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的晨光從天邊撕開夜的國度,仿佛一支支無堅不摧的利箭,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劃過天際,為夜幕籠罩的昏沉大地帶來了朦朧的光明,初始才不過曦光微露,整個世界依舊是夜色闌珊,但光明很快便如同潮水一般,接天連地的撲麵而來,僅僅片刻之間,已是塞滿了天地之間。 叮叮叮......隨著刺耳的手機鬧鐘響起,吳嶽不得不脫離夢神的懷抱,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盡管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再多睡一會,但是一想到上班遲到要被罰款五十塊錢,吳嶽還是強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伸手關掉一直在吵鬧個不停地鬧鐘,又閉著眼睛坐了會,吳嶽還是忍不住哀嘆一聲:“好困,好想睡覺,這個破班真是上夠了!為什麼非要規定這麼早上班啊!”隻是吐槽歸吐槽,該上的班還是少不了一點,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吳嶽睡眼迷蒙的拿起洗漱用具往衛生間走去。 七月的盛夏,天氣如同蒸籠一般,盡管時間尚早,但依舊不見多少涼意,也許是天氣太熱,也可能是因為常年疏於鍛煉加上長期熬夜導致身體虛弱,才剛起床的吳嶽,已是滿身大汗。 吳嶽是一名計算機專業的從業者,大學畢業後,就獨自一個人在NJ市打拚,盡管薪資還算豐厚,可熬夜加班卻是家常便飯,昨晚就是因為項目需要緊急上線,整個部門都熬到了淩晨,等上線結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匆匆忙忙的沖了個澡再收拾一番後躺到床上,得,淩晨三點了,閉上眼,好像就過去了一瞬間,手機鬧鐘就毫不留情的將吳嶽從床上拽了起來。 簡單洗漱後,隨意套了個大褲衩和短袖襯衫,吳嶽從網購的一大箱麵包中拿了一個,邊吃邊匆匆的出了門。 吳嶽住的地方離公司並不算遠,隻有不到三公裡,騎個單車蹬快一點,十來分鐘就到了,不過為了早上能多睡一會,吳嶽每天上班還是會趕得很匆忙,今天也是一樣,吳嶽嫻熟的騎著車子,兩隻腳蹬的飛快,不斷的在人流和車流中左沖右突,靈活的仿佛一條泥鰍。 隻是長期睡眠不足再加上為了趕時間打卡而拚命的踩單車,讓吳嶽的大腦有一陣一陣的眩暈感,似乎連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了起來。 左右晃了晃腦袋,吳嶽不爽的呸了一聲,心裡哀嘆自己的身體素質真是越來越差了,但是腳下的速度卻是一點沒放慢。 眼看著通過前方最後的綠燈路口就到公司園區了,吳嶽更是加快了腳下蹬車的速度 隻是有句話說的好: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 在那一瞬間,吳嶽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身體如同一條破布麻袋一般被高高的拋起,卻又突然像被千斤巨力拉扯一般,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彈起,落下,翻滾著不知道摔了多遠。 呼喊、尖叫等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吳嶽現在已經完全聽不到了,這一刻他躺在地上像一灘爛泥一樣,全身的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鮮血更是順著他翻滾的軌跡撒了一路。 “完了”吳嶽來不及感慨更多,劇痛便徹底沖垮了他的一切意識,“爸媽!”最後一刻,父母的麵容在吳嶽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淪,無知無覺...... “嶽哥兒,嶽哥兒,回神了,醒醒”一聲聲呼喚好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初始微不可聞,而後聲音漸漸變大,直到如同洪鐘大呂一般激蕩不休,最終喚醒了某個沉淪在無盡虛無中的靈魂。 “唔~頭好疼,我是誰?”乍然醒轉,吳嶽顧不上查看身邊的情況,從意識回歸的那一刻,臨死前的劇痛和恐懼便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同樣追纏了過來,僅是瞬間,吳嶽已是渾身冷汗,臉色發白,甚至連身體都抽搐了起來! “嶽哥兒,怎麼了?你沒事吧”略帶焦急和詫異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那聲音主人攙扶過來的手。 這一聲好像是打破魔障的梵音,幫助吳嶽脫離了臨死前的痛苦和恐懼,剛剛那令人窒息的感覺似乎就像是一場幻覺,眨眼間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我想起來了,我是吳嶽,我死了?不對,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吳嶽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位列隊而立,披堅執銳的軍士,漆黑色的戰甲和森冷的矛戈讓人望而生畏,側目看去,之前說話的同樣是一個身著漆黑色戰甲,左手持戈,右手扶刀的高大軍士。 這是什麼情況?吳嶽剛剛醒轉的大腦有些不明所以,正待開口詢問,忽然覺得一陣眩暈,雙手下意識扶握,堅硬的觸感傳來,打眼一瞧,原來自己同樣也是披堅執銳,左手戈矛,右手扶刀,同時大腦裡還多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吳嶽,家住太阿帝國東泰郡滄河縣小安村,剛年滿十七歲,目前是帝國宣武軍一員,沒職沒銜,就一剛入伍不久的新兵。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農家子弟,原主除了擁有一副好體格之外,記憶中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一些由他父親傳授的關於戰陣搏殺的武技,這還得益於吳父同樣在帝國軍中服役過。 “這,我這是穿越了?還是魂穿?還正好穿進了一個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吳嶽有些得難以置信,前世他偶爾也會看一些網絡小說,其中就不乏以穿越為題材的作品,但他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信徒,卻是從來沒有相信過一點,結果最後自己成主角了?隻是轉念一想,穿越總比死了好,能重活一世,怎麼算應該都是不虧的,前世不過就是一社畜,除了父母至親外,也沒啥可留念的,再說穿越這種事總不會是人人都能遇到的吧。 簡單梳理了一番大腦中多出來的雜亂記憶,除了大概搞清楚了原主的身份、經歷和處境之外,幾乎是一無所獲,原主本就身份卑微,再加上這個世界還處於類似前世封建君主的時代,信息幾乎不在下層流通,若是通過原主的記憶就能把這個世界了解的清清楚楚,反倒是奇怪了。 正準備和身邊那人搭話,忽的就聽見一聲大吼:“宣武軍新軍第十營督訓使兼營將餘澤,恭迎軍主駕臨!”滾滾的聲浪橫掃八方,竟是爆發出了驚雷般的動靜,直震的人耳膜發麻,心神皆顫! 所有軍士都被震的一激靈,就連攙扶吳嶽的那位軍士也趕忙縮回了手,但還是小聲的提醒了一句:“嶽哥兒,千萬別再走神了,軍主大人來了!”“知道,放心吧”吳嶽順著話回了一句,然後便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在一隊隊軍士的前方,竟是有著一座極為高大的點兵臺,得益於原主的好身體,現在的吳嶽可沒有近視眼的煩惱,所以哪怕隔著相當遠的距離,吳嶽也依然能將點兵臺上的一切看清楚。 點兵臺上有著數十人,此時都是雙手抱拳,恭敬的對著臺階的方向擺出迎接的架勢。 很快,一行五人就登上了點兵臺,為首一人乃是一昂藏大漢,以吳嶽前世的標準,這個大漢身高起碼在一米九以上,身著一整套縷金黑甲,金線在漆黑的甲麵上勾勒出一幅幅玄奇的紋路,最後在盔甲最中心的位置匯聚成一個金色的“武”字。集合吳嶽前世、今生兩世人的記憶,也從來沒有見過僅憑氣勢就能壓的人心膽皆喪的人,但是今天,他見到了。 麵對點兵臺上的大漢,吳嶽有一種見到天敵般的錯覺,那是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懼,好像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不斷地提醒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危險!必死!快逃!可是他又不敢挪動哪怕一絲,因為動了,就有可能會招致雷霆一擊! 吳嶽從沒有如此深刻的理解“螻蟻”這兩個字的含義以及背後隱藏的無奈和恐懼! “我是武毅,宣武軍軍主”大漢的聲音不急不緩,每個字都如同雷鳴一般響徹整個校場,他緩慢的踱著步子,戰靴與點兵臺地麵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少頃,軍主武毅走到臺前站定,目光平淡的掃視一圈,再次開口:“今日是我宣武軍新軍第十營開營的日子,諸君既在此,便是我宣武軍的人了,從今往後,宣武軍就是你們的後盾,但還望諸君謹記,陽奉陰違者,殺!消極懈怠者,殺!鉆營媚上者,殺!冒領軍功者,殺!臨陣退卻者,殺!擾亂軍心者,殺!自相殘害者,殺!盜竊軍資者,殺!通敵叛變者,殺!泄漏軍情者,殺!此十殺軍規,功不抵過,凡是觸犯,立斬不赦” 武毅的聲音在校場中不斷地回蕩,十個“殺”字讓整個校場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了起來。 吳嶽仰頭看著點兵臺上如同天神一般的宣武軍軍主,心裡一陣悸動,這應該就是原主記憶中的武修了,原主十七年的記憶畢竟還是太過龐雜,如不是親眼見到真實的存在,吳嶽一時還想不起來這個世界是存在修行者的! 修無上偉力歸於自身,掌生死殺伐權鎮八荒!這才是男人的終極夢想啊!吳嶽心頭忽然浮現出一句話:大丈夫當如是!一顆叫做野心的種子在這一刻不知不覺的悄然在吳嶽的心間種下。 他日我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風,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