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圓,星滿天,四處寂靜無聲,隻有嘩嘩的流水輕柔而有節湊的碰撞船舷的聲音。這聲音乍聽新鮮,聽久了反而有催眠的作用,船上的人都陷入沉睡,江容嫣還沒有睡著。她自己住了一間艙房,這間艙房原本可以住四五個人,但江大小姐財大氣粗包下了一間。 剛才與君不知在甲板上看夜景的時候,君不知悄悄告訴她,晚上可能會發生什麼事,讓她警醒些。 會發生什麼事呢?君不知沒細說,江容嫣卻被這件事乾擾的越發精神。 快三更天了吧。她嘆口著氣遠遠聽得幾聲水鳥叫。忽然想到自己一時任性竟然追著一個陌生少年,遠離故鄉到底值不值得?不知道那些人把九娘帶到哪裡了,有沒有折磨她,想到海棠使被自己折磨的樣子,九娘是不是也是一樣的遭遇,她心情忽然變得沉重,悲傷沖上心頭。 她望著被月光染上雪色的窗戶,窗戶就在邊上,她伸手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瞧了瞧,月華鋪滿水麵閃著粼粼銀光,清冷而孤寂。忽然她看見兩條小船向這邊駛來,眨眼就到了眼前,每條船上都有十幾個黑衣漢子,當先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緊跟著一個妖嬈的女子。正在跟這邊的人說話,說的什麼聽不清楚。 江容嫣想到了梅花使。難道是她們追上來了,簡直陰魂不散。定睛細看那個女子分明就不是,她緊張的心情略緩了緩。難道這就是君不知說的會發生的事。 江容嫣想要去告訴君不知,正在這時在外麵有人敲門,江容嫣驚跳起來,不知該不該回答。 外麵的人說話了:“江姑娘,開開門,是我,君不知。” 江容嫣鬆口氣拍了拍胸口,這才把門打開問:“我正要去找你。外麵有人來了。” “我知道。”君不知利索的閃身進來。叫她莫作聲,他走到江容嫣的床邊,將窗簾掀開一條縫往外麵瞧著。 江容嫣也從另一邊往外瞧著。看見那些人依次上了船。 江容嫣道:“是梅花使一夥兒的嗎?” 君不知皺眉沉思片刻,鄭重說道:“那個人是九龍旗的人,拿的是旗主的信物,我不敢保證是不是與梅花使有關。不過以防萬一,我有件事托付給你。” 江容嫣感覺到事情比想象中糟糕,她一下子慌了,聲音顫抖道:“好,你說吧。” 君不知道:“你別怕他們找的不是你。等會我出去,如果有事我會跳下船,放心我水性很好不會有事的。那樣的話,我這包袱你替我保管好,到時候在渝州碼頭匯合。“ 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江容嫣忍著淚接過來點點頭道:“好,你放心吧,我會幫你保管好的。”她知道這裡麵是君不知義父的牌位,他信任她才把最在乎的東西托付給她,她不能讓他有後顧之憂。 君不知望著她,心裡升起許多歉意,這姑娘跟著他擔驚受怕,幾次死裡逃生。竟然無怨無悔。他感激的道:“這一路讓你受驚了。等我回去安葬了義父,一定陪你把九娘找回來。” 說到九娘江容嫣精神好了些:“好,我等你。” 君不知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他知道船上之所以這麼安靜是因為船上的乘客都中了迷藥昏睡過去。他的百香丸實際上是解毒丸能解百毒,所以他們沒有迷暈。 今天傍晚在南充靠岸的時候,他看見有人拿著金色的緊急傳令旗來見船老大。他小時候經常在這一代行走,對九龍旗也十分熟悉。這金色令旗是九龍旗旗主直接下達命令的標誌。他警覺的悄悄跟過去,果然聽到了九龍旗旗主今晚要上這條船找一個人。君不知頓時警覺起來。因為嘉陵江隸屬紫龍旗的管轄區域,而九龍旗旗主的人直接跳過紫龍旗,親自乾涉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君不知直覺這事與梅花使脫不了乾係,心想百花樓的人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夠操控九龍旗。 君不知往甲板上走去,船老大還在與九龍旗的人說話。君不知悄悄聽了一會兒果然找的正是他。為首的一個人正在吩咐人挨個房間查看,不得漏掉一個人。君不知認得這人是九龍旗旗主手下的一個管事叫雷大福。 他們正要走進來搜查,君不知卻笑嗬嗬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道:“各位可是找我嗎?” 眾人嚇了一跳,之間麵前的少年長身玉立,神采飛揚。他懷裡抱了一把大刀,神情從容淡定。 眾人沒想到被搜查的人這麼大膽,竟然自己跳出來自投羅網。一時都駭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連忙去看為首的那個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君不知施施然道:“我就在這裡呢。請問各位找在下什麼事?” 雷大福吃了一驚,船老大剛不是說都被迷暈了嗎?這小子怎麼沒事,而且他這麼走過來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察到,他定了定神道:“君公子好膽識。雷某佩服之至。” 君不知道:“好說,好說。不知道雷先生是九龍旗那一為掌旗手下。” 雷大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身後忽然走出來一個人,正是龐興,而後麵都是老熟人,梅花使,鄭子玉,塞北雙雁等等。 君不知了點頭道:“果然是你們。” 龐興甚是得意道:“小子,你逃得再快終究逃不過咱們的手掌心,怎麼樣怕了沒有?” 君不知笑道:“我怕什麼?我一沒有殺人放火,二沒有搶人財物。再者有九龍旗的人在這裡,必不會允許你們胡作非為,搶人財物。是不是雷先生?” 雷大福道:“在下欠龐兄一個人情,不能不報。” 君不知冷笑道:“你欠的人情憑什麼要用我的命還。雷先生今天的所作所為你們旗主知道嗎?還是你本就是奉了旗主的指派來的。那麼你們朱五爺知道嗎?紫龍旗的宋旗主知道麼?” 雷大福臉色微變,他的確是奉了海興奎的命令來的。確切的說是奉了海興奎的夫人陶夫人的命令來的。他們幫著外人截殺江上的客人是有違幫規的。所以這次行動並沒有知會紫龍旗的掌旗。現在聽君不知對他們九龍旗的內部的情況十分清楚,心想決不能讓他傳揚出去壞了九龍旗的名聲,暗地裡殺心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