凱茨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焦急地催著馬,但似乎是徒勞。 凱茨掏出繩索—他本不想的,但貝蒂似乎誤會了什麼,根本不想和他交流。 該做的事,凱茨不會猶豫。他再等了等,等到自己和貝蒂的距離縮的足夠小時,拋出繩索。 繩索精準地從貝蒂頭部落下,落到她的身上。凱茨立刻將繩索一收,貝蒂感到似乎是一隻手憑空出現,將她拉下馬。 下一秒,貝蒂從馬上摔下來,伴隨著她自己的叫喊聲摔在地上。剛從酒館出來,貝蒂還沒來得及穿外套,最先落地的左側肩部摩擦破皮,流出鮮血。 貝蒂又是大叫,不過這次不僅是因為恐懼,還有疼痛。 還是凱茨在最後使力將繩索一提,不然貝蒂不僅僅是擦破點皮這麼簡單。 凱茨下馬,走向貝蒂。貝蒂看到凱茨走來,也是忘記疼痛,盡力向自己身後爬,遠離凱茨。 身上還被繩索套著,貝蒂隻能雙腳蹬著,向後一點一點移動。 不過這麼做是無用功,凱茨兩三步便走到貝蒂麵前。貝蒂放棄抵抗,隻是飛快地不斷重復著“別殺我,別殺我……” 不知道貝蒂說了多少遍“別殺我”後,凱茨在她麵前蹲下來。看著淚流滿麵,說話也逐漸不利索的貝蒂,凱茨伸手把她身上的繩索解開。 貝蒂的雙手自由後下意識地伸手去擋,但凱茨沒有再對她做什麼。 凱茨將披肩取下,放在一邊,再將手伸進外套裡。 貝蒂又是一驚,她也沒注意到凱茨不是在去拿他兩側腰部的左輪,下意識地以為他要掏槍了。 貝蒂絕望地哭泣著,不過看到凱茨拿出的東西,她的哭泣戛然而止。 一瓶療傷藥,和一張手帕。 貝蒂停止大叫,停止哭泣,愣愣看著看著凱茨。不過她仍紅著雙眼,臉上還有淚珠,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隻是擦傷而已,不嚴重。”凱茨開口。“抹點藥,這藥還不錯。” 貝蒂一時想不出該說點什麼。 這個像死神一樣的人不是要殺她嗎?現在給她療傷藥,還讓她擦是什麼情況? 見貝蒂仍舊因害怕而全身發抖,不敢伸手去接療傷藥,凱茨將要緩緩放在貝蒂麵前,再向後退一步。 “別怕。配合我就行。” 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一個不時地抽泣兩下,一個麵無表情。 片刻後,貝蒂也哭的差不多了,漸漸平靜下來。她遲疑地伸手,試著去拿自己麵前的療傷藥。 凱茨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看著。 貝蒂打開療傷藥,浸了一些在手帕上,然後抹在自己左肩的傷口上。 這時,凱茨開口了。 “你一直說什麼別殺你,你放心,我根本沒想殺你。” “隻不過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事情。”凱茨補充。 盡管心裡仍然對凱茨感到害怕,但貝蒂開始去相信凱茨的話。如果凱茨要殺她,早就動手了。 而貝蒂對於凱茨的恐懼,也大多是來自威爾遜。7年前,她在蒙大拿州認識威爾遜的時候,他還是當地最大犯罪團夥的頭目。 也就是一年後,威爾遜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而是帶著滿身的恐懼連夜逃到貝蒂家,告訴她青河鎮的一個警長和一個年輕的賞金獵人多麼可怕,他的團隊幾乎全軍覆沒。 尤其是那個年輕人,威爾遜強調,明明和貝蒂差不多的年齡,卻如死神一般可怕。 此後也是從威爾遜口中聽到凱茨,再後來凱茨的名氣高了,貝蒂自己也能在身邊聽到凱茨的傳聞。 所以貝蒂對於凱茨也是極為恐懼,因為在她眼裡威爾遜已經是一個足夠有種的男人,能讓他怕成那樣,說明凱茨是一個魔鬼。 不過她沒想到凱茨會找上她,所以在得知他特意找來的時候嚇破了膽。 至於現在,貝蒂暫時相信了凱茨的話,他不會殺自己。心中的恐懼也稍稍減輕。 說來也是,貝蒂心想,自己不過是威爾遜的情人,都沒參與過任何他的犯罪行為,凱茨一個賞金獵人為何要殺她? 不再那麼害怕後,貝蒂也是平靜下來。隨後,也就意識到自己剛才從馬上被凱茨抓下來,還擦傷了。 貝蒂看了看自己正在抹著藥的左肩,才感到清晰的疼痛。 “啊……”貝蒂叫出聲,差點又因為疼痛而流淚,不過她盡力忍住了。她不是嬌氣的女人,不喜歡在陌生人麵前一直淚眼汪汪的。 盡管陌生人是塞爾吉奧·凱茨。 忍著疼痛擦完藥後,貝蒂將藥蓋好,和手帕一起遞給凱茨。 “留著吧。”凱茨緩緩站起來。“再擦兩天就好了。” 貝蒂也不再說什麼,也是緩緩站起來。她看著凱茨,等他說話。 “我來找你是為了問威爾遜的事。”凱茨也不浪費時間,直接開口。 “他在哪裡?” 聞言,貝蒂皺眉看著凱茨。 “你問這個乾什麼?”她反問。 “難道你想殺他?” 凱茨也不含糊,直接回答:“是的,亞當小姐。” 貝蒂一個冷笑,但並不明顯。她本身就是和“單純善良”沒什麼關係的女人,不過麵前的人是凱茨,她也不敢表現得自己態度差。 “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貝蒂回答。“你肯定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吧,這種事我可不會幫你。” “如果你隻是肉體上的伴侶的話,我不覺得他值得你這樣保護。”凱茨早就料到貝蒂不會輕易配合,他有耐心。 他也很早就做過了解,知道威爾遜的一些私事,包括和貝蒂之間。 “你什麼都不了解,就敢對我們的事胡說八道?”貝蒂明顯有些不樂意了。凱茨說的話不僅不好聽,也很直接。 擺明在說貝蒂在威爾遜眼中不過是可以經常聯係的妓女,最多也就這樣了。 “我了解的事不少,亞當小姐。”凱茨伸手進腰間的小背包中,拿出一盒高品質的香煙。 這次凱茨伸手拿東西的動作嚇不到貝蒂了。貝蒂已經明白凱茨不會殺她,至少現在為了知道威爾遜的下落,不會殺她。 凱茨拿出一根煙叼著,又拿出一根遞給貝蒂。 貝蒂也沒有遲疑,直接接過。 凱茨劃了火柴,先幫貝蒂點煙,再給自己點。 “也許你覺得你們之間的感情很深,亞當小姐。”凱茨抽著煙說,“但你覺得他也這麼想嗎?” “這還輪不到你來質疑。”貝蒂抽著煙回答,“倒是你,6年了,還不放過他?” 凱茨吸入一口香煙,緩緩說道: “我的父親有一位朋友,對我很好。五年前,他死在了威爾遜的槍下。” “僅僅是因為在威爾遜搶劫一個村子的酒館時,正好路過的他敢站出來,上前阻止。” “他當時手無寸鐵。” 貝蒂下意識地想回答“這不是怪他自己多管閑事,”但立刻想到如果這麼說了,凱茨很可能會失去對她的耐心,直接殺了她。 貝蒂也不是故意刻薄,隻是她的性格本身就是這樣。還好沒說出口,貝蒂慶幸。 “我很遺憾。”貝蒂回答,“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過活的方式。威爾遜的方式就是搶劫,殺他不喜歡的人。” “我做賞金獵人也是為了生活,我逮捕和殺了那些我應該懲罰的人,也是合理的。”凱茨回答。 這句話把貝蒂說住了。兩人陷入沉默。 “我不可能告訴你威爾遜的下落。”抽完煙後,貝蒂回答。“我不會出賣我找的男人。” “可是蘭科出賣你的時候沒有猶豫。”凱茨回答。 貝蒂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蘭科? “你……你在說什麼?”貝蒂難以置信地看著凱茨。 “你覺得我為什麼能找到你,亞當小姐?”凱茨淡淡道。 “兩個月前,我抓到了蘭科。他為了讓我放過他,把他知道的所有關於威爾遜的事都交代了,主要就是你。” 貝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扯卵蛋,”貝蒂反駁,“蘭科不可能說的。” “我不需要你相信,”凱茨不以為然,“事實是我現在站在你麵前。” 貝蒂啞口無言了。她不願意相信蘭科會出賣她。雖然她對蘭科沒有像對威爾遜那麼愛戀,蘭科的外貌也不如威爾遜,但她覺得蘭科怎麼也不會這麼做。 一旁的凱茨也是感到無語。這貝蒂怎麼說也是在骯臟的世界裡生活了25年的人,怎麼會這麼天真,覺得威爾遜和蘭科這種惡徒可以為了愛情守口如瓶。 “那這也是我對蘭科看走眼了,他本來就不如威爾遜。”貝蒂嘴硬著,可心裡已經不是完全這麼認為。 “他不過是我無聊找的替代品。”貝蒂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 “威爾遜還說他會在五年之內賺夠錢,帶我去找個好鎮子好好生活。” “打消你的念頭吧,凱茨先生。”貝蒂越說越自信,“你從我這裡得不到關於威爾遜的消息。” 凱茨則是一言不發地看著貝蒂。不知道為何,貝蒂總覺得凱茨的眼神中帶著些疑惑。 “你不知道威爾遜結過婚了?”凱茨問。 此刻他是真的感到疑惑,這貝蒂說的頭頭是道的,難道不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情婦? 而聽到這個疑問,貝蒂也是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瞬間崩塌。“轟”一聲巨響,貝蒂也徹底呆住。 “你他媽說什麼?”貝蒂怒吼,但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腔。 凱茨搖搖頭。“威爾遜在當年認識你之前已經結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的妻子在我和馬利文警長那場剿匪行動裡還為了掩護他而奮起反擊。” “那時候我剛起步,下不了手殺女人。不過馬利文警長就沒這麼優柔寡斷了。” 貝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腦海中開始浮現出種種畫麵。 難怪他從不允許我找他,從來都是他來找我…… 難怪他逃亡的這些年幾乎沒和我見過,隻是很少有寫信,還不讓我回信…… 難怪剛才這個凱茨說我隻是他肉體上的伴侶…… 難怪我問他我在他心裡有多重要的時候,他從來不正麵回答…… “我知道,我說這些你應該是不相信的,亞當小姐。不過你相不相信也不重要了。” 凱茨說著,也不管氣的發抖的貝蒂,從衣兜中拿出一個懷表,然後打開拿出一把小鑰匙。 “這是蘭科的朋友,梅森的東西。”凱茨道。“可以打開一個保險櫃,裡麵裝著大概3萬美金。” “我本來想和你做個交易,亞當小姐。3萬美元足夠你去一個好鎮子愜意地過完你的餘生,不用再做不上臺麵的工作。” 但你似乎很不願意說出威爾遜的下落,那我也就不打擾了。” 說完,凱茨直接轉身走向自己的黑馬。 “等一下!”身後傳來一聲怒吼。不過這次明顯是貝蒂考慮清楚後下定決心的聲音。 凱茨轉身看著貝蒂,發現貝蒂已經冷靜下來。 “梅森的錢,我全都要。”貝蒂道。 凱茨看了看貝蒂。幾秒之後,他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