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麟天今天就要離開靈焰國,前往最近的一處碧波軒登陸點。 沈墨在臨行前,贈送少年一根毛筆,一本儒家經典,要陳麟天沒事時多看看書,寫寫字。 少年雲遊四方,自然是一件好事,但腹有詩書氣自華,路上見著了好看的風景,有趣的事物,心有感觸,腦海裡有一萬種美好的想法,卻道不出一個所以然,豈不可惜? 跟沈墨道別後,陳麟天一路往南,山川河流,歷經數日,終於來到那處碧波軒的登陸地。 其實陳麟天百藏玉裡,還有一艘林姑娘贈送的碧波軒,本可以直接飛向寶靈國。少年之所以步行來到靈焰國邊境登陸點,一來這碧波軒的材質,傻子都看得出來即使放在山上神仙之中,也是珍貴異常,他要是不小心弄壞了,哪一天相遇了,可不好向人家姑娘交代。雖說林姑娘已經答應送給少年,但少年可不這麼想;二是以自己的實力,在危機四伏的靈焰國如此招搖過市,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靈焰國不愧是赤羽洲最大的王朝,雖然此地荒涼,但其即使如此,其規模也不是蒼狼原可以比的。 二叔葉沖給過陳麟天一張百兩黃金票,如今還剩下九張十兩黃金票和三張十兩白銀票。 由於隻在洲內航行,登上碧波軒的費用不算太高,一等房隻需要一張十兩黃金票,二等房三十兩白銀,陳麟天選了一間二等房。 但盡管如此,陳麟天還是感覺心在滴血。出門遠遊,錢票無疑是最方便的,一張百兩黃金票等於一百張十兩黃金票。這是世俗王朝的通用貨幣,百兩黃金票已經是最大麵額。陳麟天聽那隻小火蛟說起過,在山上王朝還有一種叫金精幣的東西,一枚金精幣相當於十張百兩黃金票,也就是一千兩黃金! 陳麟天最後隻選了一間二等房間,盡管隻是三十兩白銀,他也感到心在滴血。之所以沒有選最便宜的三等房,是因為二等房雖然貴了點,但是起碼還有獨立房間。陳麟天腰間的百藏玉,雖然古月前輩說過已經隱去氣息,上五境都很難發現,但是一路走來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離奇事件,讓少年不敢不謹慎。 先是遇到一個坑蒙拐騙的道士,再是一隻離奇的妖猴......現在又變成一條火蛟。 陳麟天直到現在,也隻是一個二境巔峰武夫,雖然最近有隱隱突破三境的征兆。而那靠猴子幫助得來的四境修為,並非是實打實修煉,陳麟天不敢保證那天卻會被人一拳打散。 所以現在的他,其實連一門修煉的法門都沒有,隻靠馬爺爺教授的武功在這天地間遊走。 “還是等到了清水郡再說吧!”陳麟天趴在窗沿上,望著窗外無盡雲海。現在他已經可以打開百藏玉,也算是完成了古月前輩的一項囑托。 就在這時,陳麟天感到自己袖子裡有東西在蠕動,一條火紅色的小蛟龍從袖口鉆出。 被少年取名為小火的小家夥在房間裡隨意遊動。從被沈墨救下起,小火就隻出現過一次,隨後便一直躲在衣袖裡的玉佩中。 似乎是得到了某種解脫,小火蛟在房間裡歡快遊走,不時吐出一兩朵小火苗,將房間裡的輕紗帳子燒得焦黑。 突然,小火蛟的身形一頓,它的小眼睛緊緊盯著陳麟天,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然後,它緩緩遊到少年麵前,昂起小小的頭顱,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小子,你這次回去可要小心了。雖然你得到了我的幫助,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在這世界上橫著走。這個世界很大,也很危險,你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小火蛟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它繼續說道:“那個沈墨可不簡單,還好沒有惡意,否則的話,我們誰都走不了!” 少年不解,問道:“沈大哥好心救了我,怎麼會有惡意?” 小火蛟輕輕一笑,尾巴輕輕一掃,將一塊焦黑的輕紗帳子掃落在地,然後它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神秘:“沈墨救你,或許在他眼中,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在這世間,許多事情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至於他是否有惡意,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善惡,隻有利益與立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沈墨之所以救你,也許是因為他看到了你身上的某種價值,或者是因為他對你有某種期待。” 小火蛟的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繼續說道:“而殺你,同樣也有可能是順應天道。在這個世界上,生死輪回,因果報應,都是天道循環的一部分。所以,你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要輕信任何人,也不要過於依賴任何人。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在這世界上立足。” 陳麟天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小火蛟。在他的認知裡,世界還是那麼簡單和直接,好人就是好人,壞人就是壞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那麼多復雜的因素和考量。 他低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小火蛟說:“小火,你說的我有點聽不懂。但是我覺得,沈大哥他救了我,那我就把他當做好人。至於你說的那些復雜的東西,等我以後長大成人了,再去慢慢理解吧。” 夜幕低垂,雲海翻滾,碧波軒在無盡的夜空中穿梭,宛如一葉扁舟在浩渺的星海中航行。 陳麟天望著窗外,夜色如墨,雲海如瀑,碧波軒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像是一盞孤獨的明燈在茫茫大海中前行。 陳麟天知道,很快就會到達寶靈國了。他不知道馬爺爺現在在哪裡,過得怎麼樣?妹妹在皇都的修行是否順利?還有劉夏過得如何?自己家人是否還活著…… 轉眼快一年時間過去了,曾經那個在比武大會上意氣風發的少年陳麟天好像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眼神深邃、眉宇間透露著幾分滄桑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