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痞喝醉了酒,手中空瓶傷害到了位新貴,叛變就到來——阿洛茲笑話集P22 676.12.24,8:48a.m,天氣:冬雷轉陰 天色已經漸漸微明。 聖斯科莫堡中心城區弗拉基米爾大道,平日繁華的街道上如今屍山血海。 紅的、白的灑落一地,暗影、刀光參錯重出,哀嚎、慘叫不絕於耳。 在戰場中心,年邁的老者深深沉浸在了祂所帶來的恐懼之中。 每一次向祂揮舞刀刃,倒下的都是他的同伴;每一次進行自我防衛,最終都會使自己受傷。 死亡正朝他步步逼近,但他拚盡全力,卻不如無動於衷。 身邊的一個個祂隻是將他層層圍困,默默注視著他,將赤紅的瞳孔烙印在他的心中。 有時候,選擇顯得很重要。 現在,到他選擇的時候了,而且,他得盡快做出決定。 這次叛亂的所謂“以第九集團軍為首的數個集團軍”實際上隻有第八、九集團軍參與。 其他的集團軍中,除了第二、第七集團軍公開表明立場反對叛亂以外,剩餘的集團軍都保持緘默。 就連路途上的所有飛都都毫無動靜,任由第九集團軍朝聖斯科莫堡一路高歌猛進。 但為了阻擊身後追擊而來的第七集團軍,他們已經分出了大半的人數阻攔。 所以參與攻城的所有士兵將領,不過隻有寥寥幾千人。 在經歷了大火、爆炸、廝殺後,能走到皇宮前的,就隻剩下不到兩千人了。 如果這次攻城失敗,在前方等待他們的,將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叛亂的餘波將會導致阿洛茲徹底衰落,他們會成為阿洛茲的罪人。 “嚇......” 他雙手拄著長劍,不住地喘著粗氣,已經有了許些頹勢。 他太老了,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將領,他本該在虹疆戰役前退休。 但他本隻是一介平民,因在戰場中的表現才得以晉升至將軍的職位。 好景不長,在他晉升至將軍不久,先皇就默默逝去了。 在這個新舊交替的時代路口,為了穩固自己爭取來的利益,他必須冒險。 為了自己的家人,他不得不去再將自己一次次置於生死危機的時刻。 “唉......” 老者看著遠處一個個倒下的士兵,他能感到,這次叛亂已經逐步接近尾聲。 而這次叛亂的結局,恐怕...... 但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為此鋌而走險。 既然頹勢已顯那便不必再有所憂慮了。 老者隻希望在死前能來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這是他唯一的願望了。 他看著在軍隊中大殺四方的蒼白駿鷹和在人群中漫步的恐懼化身,默默思索著。 老者已經大概能明白,祂之所以一直沒對他出手,在於祂對於現實的影響手段不高。 而不管祂現在在做什麼,祂的行為無疑是在阻礙第九集團軍這次的叛亂。 這樣的行為可以排除那個傳說的可能性,那尊“無名的蒼鷹”可不會做出對阿洛茲有益的事情。 而祂的行為從結果上看,更像是第七集團軍派來奇襲的精英單位,對第九集團軍進行有效阻擊。 老者現在不需要有更多的動作,他更需要靜下心來,保持實力,思考破局之道。 他的確沒有猜錯,不論是安爾還是雄鷹,都難以正麵殺死他。 安爾“祂”們隻能將老者手下的士兵一一消滅,以削減他的實力。 同時控製一部分士兵對他進行乾擾和迷惑,消耗他的體力。 而現在,安爾他們的體力也到了盡頭,雄鷹在今晚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祂餓了。 為了安撫自己的愛寵,安爾還得尋找能滿足雄鷹的零食,他們得撤退了。 但安爾需要一個合理的撤退時機,他需要等待。 遲則生變,隻要等待,這瞬息萬變的局勢很快就會迎來轉機。 安爾沒有理會身邊一個個擦肩而過的叛軍,拖著手中破爛的長劍,朝街道的盡頭走去。 金屬劃拉著地麵,發出悠長而模糊的聲響。 安爾聽著耳邊傳來的滋滋聲,打算在之後將這長劍好好保存起來。 在此次復仇之後,它再也見不了一點血腥了。 ...... 在聖斯科莫堡中心城區弗拉基米爾大道外,幾道金光閃過,又一行人加入了戰場。 他們正是古拜恩赫一行人,在快馬加鞭般的行進下,他們很快就來到了聖斯科莫堡的核心區域。 跟在古拜恩赫身後的烏爾伊恩在此時加快了腳步,迅速奔走到了古拜恩赫身邊。 “隊長,我打頭陣。” 聽到烏爾伊恩的話,古拜恩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現在隊伍中,烏爾伊恩是最適合突進的人選。 在見古拜恩赫同意後,烏爾伊恩也進一步加快自己的腳步,他能感到自己冰冷身體中的血液在沸騰。 雨,多大的一場雨,多好的一場雨啊。 在這淅瀝瀝的嘈雜雨聲中,劍刃割開咽喉的聲音是那麼微不可察,烏爾伊恩心中沉睡已久的俠客之情也頓時被這大雨滋生而起。 踏碎腳下的磚瓦,烏爾伊恩向前一步飛越,輕快地跨入了弗拉基米爾大道內。 烏爾伊恩第一眼看到的是屍山血海,在這之上,人們還在廝殺。 身體比大腦的反應更快,在還未落地之前,他已經捏好了手訣。 這是他母親傳承給他的魔術,他沿用至今、從未變化。 隨著體內能量的調動,烏爾伊恩周身的雨水也在瞬息間凝聚成形,化成一把把利刃。 “洪荒玄黃·烏宇降珠——去!” 一把把雨水凝聚而成的利刃飛向叛軍之中,烏爾伊恩身下的地麵上,流淌著的血水也同時隆起。 水流迅速運轉,將鮮血析出,最後隻剩下的純凈雨水,凝實成為一隻魚兒。 烏爾伊恩落在雨水化為的魚兒身上,而那魚兒在烏爾伊恩站穩的下一刻就迅速遊向前方的叛軍。 而在他身後的古拜恩赫和伯季弗恩等人也施展出自己的魔術。 隨著一聲鷹唳,古拜恩赫拔出了腰間近乎等人高的長劍,橙紅色的狂暴能量席卷周遭的一切。 滿月。 古拜恩赫踏出一步,下一刻就閃現在幾名叛軍的身後,同時將敵人皆一劍梟首。 在敵人屍首分離後,古拜恩赫留下的殘影隨之消散,他轉眼又出現在了別處。 在混亂的戰場中,“嘎達”的人頭落地聲接連不斷。 伯季弗恩停下了腳步,站在屋頂上,拔出了自己的金色大劍,將其豎在身前,額頭抵在劍刃上。 gak fedug's kolosedah——傳說之息。 隨著咒文在伯季弗恩心中默念而出,金色的光輝從伯季弗恩身上散溢而出,如黑暗中的一座明燈。 一陣微風吹過,黃金的氣流追逐著同伴的身影,再度將他們纏繞,賦予了他們祝福。 金色的氣流也會纏繞在敵人身上,凝實成煙,一點點附著在敵人身上,阻礙他們的行動。 在隊伍最前方的烏爾伊恩此時也看清了在叛軍中快速穿梭的黑影是何物。 那是一隻出奇龐大的雄鷹,祂在人群中快速穿行著,用鷹喙和巨翼將敵人一一收割。 祂在叛軍中無人能擋,而叛軍對此或視而不見,或奮不顧身。 還有的敵人發了狂,在和同伴自相殘殺。 烏爾伊恩對任何敵人都不會手軟,操縱著周身環繞著的雨劍,將搏殺著的兩位叛軍攪成碎塊。 借著腳下雨水化成的魚兒,烏爾伊恩在敵人中如入無人之境,將路障清除後,他隻是把剩下的敵人拋在身後。 他作為隊伍中的情報官,自然要先看看戰場最中心的消息。 略過一個個逐漸瘋狂的身影,在這一切混亂的最中心,所有叛軍都避開的空地上,兩道身影交鋒於此。 “鏘——!” 老者此時的眼中一片清明,一切的幻象都在漸漸扭曲、消退。 他終於明白了安爾的能力之一——將恐懼化作幻象以擊潰心靈,並進而操縱。 這是就連身經百戰的他在未察覺其才能前也無力阻擋的恐怖才能。 關鍵時刻的清醒使安爾精心謀劃的致命一擊落了空,老者隨手就將安爾的直刺擋下,同時一劍斬下。 “我已經參透了你的魔術——你輸了!” “Giahhhhh——!” 一卷狂風襲來,雄鷹如期而至。 但為時已晚,老者的劍刃已經斬下,即使安爾已經後仰身體,但這一劍仍能要了安爾的剩下半條命。 劍刃劃過臟器,留下一道深深的切口,安爾向下倒去,抖露出鮮紅的血液。 “砰——!” 電光火石間,老者下一瞬就被雄鷹用雙爪按壓沖倒在地,身體壓進地裡一路向後摩擦,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跡。 雄鷹沒有理會爪下半生不死的老者,趕忙飛回了安爾身邊,此時的安爾已經閉上了雙眼。 “Giahhh......” 雄鷹張開雙翼,將之前拘留下的一道金色氣流灑在安爾身上,氣流像是找到歸宿一般,迅速融入安爾的體內。 等待了片刻後,雄鷹歪了歪腦袋,用鷹喙拱了拱安爾的手臂,但安爾沒有什麼回應。 “嘿!” 一道輕佻的聲音傳入雄鷹的耳中,讓祂回過頭緊盯住那個緩緩走來的削瘦身影。 來者正是烏爾伊恩,他已經大致判斷出現在的局勢了。 所以在他們的“盟友”安爾受傷後,他打算上前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不過眼前的問題是解決那隻似乎是獸主的雄鷹的警惕,在看到老者的遭遇後,他可沒把握製服祂。 “我想,你的同伴需要幫助。” 烏爾伊恩指了指地上生死不明的安爾,引得雄鷹不滿地對他鷹唳一聲以示警戒。 “Giahhhhh——!” “好吧好吧。” 烏爾伊恩扯了扯嘴角,舉起手後退了幾步,他看了一眼安爾沒有更多動作。 他們應該也快到了。 心裡剛出現這個念頭,白發的蒼鷹裔族男子就來到了此處。 古拜恩赫看了看現場的情況,又看向烏爾伊恩。 烏爾伊恩對古拜恩赫打了幾個軍用手勢,古拜恩赫稍一猜想也就了解局勢了。 看著地上生死不明的安爾,古拜恩赫開始走向雄鷹。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雄鷹對古拜恩赫沒有什麼抗拒。 祂在古拜恩赫的身上能聞到熟悉的氣息,這使祂放低了對古拜恩赫的警惕。 雄鷹看著一步步走來了古拜恩赫,呼出沉重的鼻息,炙熱的白霧撲麵而來,打在古拜恩赫的臉龐上。 古拜恩赫對著雄鷹低身鞠了一躬,鄭重地說道。 “感謝你們的幫助,現在請允許我們回饋。” 雄鷹靠近古拜恩赫的身體嗅了嗅,然後讓開了身位。 古拜恩赫見狀便回頭給了烏爾伊恩一個眼神。 “來了。” 烏爾伊恩上前時還嘀咕著“主角待遇”之類的怪話,古拜恩赫則習慣性地都屏蔽掉了。 烏爾伊恩半跪在地上檢查安爾的傷勢,試探了一下安爾的呼吸。 雖然很微弱,但還有。 傷勢由他處理後會好轉,至於安爾的身上的許些暗疾,那就不是現在的他所能處理的了。 清楚安爾的身體狀況後,烏爾伊恩揮手在空中凝出一團凈水緩緩融入安爾體內,通過精細的操作成功幫其減緩了傷勢。 在完成對安爾的治療後,烏爾伊恩站了起來,他首先轉過身對雄鷹露出爽朗的笑容。 “不用謝哈。 “長官,他沒問題了。” 雄鷹沒有理會烏爾伊恩的耍寶,緊盯著安爾可能出現的動靜。 而在得到烏爾伊恩肯定的回復後,古拜恩赫點了點頭,沒有再與雄鷹交流,他們一起走向那位老者。 “啊......” 老者半睜著的雙眼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老對手站在他的身旁,但他不確定那是否真實。 在這命運的最後一夜中,他見過了太多幻象,他以為自己會在臨死前清醒,但似乎有迷糊了。 古拜恩赫,怎麼會來?那天他親耳聽到古拜恩赫已經退出了軍隊的消息。 他曾為失去一個對手而感到悲哀過,也為古拜恩赫離開這個泥潭而慶幸。 “好久不見。” 他聽到了古拜恩赫的聲音,熟悉又陌生,他願意相信這是真實的,於是張開了嘴。 但老者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隻能努力睜大自己的雙眼,希望古拜恩赫這個老對手能透過他的雙目理解他無法言語的意思。 古拜恩赫,我已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我生命的最後隻在這片故土留下了深重的罪孽。 古拜恩赫,請回來吧,回到如今虛弱的阿洛茲中吧,千瘡百孔的阿洛茲需要你...... 但古拜恩赫沒有多看老者飽含淚水的雙眼,他隻是俯身將老者的雙目輕輕合上。 老者的心中還有那麼多話,但最終都隨著黑暗的到來而沉入了汙水中,流向不知所謂的地方。 阿洛茲有句諺語,是“每位阿洛茲人都應該為他的祖國而感到驕傲”,但古拜恩赫從未認同過這句話。 戰爭、擴張、叛亂......烏薩斯每年都會滋生出更多、更大的暴力,從未停歇。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難道雙神就看不到飽受折磨的阿洛茲人民在哀鳴不已嗎?! 古拜恩赫站起身,背負著雙手,看向遠處輝煌的皇宮。 無論如何,這場叛亂也該落下帷幕了。 “Giahhhhh——!” 身後傳來一聲高昂的鷹唳,隨著一陣狂風席卷而來,那尊雄偉的身影掠過他們頭頂,沖上雲霄。 在黑影消失之處,一絲刺眼的光芒穿過了濃密的雲層,照在古拜恩赫的腳邊,然後慢慢延長成一條線,將他和老者的屍體分開。 光芒終究會灑落在這片大地上。 ...... 第九集團軍駐聖斯科莫堡第二軍營,在眾人的警惕中,一道黑影從營地上空襲來。 阿萊曼和莫洛佐夫帶領著尚且有一戰之力的士兵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盯著那雄鷹緩緩降落在軍營中。 女孩扶著安爾從雄鷹背上艱難爬下,站穩後,安爾對著阿萊曼輕聲說道。 “阿萊曼...有傷員...” 莉季婭需要醫治,艾法黛嘉對莉季婭的照顧很一般,沒有起到太多作用。 “...啊,好的好的。” 阿萊曼經過短暫的沉默後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急忙帶著幾個人上前接走莉季婭前去醫治。 莫洛佐夫看著安爾,沉聲說道。 “你就是他們的領導者吧。” 安爾抬起頭麵向莫洛佐夫,點了點頭。 扶著安爾的艾法黛嘉瞥了一眼前方邋裡邋遢的士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禁抵觸地說道。 “請讓開!他需要休息!” 莫洛佐夫不為所動,隻是平靜地看著安爾,而安爾則對艾法黛嘉輕聲說道。 “艾法黛嘉,我想我需要和那位可敬的長官交流一下。” 艾法黛嘉抿了抿嘴,沒有再說什麼,安爾見艾法黛嘉安分下來,便對莫洛佐夫回道。 “是的...他們與我都是同誌,相信你也如此。” 莫洛佐夫沒有回答,轉口又說道。 “你的口號不錯。” 這話語在艾法黛嘉耳中聽起來頗為輕視,這加深了她對莫洛佐夫的不滿,但安爾仍然平淡回應。 “隻要經過足夠的努力,那就會變成現實。” 莫洛佐夫點了點頭,對安爾俯身鞠了一躬,情感真摯地說道。 “看得出來你很需要休息,請原諒我的冒昧打擾。” 安爾對莫洛佐夫勉強笑了笑,也禮貌地回應道。 “抱歉,我現在的確身體狀況不佳,來日我們會有機會好好交流一番。” 莫洛佐夫點頭接受後便轉身離開了,軍隊中還有很多人需要他的幫助,他需要盡快回到隊伍中。 看著莫洛佐夫離開,艾法黛嘉對他吐了吐舌頭,然後趕忙扶著安爾去找個舒適些的地方休息。 但這破爛的廢墟內恐怕不會有合這位曾經的大小姐心意的落腳處了。 安爾呼出一口氣,閉上了雙眼,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 在那將要閉上的雙眼中,他看到了凝滯於空中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