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不小的院子裡。 陳戈推開房門。 入目是簡陋發黑的床榻、支離破碎的木桌、煥然一新的爐灶,以及用幾片破布隔開,勉強能成為浴室的墻角。 甚至還有一個空空蕩蕩的狗窩。 很難想象這些東西能堆在一個屋子裡。 該死的前身除了日常練武就是青樓,兩點一線,俸祿月月光,貧窮到連一間偏屋都沒有。 “我住哪兒?”劉七月發愣。 “我的狗早死了,你硬要留下的話,隻能住那。” 陳戈指向用土磚壘成的狗窩頂部,上邊布滿了灰塵,還算平坦。 劉七月神色平靜,細心的打掃鋪蓋。 她下意識的擼起衣袖想大乾一場,但很快就意識到什麼,又慌亂的用袖袍將藕臂遮掩住。 盡管隻有那麼一瞬,但陳戈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對方手臂上刻著道道斑駁殷紅的血痕,組成了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文字,似是某種功法經文,粗看之下極為晦澀難懂。 “……” 陳戈收起心思,沒有去管劉七月,打坐翻看起一葉驚雲刀法來。 他有所聽聞,劉生貴是在幼時碰巧撿到的這門刀法,學得有模有樣。 連七歲孩童都能讀懂的功法,想來是一門成長性極高,又淺顯易懂的法門。 陳戈仔細翻看,從頭看到尾,翻來覆去的看。 嘶…… 為何書上的每一個字都認識,組在一起就成了天書? 莫非此女是在誆騙我? 陳戈瞥了一眼正在忙碌著打掃屋子的劉七月,使得對方嬌軀一顫,雙手頓時無處安放,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如此謹小慎微,算了。” 陳戈收回目光,發現自己的資質比想象的還要‘卓越’。 【剩餘情緒點302,是否開始推演練習一葉驚雲刀法?】 【消耗情緒點200,剩餘情緒點102。】 【第一年,你如讀天書,在劉七月的傾囊相助下,才勉強入門。】 【第三年,你覺得自己好像不適合練刀。】 【第十年,你覺得自己好像不適合修行。】 【第二十年,你從青樓迷途知返,決定重操舊業,花費三十餘年的時間,終於小成。】 【第一百年,你垂垂老矣的身軀已經揮不動刀,但胸腔裡的熱血卻在不斷沸騰。】 【兩百年,你醉臥床榻身將死,彌留之際還有心願未了,始終怒目圓睜,引得路過大能感嘆,為你醍醐灌頂,一葉驚雲刀法終於圓滿,你欣慰的閉上了雙眼。】 看著眼前飄過的一行行字幕,博大精深的刀技雖於心中油然而生,但陳戈卻嘴角抽動,並無喜色。 一葉驚雲刀法較為輕柔,出刀如落葉般寂靜無聲,形同鬼魅,爆發出的刀勢卻如奔騰大江,殺傷力極強。 此法與青雲刀法形成對比,後者講的是一個大開大合,正麵應敵,往往出刀便能看出招式強弱。 “很強大的刀法,但並無成長性。” 陳戈忽覺自己氣血中期的境界略有提升。 雖離後期還有不小的距離,但總好過前身一兩年都毫無寸進。 運氣境難以捉摸,往往氣血三境便能困死絕大部分的捕快捕頭,沉迷酒色的前身顯然是其中之一。 睜開眼睛,發現劉七月已將原本雜亂的屋子收拾乾凈,燒起了熱水,此刻正在墻角沐浴。 輕柔水聲滴答滴答。 簡陋的破布下,隻露出兩隻玲瓏小巧的白凈玉足,骨相分明。 順著纖細的小腿往上看,又是一個個由血痕組成的文字,好似無法愈合,始終閃爍著殷紅血芒,神秘至極。 “應該是一門功法。” 陳戈瞇起眼睛,縱觀佛門經法道家古籍,再輔以腦海裡刀法大宗師的技藝領悟,發現這些文字…… 是文字。 就沒一個看得懂的。 再順著玉腿往上看,就被破布擋住,看不著了。 陳戈很想看個通透,看個爽快。 當然是指這門刻在劉七月身體上,晦澀難懂的功法。 不過看了估計也無濟於事,連文字都無法讀懂的話,也無法使用係統推演提升,隻能如此作罷。 日後再提。 修行中人感官靈敏,小心翼翼沐浴的劉七月自然察覺到了有人正觀察自己。 她臉頰稍紅,低頭才發現遮攔視線的破布才蓋到自己小腿中部。 微微嘆氣的同時,劉七月眼眸裡浮現出幾分怨恨與無奈。 “你發現了?”劉七月從幾塊破布裡走出。 她紮起馬尾辮,套了一件黑白墨色緊身衣,身材緊致嬌小,將皮膚全部遮掩。 陳戈不置可否。 “那是我養父刻的。”劉七月解釋,“從七歲起,每年七月十八他都會帶我去城外的一個廟宇,隻要在那裡睡一晚,身上便會多出一些血字。” “時至如今,這些血字已經遍布我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 廟宇? 陳戈皺眉,前身作為土生土長的臨安縣人,可從沒聽說過城外還有什麼廟宇。 自打妖魔亂世起,大乾朝廷就發現鬼神迷信一說,多是吸食香火願力的妖魔作祟,故而推倒了無數廟宇。 “可知廟宇所在方位?”陳戈追問。 “不知,我每次都是被敲暈帶過去。”劉七月搖頭。 “那身上的這些文字呢,能看懂嗎?”陳戈道。 劉七月解釋:“看不懂,也無法拓印出來,聽我養父說,這是奇門異術,需要有人親眼看懂且練至圓滿後,方能消除我身上的血字。” 親眼看懂……陳戈心有所想。 “原來你看不懂。” 劉七月有些沮喪,她選擇跟隨陳戈的目的,便是看看這名能夠越階斬殺運氣妖魔的刀法大宗師,能否讀懂自己身上的功法。 但見陳戈方才的眼神和行為舉止,分明沒有看出半點端倪。 況且就連翻看一葉驚雲刀法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陳戈都是皺眉深思的神情,此法難度堪稱簡易,七八歲的孩童都能讀懂入門。 劉生貴用了兩年時間小成,她隻用了一年。 自己這位上司要用幾年,三年?亦或者是更多? 劉七月的期望落了空,原來他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天資聰穎,甚至可以說在功法方麵的資質堪稱愚笨。 如此也好,不用讓一個大男子看自己身子……劉七月暗暗想道。 “明天帶我去你家看看。” 陳戈心中有了打算,看了眼天色,已近傍晚。 做飯自然是不可能,前身窮到連米麵油鹽都沒買,灶臺時至今日都煥然一新。 “我出門買些吃食。” 陳戈起身,臨出門前回頭看向劉七月,問道: “疼不疼?” “啊?” 受寵若驚的劉七月有些慌亂,“疼……不不,不疼,不疼。” 人生在世十多年,饒是養父養母都從未關心過自己,鼻頭便控製不住的泛起酸意。 “疼就忍著,我神經衰弱,不許半夜撕牙咧嘴吵到我歇息。”陳戈轉身出門。 原來如此……劉七月搖頭,鼻頭的酸意頓時消失。 也對,養父白天還在陷害他,此乃生死之仇,如若不是一葉驚雲刀法,怎可能對自己好臉相待。 片刻後,陳戈提著兩籠包子回屋。 “飯錢平分,每個月吃多少從你俸祿上扣。” “這是鎮痛散,之前給我家狗用過的舊藥,便宜你了。” 木桌上,赫然是一瓶嶄新未開封的鎮痛散。
第4章 遍布身體的經文,鎮痛散(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