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祭神的少年(1 / 1)

天地有二氣,上清下濁。   清者羽化飛升,遨遊於九天之上,得大自在。   濁者永墜幽冥,困頓於九泉之下,不得超脫!   “屁的大自在,純氧吸嗨了,發現自己又行了,覺得牛叉了?煞筆玩意!”   荒野中,一名瘦弱的少年腳步如風,不停地在荒草和巨石間來回穿梭,嘴裡罵罵咧咧的,看樣子似乎被什麼東西追趕!而在身後的不遠處,一道蜿蜒盤旋的火龍在不斷地蔓延開來。   “快,他跑進了山穀,趕緊圍住,別又讓他跑了!”   一名身著古袍,身形佝僂的老人,焦急的嘶吼著,火光的映射下,隻見他滿臉可怖的紋身,啊不,是圖騰,這是信仰,不可以亂說。   “翳公,真的要燒死小林子嗎?”阿大臉色難看的問道,從話語中能看的出他內心的不忍。   “啪!”   被稱為翳公的老者一巴掌扇在阿大的臉上,勢大力沉,一道烏紅的掌印立刻就出現在阿大的臉上,嘴角甚至滲出一絲血跡!   “住口,我們那是助他回歸神的懷抱,服侍火神,你看他七竅封閉,性靈汙穢,乃早夭之象,隻有接受火的洗禮,才能迎來新生。”   阿大還是有些難過,小聲的嘀咕著:“當時俺弟翳公也是這麼說,可俺再也沒看到他了。”   老者冷眼一瞪,發黃的瞳孔如同饑餓的野獸,擇人而噬,一縷火焰立刻就出現在其掌心之中,低聲喝問:“阿大,你在說什麼?你是在質疑火神,質疑我嗎?”   阿大看著突然出現的火焰,麵露恐懼,他可是親眼見過翳公隻用了一縷火焰就將闖入他房間的人燒成灰燼。   “沒,沒什麼!”   “哼!”   老者陰鷙的眼神在阿大的臉上來回橫掃,直到對方露出退讓的神色才作罷!   “嗖~”   老者對著遠處的身影信手一擲,手裡的火焰立刻就激射出去,劃出一道耀眼的弧光,朝著少年的後背撞了過去。   “啪!”   火焰四濺,就在阿大以為喬林兒也會像那個人一樣燒成灰燼時,喬林兒隻是一個趔趄,繼續奔跑!   “咦?”   無往不利的火焰第一次無功而返,老者對這一結果很難接受,難不成是想著生擒導致法力注入的太少了?   “哈哈,從知道你們想要燒死老子,老子就做好了準備跑路了,老鬼傻眼了吧?”   逃跑中的少年還不忘回頭嘲諷輸出,仇恨值瞬間拉滿,可見他也不是一個性情平和的主。   喬林兒摸了摸身上的那件手工編織的原始石棉護甲,眉開眼笑,哈哈,還是自己聰明。   “哼,這次看你還能不能扛下來?”   不甘心失敗的老者又鼓動全身的法力凝聚出一個火球,人頭大小,朝著喬林兒又扔了過去。   “呼~呼”   紅黃之色的火球發出陣陣聲響,將跑路中的喬林兒給驚動了,連忙回頭看去。   “臥槽,爆裂火球?”   喬林兒嚇得亡魂大冒,這石棉擋板怕是扛不住,連忙加速再突然折轉方向,但卻發現身後的聲響越來越大。   “你個掛B,還帶鎖頭?”   眼見跑不過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喬林兒見前方有一堆亂石,用盡吃奶的力氣,縱身一躍,撲了進去。   “轟!”   “嘩啦啦!”   火球撞到巨石上轟然炸開,火光四濺,亂石橫飛,連一旁的小樹都被掀飛了出去,碎裂的石片如同刀子似的嗖嗖作響,從周圍的樹上削下大片的樹葉,足見這火球的威力了。   “臥槽,開局涼涼?”   爆炸的沖擊波撞擊到喬林兒的後背,脊梁骨都快親到肋骨了,一口老血立刻就噴了出去,臉色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了!   “哈哈,跑啊,怎麼不跑了?”   在喬林兒閉上眼睛昏過去之前,翳公那追魂索命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乾!”   大家圍了上來,將喬林兒從碎石堆裡給刨了出來,在火焰的照耀下,隻見他雙目緊閉,麵若白紙,胸前還有未乾的血跡,渾身破破爛爛的,唯一看不懂的是他右為什麼要豎著一根中指呢?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還活著!”   阿大側耳在胸口聽了聽,滿臉驚喜的喊了起來,但,不一會就黯然了。   隻不過是晚死一會,也沒什麼值得開心的!   “綁起來,帶回去。”   老神情冰冷的下達了指令,眾人就地取材,一旁的小樹成了喬林兒的依靠,抬著他便下山了。   “這是什麼地方?”   喬林兒看著眼前這富麗堂皇的大殿,不由的升起疑問,剛才不還在逃命嗎?怎麼轉眼就來這了?   一陣盈盈笑語聲傳了過來,人未到,暗香浮動,一群身著霓裳的女子笑嘻嘻的走了進來,不待喬林兒說話便被拖到一處煙霧繚繞的池邊。   “乾什麼?我可是正經人,能不能不要一上來就脫我衣服,價錢還沒談呢?”   姑娘們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捂嘴笑著在喬林兒旁邊不停地癡纏,很快便衣不蔽體了,隻留下最後的尊嚴了!   “事先說好,少了一萬不乾!”   “是一人一萬,現金,不接受轉賬。”   “噗通。”   投入水池,水溫微燙,還有一股莫名好聞的氣息。   阿大點燃了乾枯的翠柏,煙霧彌漫間一股提神醒腦的氣味直竄腦門,靈魂瞬間就得到了凈化。   “翳公,他在笑什麼?”   一旁幫喬林兒洗澡的黑瘦婦人好奇的問道。   “應該是夢見火神,欣喜至極,情不自禁吧!”   老者也正在裝扮,隻見他將一頂蒼涼而又粗獷的頭冠戴在頭上,(其實就是被火燒焦的牛頭骨),用某種藤蔓鞣製的帶子係住,對著水麵開始補妝,紅的,白的,白的,紅的,打扮完畢,就盤腿坐在一旁的木床之上,閉目養神。   喬林兒一臉的茫然,明明一起跳下來的,怎麼就剩自己一個了?剛剛還柔情似水的妹子轉眼就不見了,難不成真化成水了?不死心的還在水底找了找!   幾名婦人將頭埋進水裡的喬林兒給撈了起來。   “翳公,已經洗漱好了!”   “上祭壇。”   老者眉眼未動,古井無波的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眾人將洗漱好的喬林兒抬了出去,一並帶上了小樹。   待眾人都出去後,老者的眼皮才微微張開,隨即露出一抹期待的笑意。   “好香,好想吃了他啊!”   “相信這一次一定能突破屏障,進入百識境,不僅能續上一甲子的天壽,更能凝聚神魂,哪怕遇到致命的傷害隻要能寄魂,就可結繭以待碟生。”   “哈哈,哈哈哈哈!”   阿大敲了敲門,門裡傳來老人惱怒的聲音:“何事?”   阿大聞聲打了一個哆嗦,小聲的提醒道:“圓月已經升上來了,翳公不是說要在圓月升起時舉行祭祀儀式嗎?翳公剛才是在和人說話嗎?俺好像聽見笑聲了!”   “你聽錯了!”   老者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都怪這該死的喬林兒,安靜的成為自己的養料不好嗎?非要跑!   “吱呀!”   粗糙製作的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響,老者那紅白相間的可怖麵容映入眼簾,將阿大嚇得連連後退。   “嗯!”   老者對於自己的出場效果很是滿意,輕拂衣袖,邁步朝祭壇走去。   阿大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終於鼓足勇氣開口問道:“小林子接受火的祝福便會好起來嗎?不會再像阿二那樣?”   老者冷哼了一聲,悻色道:“當然,還有阿二沒有消失,隻是去到火神身邊,淋浴神恩,不知道過得多好,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阿大疑惑的問道:“那是什麼樣的生活?”   “就是大魚大肉,美女環繞!”   阿大憨憨之樂:“那挺好,挺好!”   老人輕蔑一笑,土包子,啥也不懂!   來到祭壇,喬林兒已經被栽到祭壇中央,寨子裡的男女老少都安靜的等候在一旁。   老者看了一眼很是滿意,但看到喬林兒時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哼,柴~薪火呢?”   阿大一聽翳公不高興了,立刻就招呼大家一起去搬運柴火。   “不夠,再搬!”   直到喬林兒的腳下都堆滿了柴火,老者才作吧。   “赤帝祝融,神火耀世,燃薪之火,諸邪可避~~。”   老者披蓑跛足,手持搖鈴,一步三晃,圍著小林子不停地轉圈,嘴裡念念有詞,時不時的還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啊秋、啊~~~秋”   夜裡山風很大,氣溫驟降,隻穿了一件衣服的喬林兒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尤其還是剛洗過熱水澡,不出意外,應該是感冒了!   “咦,有柴火,挺好,正好烤烤火!”   蘇醒過來的喬林兒一時半會沒鬧明白自己的處境,看到可以生火取暖反而有點欣喜。   直到看到寨子裡的人都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耳旁還有著含糊不清類似念經的聲音,低頭往自己身上掃了一眼,原來自己竟然被綁在一顆樹上,地上堆滿了柴火。   “臥槽,篝火晚會嗎?那也沒必要烤我助興吧?”   老者見喬林兒已經醒了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滿臉堆笑:“醒啦?別急,馬上就好!”   “老頭,啊不,爺爺,義父,你我是你親義子啊,咱有話好好說,能不能先把您老手裡的火放下來?呼,呼,呼~”口水都飆到老者的臉上了。   對於這個喬林兒的厚臉皮,老者算是見識過了,上次就是這一招,不察之下,才讓他得空跑了。   “嗬嗬,不要枉費心機了,這火你吹不滅的,就乖乖的接受火的洗禮,等候神的召喚吧,老夫也是為你好,燒去了性靈上的汙穢,迎來新生!”   “你個老騙子,不要臉的老玻璃,你就是饞小爺我的身子了,想用我練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咋不燒自己呢,凈化你那付黑心肝爛下水呢?!   老者陰惻惻的貼在小林子的耳邊小聲地說道:“那又怎麼樣?你看他們可有人相信你的話?隻要吃了你,老夫就能突破到百識境,到時就可以離開這什麼牛頭寨了,天高海闊,榮華富貴,任我享用。”   小林子心中一驚,立刻就想到了關鍵:“你不是原來的蜈蚣?”   老者咧嘴一笑,惡心的舌頭舔舐著嘴唇,貪婪的眼神在小林子脖頸間來回掃視:“嗬嗬,那老頭太柴了,老夫隻吞了他的魂,那肉可是一口未動啊,不像你,細皮嫩肉的,口感一定不錯。”   腥臭且粘稠的口水順著喬林兒的衣領流到後背,直至大腿,也帶走了身上所有的熱意。   “轟!”   一聲爆燃。   不知道何時老者已經站在祭壇外麵,將手裡的火焰拋進了柴堆,瞬間引燃了整個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