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靜靜地站在四人中間,仿佛君王一般屹立著,身旁的黑色巨劍如同衛兵一樣斜插在狼的身邊,四周的幾具屍體皆無完形,像被什麼東西齊齊斬斷。 這四人均是披甲,手持利器,死死盯著眼前之人,但強撐起的戰鬥欲望正一點一滴地被恐懼所吞噬。 他們這個小型傭兵團的團長,前幾秒還與那男人纏鬥,可幾個呼吸間,就被繞至背後,抓起衣服扔到半空,掉下的瞬間被一劍劈成兩半。 剩下的團內好手們還想抵抗,卻碰都碰不到男人的身體,最後都是與團長一樣的下場。 等到慢半拍的四人反應過來,場上就隻剩下惡鬼一樣的男人和他們四個了。 這時四人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黑衣男子能獨占這次任務一半的傭金。 四人內心都暗罵著團長愚蠢,雖說在任務即將結束之際乾掉合夥人這種事,他們已乾了很多次,也從未失手過,可沒想到一失手就是全軍覆沒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虛弱與麻木漸漸爬滿了他們的身體,離得最近的一人早已頭冒虛汗,嘴巴不住的打顫,手中的那柄屠戮弱者的武器已失去了光芒,隻留下了求生的渴望。 “噗通”一聲,那最前麵之人被狼一瞪,頓時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嘴巴不停地喊道:劍士大人饒命,劍士大人饒命。 有了前人帶頭,身後的三人唯恐落後於人,忙前後跪下,皆是同樣的話語,意圖在狼這裡留下他們卑微的性命。 見狼不答話,也沒有繼續攻擊他們,四人交換眼神,略一思索方才醒悟,爭前恐後地爬到死去的同伴身邊,一陣翻找,將其所帶連同自己身上的錢袋一同高高舉起,如同供奉神明般虔誠地跪在黑衣男人跟前,等待著恩賜。 名為狼的男人並不答話,將黑鐵劍插在地上,手一掃,眾人的貢品皆無,但高舉起的雙手卻不敢有一絲絲的放下。 狼不管四人,走向不遠處癱坐在地上,等待他審判的奴隸—這次任務的主要目標。 這個黝黑的男人全身滿是傷痕,破碎的外衣露出腹部的傷口,他已奄奄一息。 狼走到跟前,高高地審視著這個男人,那奴隸也抬起頭,與狼一樣的東部大陸人的麵孔,目光相接,狼驚訝於這個弱小的男人眼中竟無一絲懼色。 男人臉上的奴隸烙印已被粗暴地劃爛並縫合,比起臉上短暫地疼痛,顯然被奴役則更讓他痛苦萬分。 看著眼前男人臉上殘留的尚未完全去除的奴隸烙印,狼下意識地撫摸了自己的左半邊臉,一條早已愈合的疤痕隱隱作痛。 狼從腰間拽出一口袋,又從剛得的錢袋子分出一些銅幣,一同扔給了眼前男人。 奴隸不解,狼麵無表情地說道:“裡麵有外敷的煉金藥物,乾糧,一些銅幣,放下你偷走的東西,立刻離開這裡”。 見男人不動,仍有疑慮,狼背過身:“我再說最後一次,要麼留下東西立刻離開,要麼我從你的屍體上拿走我要的東西”。 目睹了剛發生的單方麵屠殺,這名驚恐的奴隸不敢懷疑眼前男子的話,放下一個貼著封條的箱子,在一聲“多謝”中消失在森林裡。 望著遠去奴隸,狼似回憶起一些不快的記憶,隨即搖了搖頭,轉過頭走向跪倒的四人。 那四人害怕地擠在一起,皆是同樣的跪舉姿勢,手臂早已酸痛,但又害怕眼前這惡鬼一樣的男人變卦,便一直跪著,不敢多動。 狼走至四人身後,有人想用餘光瞥一眼,被狼一瞪便又急忙低下頭。 “閉上眼睛,向大地之神祈禱,祈求他的原諒,之後你們便可以自由離開了。”狼慢悠悠地說道,仿佛嘴裡是主教虔誠地禱告,不由得四人不信。 四人大喜,連連磕頭感謝狼的寬宏大量,之後便閉上眼睛開始念詞。 “納維斯大人保佑,請原諒你忠誠的信徒所犯....” 狼看著四位剛剛入教的信徒,尚未等他們告白完自己的罪行眼神隨即一冷,抽出腰間短劍刺向四人,鋒利地劍身劃過脖頸,血從裂口噴湧而出,轉眼間,三人已在掙紮痛苦中死去,僅剩的一人尚未從死裡逃生的喜悅中清醒過來,又眼見同伴暴死,已被嚇得完全失去了逃生的欲望,嘴中隻是不住地重復著:“為.....什麼?” 像是早已決定好這樣做,狼臉上滿是諷刺的表情:不會以為替你主人做了那麼多惡事,光靠懺悔就能贖罪吧? 那將死之人眼見無法逃脫,突然想起什麼,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喊著: “我們的主人可是弗克斯,殺了我們,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可憐的人已失去理智,以為能憑借這個名字嚇倒對方。 聽到這個名字,狼嗤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張懸賞令,那人一見畫像,滿臉不可置信:“你不會是想.........?” 未留給他說多餘話的時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狼手中的利刃已然揮出。 “放心,我很快就回去拜訪他的。” 天色漸暗,黃昏已至,樹林的間隙,樹林間滿是聞到血腥味趕來的餓獸們,但都懾於狼身上危險的味道不敢上前一步。 狼收起武器沿著大路慢慢地離去,直到完全與遠處的黑影重疊,群獸們一陣歡愉的嚎叫,分食這傭兵團僅剩的餘溫。 沿著月光照亮的大路,狼朝著山下的城鎮,坎斯布爾走去。 天空中的灰雲不斷變換著位置,狼轉過幾個彎,眼前突然一片開闊,不遠處的城市在黑夜中被凸顯的一明一暗,東邊地勢高的富人區,亮如白晝,分外顯眼。 坎斯布爾,凱希爾公國下屬的一個中型城鎮,坐落在群山之中,附件唯一的河流:“境河”從這裡流向西邊的城市中部,再被城市規劃好的水道劃拉進貧民窟:一個貧窮低賤到被富人們稱為“雞舍”的地方。 天色漸晚,為了抵禦夜晚日漸瘋狂的結晶獸們,城市已經封禁了大門,狼繞了一圈,找個沒人的地方一躍而進,落地的響聲引起了巡邏守衛的注意,狼快步隱入黑暗之中,躲過了搜查。 這裡離中心街還有一段距離,道路兩端的貨架已被商家收拾乾凈,腳下滿是被隨意丟棄的菜葉,與泥水混合在一起,讓人落不下腳,轉過街角,走到一個偏僻的街區,兩旁的建築門窗緊閉,不斷傳來男女調笑的聲音,偶爾傳來肉體歡愉的聲音吸引著流浪漢們貼墻細聽,但這一切都與狼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