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雲煙城(1 / 1)

六月的太陽宛如脾氣暴躁的小孩,不停的發泄自己怒火,炙烤大地。樹林中的蟬兒仗著有樹葉的遮擋,不斷的鳴叫,釋放自己的歡樂。此時正值晌午,樹林中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緩緩前行,馬兒不住的打著鼻哼似是在抗議著主人的無情。   行至一處小河邊時,車夫停住了馬車,車上下來三人,為首一人下巴上留著一撮胡子,正值中年,第二人年紀輕輕,牛高馬大,臉上帶著憨笑,第三人比第二人矮了一截,也是青年,雙手後靠扶著腦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正是李為先,二狗,三伯三人。此時距他們泥塘村出發已有三天,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聽三伯說,此次的目的地是雲煙城,那可是一座一等一的大城,常住人口有十來萬,城墻都有十來米高,設有東南西北四門,每天人來人往,熱鬧的很。李為先、二狗初聽時也是忍不住的發出“哇”的驚嘆,對兩個沒見過世麵的人來說,完全想象不出十來米的城墻圍著的城到底該是什麼樣子,兩人路上興奮的問東問西,三伯被問得一個頭兩個大,叫苦不停。   本來這麼熱的天中午是不趕路的,奈何離雲煙城隻有幾十裡路程,架不住兩人的要求,三伯便答應了下來,一路慢悠悠的前行,好不容易碰上附近有河,自然就停下來歇整片刻。李為先在河邊剛洗完臉,抬起頭便看見遠處一個身影正慢慢向他們走來,走到近時,才能看清此人相貌。來人約莫三四十出頭,一身道袍,道袍上略顯臟亂,背上背著把長劍,頭發盤成了道髻,唇上的胡子黝黑,修剪的十分整潔。   “貧道王先化,道號無涯子,此番帶弟子遊歷,前往雲煙城,奈何路途中碰上盜匪,拚死抵抗,隻有貧道逃了出來,馬匹銀兩全給搶了去,路途中聽到諸位談話也是去雲煙城,想來搭個便車,不知可否方便?”   無涯子雙手抱拳,行了個禮,問道。三伯看此人道袍臟亂,語氣誠懇,想來所言屬實,再者此處離雲煙城已不遠,沒有盜匪猖獗,便道:“江湖中人,相互照應理是份內之事,隻是車廂不大,須得勞你擠上一擠”。“無妨,這便打擾了”,無涯子回話道。於是修整片刻,四人便上了馬車前往雲煙城,一上馬車,無涯子便靠邊安坐,閉目養神,李為先剛想和二狗說話,便被三伯一個眼神製止,隻得安靜坐著,一路無話。   傍晚時分,終於到了雲煙城,馬車穿過城門後,在一個拐角處停了下來,無涯子下了馬車,“貧道就此拜別,多謝”,說完,便轉身離去。待到道士消失不見,李為先便忍不住問道為何三伯路上阻止他們談話,三伯回道:“這道士是個走江湖的練家子,能從盜匪追殺中逃出來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江湖中幫忙可以,不知底細的還是不要有太多交集的為好,我這是避免你們口無遮攔,泄露一些信息”。“三伯用得著這麼謹慎嗎,我看道士還是挺和善的”,李為先嘟囔了一句,“我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這分謹慎,你也給我記住了,要是有朝一日你獨自闖蕩江湖,千萬不可魯莽行事,要記住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飯,任何好處必定會有代價”,三伯告誡道,“好了,不多說了,趕緊去住的地方吧,天要黑了”。   輾轉了幾條街,馬車停在了一個莊院的後門前,三伯下了馬車,跟看門的家丁說了幾句,家丁便放行了馬車。“這是秦啟華秦老爺的義和莊,你們以後有事可以來這裡找我,我住在丁字院十五號房,義和莊裡的都是江湖人士,隻要你有本事能通過秦老爺的驗證,便能免費住在這裡,代價便是某些時候需要替秦老爺做些事情,不過一般都不太難,基本是些討債的事,你們今晚就住我房間的側房”,三伯跟為先、二狗兩人說道,兩人連聲應是。   待到晚飯後,兩人躺在床上,李為先說道:“二狗,你看到了嗎,那個城墻,那麼高!靠近後我都看不到頂,守門的士兵穿著盔甲,拿著長槍,好威風啊。還有還有,進了城遠處有花燈,更遠處還有花船,燈火通明,那條街上好多好吃的,還有好多好多人,好熱鬧啊。我以後要是有錢了,我就在最熱鬧的地方買一棟樓,你住樓下,我住樓上,我這人嘛,最愛看熱鬧了。”   “嗯,好”,二狗答道,隨之翻了個身側躺著,“為先,我想家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娘一個人在家,腿腳又不利索,少了我的幫忙肯定沒那麼方便,雖然我笨手笨腳,經常惹她不開心...”,二狗就這般碎碎念,為先也不搭話,一直聽著。良久,李為先也翻了個身,兩人背對背,二狗不知何時已經睡去,‘二狗還能想家,思念娘親,我李為先家都沒有,娘親...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人世,他們拋棄我,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吧’,李為先胡思亂想,一會想著父母過來尋他,一會想著自己成為了大劍客,懲惡揚善,漸漸也進入了夢鄉。   又是熟悉的竹林,熟悉的老者,李為先這下徹底相信是真的在做夢了,泥塘村離雲煙城好幾百裡,坐馬車都要好幾天,哪有人能半夜帶人來回,若是真能如此,隻能稱作神仙了。想到這些,李為先不由得大膽了起來,心想道:“自己的夢裡還能被夢裡的人欺負不成”,隨即問道:“老頭,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你教的這什麼指劍訣,我一醒來全忘了,這有什麼用,要不你教我一個白天醒來還能記得的法子,這樣我白天也能練了,你放心,我肯定勤奮練習”,‘這指劍訣這麼厲害,練成以後誰要是敢欺負我,我就點、點、點,都得跪下來叫我大爺’,李為先心中暗暗竊喜,然而老者並不作聲,仿佛沒有聽見。“老頭,你怎麼不說話,你上次不還說過話嗎,又不是啞巴,這樣不回人是很不禮貌的,喂,嘎...”,突然李為先就發不出聲了,任憑他怎麼努力,也蹦不出一個字來,李為先隻得暗暗心底罵娘。   天終於亮了,李為先醒過來氣的直跺腳,在自己的夢裡還成了啞巴,這找誰說理去。二狗看到李為先早上剛起來就發這麼大的火,不明所以,隻得撓了撓頭。   “二狗,我昨晚有沒有什麼異常?”   “啊?異常?異常,昨晚有一件事,不知道這算不算異常”   “什麼事,快說!”   “昨晚我半夜起來去廁所,看到你躺在床上,臉都皺成苦瓜了,你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嗎?”   李為先滿頭黑線,也不作答,拉開門就徑直走了出去。   三伯此時已在院中,見李為先和二狗下來,便問道:“昨晚睡得可好?”。“三伯,睡得挺好的”,二狗、李為先答道。三伯說道:“嗯。今日我便帶你們去城南的青霜武館,你們二人今後就在那裡學武藝,待得學成歸來,我便帶你們走江湖,你們須得好好學,要與人為善,不可沖動用事”,李為先和二狗應聲稱是,之後便跟著三伯上了馬車。   不多時,便來到青霜武館門前,三伯下車跟守門弟子通報身份後便帶著二人走了進去。走到院中,兩邊堆滿了木人和沙包,還有塊地上打滿了梅花樁,此時正有弟子在練武,李為先好奇問道:“三伯,這些都是用來乾嘛的?”,三伯答道:“木人練武技,沙包練力,梅花樁練輕功身法的,你們拜入館後,會有師傅跟你們詳細說的”。   穿過庭院,便來到了大廳,此刻廳中已有幾人,為首一人三四十歲,體形健碩,衣著華麗,隻是臉上有一條長疤,使得麵目略顯猙獰,此人見到三伯便迎了上來。三伯走了上去,雙手抱拳見了一禮,招呼李為先二人,“你們過來拜見秦彪秦館主”,李為先二人聽到話語便向前,“李為先拜見秦館主”,“二狗拜見秦館主”,兩人同時說道。“好好好,不錯不錯,兩位後生多禮了”,秦館主說道,“你們所為而來我已知曉,正好丁院還有名額,你們便安排在丁院學習。阿三,帶他們去丁院,好好安頓”,“是”,阿三答道,便帶著李為先,二狗二人向外走去。“多謝秦館主,既如此,我便不叨擾了,還請秦館主多多關照”,三伯說道,秦館主回道:“不必多禮,秦某定會好好照看兩位後輩,秦某還有事情在身,恕秦某不能遠送,小七,送客”。   李為先這邊先是跟阿三去領了腰牌和練武服裝,然後去往住的地方,路上阿三給他們介紹武館的基本情況。   “青霜武館分為甲乙丙丁四院,每院有三十名弟子,各配有一名師傅,武館提倡以武會友,設有專門的擂臺,但是嚴禁私鬥,被抓住便會逐出武館,不過雖是這樣規定,但實際並不管的很嚴,一般隻要不鬧出大問題,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太過張揚。   武館課程分為三部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武技,輕功和基礎訓練,每個月有一大考,大考前十名便會有出師資格,有出師資格的弟子之後隻要能在師傅手中撐到二十招便可出師,獲得武館特製的腰牌,有這腰牌便是朝廷認可的江湖人了,便可找一些報酬高的事情謀生,例如在鏢局接些官鏢,去衙門當捕快等。城裡所有的武館都是有朝廷批準才能建辦,為的就是將這些武人納入管製,避免擾亂社會,當然,那些江湖大派自然不在管轄範圍內,不過朝廷也設立了神捕司,專管江湖人以武犯禁的事。   我們武館教的武技是青罡拳,輕功是踏霜步,據說練到深處拳頭上能激發出青色罡氣,踏霜而行,不過這些都得配合內功才行,但是內功口訣都是門派的不傳之秘,並且學習內功還要有相應的天賦和身體,入門還要有人耗費功力幫忙通脈,諸多限製,我們這些普通武人基本是學不到的,也隻有拜入那些大派,才有機會,這也是那些大派興盛不衰的根本原因。雖說如此,但是武技學到形似教訓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   聽到這些,李為先不禁想到,自己夢中的指劍訣算哪種呢,老者說練到深處內勁可透指而出,估計是內功和武技的結合,轉而又搖頭,夢裡的武學又不能在現實中用,看來自己最近經常做這個夢,都有些恍惚了。   不多時,阿三帶領兩人來到丁院宿舍,“其餘一些師傅教課的東西你們可以向宿舍其他弟子打聽,我就不一一贅述了,這就不打擾兩位了,告辭”,說完阿三便轉身離去。兩人就此進入青霜武館,開始學習基礎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