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和船娘還在地上跪著,君不知對宋鐵牙道:“你們的人你們自己處置,這個女人我要帶走。” 君不知的話正合了宋鐵牙的心意,他走到船主麵前神情威嚴道:“你們走完這趟船,自己到合州紫龍旗領罰。” 船主和船娘明白這是最輕的懲罰了,連連磕頭謝恩。 君不知一手提起梅花使跟著宋鐵牙跳上他們的船。趙丹陽走的時候回頭看見海興奎的人正把雷大福的屍身拖走。心裡很不是滋味,雷大福曾經也是司馬旗主的貼身旗衛,與海興奎兄弟相稱。海興奎做了旗主他依然是旗主的護衛。如今卻替好兄弟背了黑鍋,到死也不能瞑目。而海興奎為了個女人將自己的兄弟打死時眼睛也不曾眨一下,趙丹陽忽然覺得這簡直不像自己認識的那個海興奎了。他臉色陰沉心情差到極點。 君不知提著梅花使往船艙裡走去,忽然發現手裡的梅花使不對勁,連忙將她放下查看,發現她的手腕處插著一枚梅花針,正是殺死海棠使的那種淬毒的梅花針。君不知搖頭嘆息千防萬防還是讓他們的得手了。 是什麼時候得手的呢?君不知回想一下,他知道百花樓的人牙齒裡都藏著毒藥,隻要暴露身份不能脫身的的時候寧願咬牙自盡也不願被抓。江容嫣對付海棠使的時候是簡單粗暴的將她的牙齒打落。而馬塵飛的手法很特別,既能讓梅花使正常開口說話還無法咬牙自盡。好像是特意為了審問犯人練得一種獨特手法。梅花使被他抓住,完全喪失行動能力,自然也就無法自盡。 當時君不知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夭娘身上,防止她突然對梅花使下殺手。他確定夭娘沒有機會動手,是哪裡疏忽了。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海興奎擊殺雷大福的時候,大家都被驚到了,他隻有那一瞬間的疏忽。恰恰就是這瞬間的疏忽給了她們機會。 現在梅花使的整條手臂都變成了黑色,腫脹的猶如一條煙熏的火腿。整個人也陷入昏迷,救是救不回來了,或許能讓她清醒一會兒。君不知點了她身上幾處大穴,在她的頭上慢慢推拿,緩緩注入一絲真氣。 江容嫣眼見梅花使氣息奄奄無力回天,大失所望道:“我真是搞不明白,這個百花樓的樓主究竟有什麼魔力,這些人好想被蠱惑了一樣,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 馬塵飛道:“江湖上有種邪派,入他門下先要吃一種毒藥以示忠誠,他們定期給弟子解藥。如不聽話,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毒發身亡。或者給門下弟子吃一種能控製人心智的毒藥。君兄覺得這女人身上有沒有這種控製心智的毒藥。” 君不知搖頭道:“這倒沒有,這些女子在加入百花樓之前生活的相當悲慘,百花樓主救她們脫離苦海,收養她們,教她們武功幫她們報仇,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她們以命相報。” 趙丹陽驚疑道:“百花樓?這是個什麼幫派?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君不知道:“我們也不太清楚,隻是模糊知道這個百花樓大約是有許多女子組成的一個神秘組織。她們的目的現在也還不甚清楚,但絕對沒安好心。這些女人被百花樓主安排到她需要的地方潛伏。比如這個梅花使原本是被安排到江南首富南八鬥南大老爺的身邊,想要竊取南大老爺的萬貫家財。隻不過因她貪心小子的斬龍刀,被小子無意間揭破身份,才不得以從南大老爺身邊離開。” 趙丹陽恍然大悟道:“那個夭娘恐怕也是她們的同夥,自從她來了以後,海興奎就變了樣。” 江容嫣道:“三長老不要懷疑,她們本就是一夥的,夭娘可是當著我的麵喊這女人姐姐。她來九龍旗絕對是想搞垮你們,我爹爹也是被百花樓的人害死的。” 石鱗也懊惱道:“不錯,那個女人總是在旗主麵前挑撥是非,讓我們互相猜忌自相殘殺。旗主原本就是沒什麼主意的人,被她教唆著整天挑我們的刺。” 宋鐵牙連連點頭道:“自從這個女人來了,我們九龍旗裡的氣氛就不對勁了。我們原本也有所覺,打算盡快召開長老會。聽君公子這麼說,到讓我們下定決心將這女人除去。九弟你也不必去我那裡了,等下到碼頭直接下船去藍月穀走一趟,親自去找你五哥來商量對策。” 石鱗立刻答應道:“是。” 宋鐵牙長長嘆口氣道:“現在旗內元老就剩下三弟和五弟了,五弟手握旗內的財政大權更是那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屢次想要陷害五弟不成,害的五弟隻好在他的藍月穀躲著。你路上要小心些,不要暴露行蹤免得節外生枝。” 石鱗點頭道:“好。” 君不知在梅花使頭上推拿一會兒,梅花使悠悠睜開了眼,她麵色青紫慘然一笑道:“別白費力氣了,沒用的。” 江容嫣嘆道:“行了,我也不問你什麼了,你都快死了,可有什麼遺言嗎?比如你想葬在哪裡?” 梅花使不可置信的望著江容嫣,許久眼裡緩緩滑下幾滴淚來,她道:“怪不得九娘會喜歡你,海棠使也被你感動。你真是很特別。” 江容嫣道:“你錯了,我是九娘教導長大的。她跟你們不一樣。” 梅花使怔怔道:“不錯,她跟我們不一樣,她犯了錯不會死。” 海棠使也曾經說過九娘還活著,一想到桑九娘江容嫣神色黯然道:“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不過就算見不到隻要她活著我也就放心了。” 梅花使麵部忽然痙攣扭曲,她艱難的喘著粗氣道:“我不行了,能不能把我葬到妙月庵去?” 江容嫣回頭望著君不知,君不知點點頭,她才說道:“可以。” 梅花使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雖然這笑容比哭還難看,說道:“謝謝!” 她忽然掙紮著用她那隻沒腫的手用盡力氣將耳朵上的耳環拽了下來。耳朵被扯破鮮血淋漓也恍然不覺。她將耳環遞給江容嫣道:“送你了,或許用得著。” 她這一用力加速了毒性的蔓延,口鼻噴出一股黑血,瞬間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