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任以道帶著施暗七趕到靈虛峰的時候,結果已經塵埃落定了。 再具體一點,他們目睹了一場慘烈的兇殺案! 慘不忍睹! 在靈虛峰前,一個少女正將木琴高高舉起,然後用力掄起,砸在黑衣人的後腦上。 啪嘰。 就這麼一下,腦殼裡麵不管是紅的還是白的,全都飛濺在了衣服上。 但段小玲卻根本連躲都懶得躲,任由那穢物沾染她的白裙,木然地走向下一個西瓜…… 舉高。 掄起。 啪嘰! 呆滯地如同流水線上的工人,她隻剩不斷重復這機械的動作。 施雪:!!? “二叔!二叔!!!” 有些心底發寒,悄悄地拽了拽二叔的袖子,根本沒見過這場麵的施雪快速傳音: “二叔,你之前是不是在騙我啊?這神道宗到底是正道還是魔宗啊!?” 能夠培養出這樣的弟子的宗門…… 你說這不是魔宗? 誰信啊! “呃!” 施暗七很想說點什麼,但這樣的場景,你二叔特麼的也沒見過啊! 世間宗門,大多表露在外,要麼正,要麼邪。 施暗七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奇怪的宗門。 亦正亦邪,主要邪門的過分。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宗門,卻也還是有著像任以道這樣修功德為主的修士,這真是令人想不明白。 或許,自己從前對神道宗的認知,已經過時了。 應該借這次機會,重新認識一下這個盤踞在北乾王朝頭頂的龐然大物。 神道宗,它到底是一個懷揣著狼子野心的毒瘤? 還是真的如它自稱的那樣,是一個毫無威脅的良民。 在施暗七揣度躊躇時,任以道也走到了段小玲的身前,悠閑地打了聲招呼: “晚上好啊,段師侄,看到你這麼精神,我就安心了。” 啪嘰。 手起琴落,又一顆西瓜爆開。 段小玲緩緩轉過頭,在看清任以道後,她無神的眼中猛然有了神采。 !!! 深吸口氣,段小玲發出了能夠滅掉世界的高音: “任!以!道!” 刺耳的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讓正麵承受女妖之嚎的任以道變了臉色。 “嘶……” 作為狐妖,他的聽力和嗅覺比人類修士要好上很多,經常能聽到一些小秘密。 但有的時候,聽力太敏感,也並不全是好事。 段小玲這一嗓子喊出去,任以道的腦瓜子嗡嗡的…… 你吼辣麼大聲乾什麼嘛! 如果不是看著她長大,他真的差點忍不住給她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但段小玲才不管別的,她一把抓住了任以道的衣領。 “任以道!你到底在我的幻境裡麵添加了什麼東西!?” 施雪:? 原來又是你搞的啊! 臉頰不斷抽動,任以道好不容易才鬆開了拳頭,強笑著開口: “段小玲,你不要亂講!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任某可是修功德的,怎麼會在你的幻境中加……哦?” 說了一半,任以道才反應過來,一下子來了精神,好奇地問道: “你是說你的森羅地獄?怎麼樣了!?效果如何?” 效果如何? 眼底泛起了恐懼,段小玲指了指不遠處還在抽動的黑衣人: “你自己看吧。” “我都解除了幻境,但是他們還是沒有恢復……” 樂顛顛地拽起了一個黑衣人,任以道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瞳,微微點頭。 十分滿意! “正常現象,嗯嗯,看來效果還不錯啊!” 黑衣人的靈魂被抽取了一部分,用作了森羅地獄的擴展養分。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段小玲自創的這個幻術會隨著她的實力增長和使用次數的增加而不斷變強。 長此以往,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一個強大的領域也不一定。 可惜現在時機不對,隻能等有機會再和段小玲深入交流一下了。 “怎麼隻有你一人,靈虛峰的其他任呢?段峰主他們呢?” 在尖叫發泄後,段小玲的情緒穩定了很多,她皺眉說道: “我讓弟子們通過密道轉移去了落月峰,難道不是他們讓你來的?” 她這才發現任以道身後並非是神道宗的門人,而是一群和入侵者打扮相似的黑衣人。 “他們又是誰?” 抬手攔住了想要解釋的施雪,任以道直接開口: “現在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他們是我請來的援軍。” “段峰主呢?還有我師姐呢?” 皺著眉緊緊盯著施雪,段小玲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任以道。 “我娘親和荊師叔一起把敵人首領引向了烈陽峰的方向。” 烈陽峰! 雖然以段紅的角度來看,這個決策是完全沒問題,但任以道的心中還有更多的擔心。 張宗瑞提供的那份血書上,可是有很多令人玩味的地方啊。 烈陽峰,此刻未必是神道宗最安全的地方。 “對了,還有一件事。” 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段小玲奇怪地說道: “今天的荊師叔,看著有些不太對,她表情一直很嚴肅。” “尤其是當入侵者出現的時候,她的臉色看上去就像是在克製著什麼一樣。” 回想起那個可怕的眼神,段小玲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師姐……難道說! “其他的都不重要,我現在需要你仔細回想一件事。” 打斷了段小玲的回憶,任以道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緩緩問道: “在她們離去的時候,荊月沁的頭發,是什麼顏色的?” 是紅色的嗎? “顏色?荊師叔的頭發不一直是紅色的嗎?” 不解地皺起眉頭,段小玲不清楚任以道這話有什麼含義,但說了一半後忽然愣住。 “不……不,好像不對。” 回想起最後看到一個模糊背影,段小玲的眼睛漸漸瞪大,失聲道: “是黑色的!” 果然如此嗎? 在得到最糟糕的答案後嘆了口氣,任以道默然仰頭看向頭頂的圓月。 “千萬別出事啊。” …… …… 烈陽峰。 “撐住!” “一定要撐住!!!” 左雲貴的臉上多出了一道狹長的傷疤,破壞了他俊朗的容顏,但他此刻完全沒有憤怒的時間。 他怒吼著,竭力克製著內心的恐懼。 “絕對不能讓那個怪物進來!” 沒有人回答。 所有此刻能夠站立的人,都顫抖著望著陣法外。 滿地的殘肢斷臂,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一道被鮮血浸透的身影就站在屍山的頂端,仰頭沖著明月嘶吼: “殺殺殺!!!” “殺!!!” …… 聽到這淒厲的嘶吼,渾身是傷的段紅艱難地睜開眼睛,望向陣法外的恐怖身影。 嘴唇艱難地抖動,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水。 段紅在說著一個名字。 “阿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