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小啊蜂與賴皮蛇(1 / 1)

封界囚仙 荒山客 7885 字 2024-03-21

清風徐來,早晨細碎的陽光毛紮紮地透過雲層,灑在路麵的青石板上。   圍山城人來人往,熱情洋溢地交易著山貨野味和其它日用品,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   洪宇走出屋舍。   今天是他和彭帥約定進山打獵的日子。   踏著碎石鋪就的小路,腳下磕碰的聲響不絕於耳。二人步履輕快,沿途欣賞著周遭的美景,款款而談,心情大好。   不一會兒,就上了崎嶇的山路,眺望峰巒,千頃翠波映入眼簾,細望荊棘觸目的林間,時有野豬的冷哼和無尾巨熊的低吼,麅子和林獾在密叢裡悉悉窸窸地出沒,或飛奔而出,或竄至林澗,逃曳無蹤。   一個單手下劈的手勢,二人輕悄地越過叢林,向一旁的山崗逼近。   彭帥目光閃動兩下,舉著鋼叉向山腰上的一個小土包走去,洪宇看到這般後心領神會。   四寂無人,風正輕。   小路鬥折蛇行,踩過一堆堆荊棘和碎石,二人同時望向遠處山角。   那裡有一條細窄的崖路,底下是暗不見底、落石無聲的深澗,崖壁平削光滑,小路幾乎被蓑草完全遮蓋,若不細心觀察則很難發現。   這是一條隻能挨著巖壁,單人側身而過的極窄的小道!   洪宇與彭帥一步跨出,走向了崖邊。   感受著山風冷冽地滑過臉龐,側身挨著崖壁,腳下是暗深的溝澗,寒氣逼人。洪宇汗毛聳立,偶爾踩過一兩根乾枯的樹枝,驚得他呆愣多時,時有崖頂的碎小山石跌落,砸到身旁或滑至澗底,全無聲響。   前行是純粹的了。   他喜歡這樣的山路,喜歡這樣的冒險,因為比禦劍更刺激。   一個時辰後,他看到在前方藤蔓濃密的崖壁上,赫然存在了一個幽暗的洞穴!   遠遠看去,洞穴小的可憐,四周布滿裂紋,黃褐色的雜草幾乎遮住了大半的洞口,與周圍環境天然的融為一體。   “宇子,快過來!”彭帥叫道。   洪宇壓抑不住內心不斷膨脹的好奇心,全力向那口洞穴前進。   腳下的小徑愈變愈寬,走到盡頭竟直接通往那口洞穴,那裡有一塊地勢相對平坦的一丈見方的區域!洪宇回過頭定睛看去,心裡不禁暗暗琢磨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體形矮小的動物來來回回踩踏出來的!   “這不會是某一野獸的巢穴吧!”   越看越像,彭帥站在原地噤若寒蟬,牙齒打顫。   最終還是在洪宇強烈的好奇心的慫恿下,走到了洞穴的跟前,眼睛湊上去望了望。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他們嚇了一大跳:洞內黑漆漆一團,離洞口不遠處有幾隻動物腐爛的屍體,沒有被撕咬過的痕跡……無端橫死,聞之令人作嘔!   洪宇一驚,心裡暗暗思忖這是什麼洞穴?   驚容未定,一聲聲吼叫自洞內傳出,隨之還有鱗甲的劇烈碰撞、長尾纏繞山體崩裂的響動和洞內碎石飛濺的聲音,彭帥麵目駭然失色!   “這分明……就是兇獸……即將出洞啊……跑!”他連連後退,想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話音剛落,從洞內猛然沖出一隻半米多長的白色小蛇,緊隨其後的是一隻拇指大點的青白二色胡蜂、長著滲人的毒刺直直刺向空中,此蜂嗡嗡而出,向前方的小蛇追擊而去……小蛇身上的幾處鱗甲撞破,血水染紅了洞口的石壁,吼聲不絕入耳!   白色小蛇四處逃竄,竟迅速地奔向彭帥所在的方向!   看到小蛇眨眼之間逃到自己身前,怒目注視之下,彭帥不禁吃驚得爆了句粗口:“乾!嚇老子一跳!竟然是一隻小螞蜂追著……一隻……四腳蛇?”   “是偷吃我淬靈丹辟穀丹那隻賴皮蛇!”洪宇瞪大了眼睛!   眼看小蛇向迷茫中的彭帥撲來,洪宇立刻施展巡天訣,想也沒想就一把捉住,甩起了玩兒……   豈料,此蛇一聲嘶吼響徹山林,隻見它大眼淚汪汪的露出無辜,身體劇烈扭動不止,不一會兒就掙脫開,飛進了彭帥口袋!   而那隻青白二色胡蜂則是探頭探腦地望了望四周,便立刻飛回了洞窟。   “這隻小啊蜂牛哇!敢蟄蛇……”   洪宇目送著胡蜂藏進洞裡,而彭帥此刻駐足無語中,聲音裡帶著一肚子的幽怨與憤怒。   賴皮蛇就在口袋裡躺著,彭帥不禁全身哆嗦,就如同大冬天吃冰棍,渾身打冷顫。   ……   “阿帥,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吧,說不得還有美味蛇羹等著呢,嘿嘿!”   洪宇眼珠子轉了一圈,神色突然露出一絲古怪。   “這個洞穴可能是胡蜂的老巢,你看洞外被蟄死的動物骸骨……那就有了疑問,這隻賴皮蛇和許多靈獸一樣,跑到一隻胡蜂巢穴附近做什麼?沒有理由呀……或者說它想偷偷溜進去,卻被發現……”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從胡蜂迅速返回洞內來看,他越來越堅信自己的想法。   “這洞窟中也許有蹊蹺!”   他的目光愈發明亮,三息之後,他走到了洞窟之前,指尖燃起魂火,猶豫片刻後,凜然踏進洞窟!   借助魂火,他清楚地看到了這洞窟內的景象:細長而彎曲的乳白色樹木的氣根從窟頂垂落下來,兩側山石上布滿了黃褐色的苔蘚,巖石突兀,有時遮擋住了前方的視線;整個洞窟呈現一個天然的錐形構造,自內而外逐漸收縮,令人驚嘆不已;越往前麵走,越感覺空氣中的熱流愈加膨湃,溫度不斷上升,到了距離洞口百米的地方,洞內溫度陡升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手上脖子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宇子,你感覺到熱浪了沒有?”   彭帥膽子逐漸大了起來,摸了摸沉睡中的小蛇,肉嘟嘟很有彈性。   “天!熱死了,又潮又熱!”   洪宇緊隨其後,內心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行進半個多時辰後,洞穴之內的溫度已經上升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乳白色的樹木的氣根已看不到了,周圍的巖石經過多年的炙烤,顏色變得焦黃無比。二人脫下上衣,一步一步謹慎地前行。   終於,在魂火的照明下,他模糊地看到了洞穴的盡頭,那裡有一團妖異的紅光閃爍,而青白胡蜂整個身體盤曲在紅光上空的枯枝上,一動不動。   炙熱的空氣泛著奇異的紅光,照到人身上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定睛一看,那一團妖異紅光竟是一堆火紅晶石,二人如賊入寶庫,嘿嘿直笑。   彭帥看著伏在枯枝上麵的胡蜂,戲謔地說:   “宇子,你不是天靈境了麼,把這隻小啊蜂收了試試……”   洪宇白了他一眼。   “你瞎嗎?這麼小的靈獸,還是毒蜂……誰會要?誰想要?”   彭帥雖然半開玩笑,但也想了一下便勸道。   “蜂類靈獸比較少,蜂修也有強大之輩……而這種,竟然敢蟄蛇……說不定對你與黃乘浪一戰有幫助……也許吧!”   彭帥雖然老實人一個,出起主意來一個比一個餿……   洪宇想了想,對著令人眼熱的寶物,終於狠下了心。   “好吧……”   隻見他全力打出一道靈力屏障,光芒包裹著胡蜂,一邊迅速從紫府取出一滴精血,滴了上去。   青白胡蜂猛然蘇醒,撲棱起翅膀撕咬著,即將沖破靈力屏障。   洪宇目光凜冽,界主靈魂體迅速包裹其上,胡蜂如臨大敵,行動竟遲緩了下來……   “就是現在!”   洪宇抓緊機會,將精血與胡蜂融合……慢慢地,胡蜂停止掙紮,與他心意相通,飛起來伏在他肩膀上,兩隻小眼睛清澈無比,再沒有了兇悍之色,被收為本命靈獸。   彭帥見洪宇解決掉麻煩,立刻抖擻身體準備取寶。   “這隻可誤的賴皮蛇,我救了他一條命,它一點兒感激的意思都沒有,竟悠哉悠哉地躲到這裡睡大覺……氣煞我也!你這條可惡的賴皮蛇!”彭帥看了一眼口袋,聲音振聾發聵,激蕩在洞穴四壁。   這一喊不要緊,可是喊過之後好像吵醒了什麼……   白色小蛇緩緩地睜開了圓溜溜的大眼,慵懶的小尾巴扭動著,雙目竟射出了兩道毫細的金芒。   它一眼就瞥見了洞窟內的闖入者,張開大口連連朝二人嘶吼,好像打擾到了它。   誰知某人根本不吃這一套,彭帥迅速地跑到它的身前,一把拽起小蛇半米多長的細小身軀,用強有力的手掌使勁地搓它,搓得它小身子上的白色鱗片一塊一塊直往下掉。這時如果有一群小孩子看到,肯定嚇得集體尿褲子,因為彭帥這一下,活像某個戲班子的小夥計在耍著蛇玩,而且還不能叫耍,準確地講應該叫虐蛇!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彭帥一邊耍著,一邊對著疼痛得眼淚嘩嘩而下白色小蛇訓斥道,“叫你小小年齡不懂得知恩圖報!”,“叫你小小年齡到處亂跑!”,“叫你偷吃東西!”   ……   外邊白雲朵朵,一群群雀鳥掠過崖洞,風兒輕輕淡淡。   洞穴之內,白色小蛇已經被某人摧殘得“奄奄一息”了:身上的白色鱗片掉了一地,圓溜溜的大眼眶裡噙滿了淚水,細小的身子不停地擺曳,半響之後,身體癱軟在地,一動不動,就像死掉了一樣。   “哎呀!這麼弱……喂,小蛇快醒醒,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呢……”彭帥拍了拍小蛇的小腦袋驚疑不定、後悔之色初露,這句話說出去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小蛇依舊是虛弱地一動不動。   洪宇在一旁愣愣地站著,半晌後捂著嘴暴笑!   “阿帥,還得是你!”洪宇伸出大拇指向彭帥點贊,滿滿的佩服之色。   彭帥雙目露出深深的懊悔之色,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副鑄就大錯、瀕臨末日的感覺,口中叨叨不停。   “小蛇啊,哥哥剛才和你鬧著玩呢,你別這樣死掉啊!哥哥知道自己錯了,剛才不該用力過猛啊!”彭帥深感自責,真情流露。   “哈哈哈哈哈!”   洪宇捂著疼痛的肚子,哭笑不得。   突然,地上的小蛇隔空一翻,竟然活生生地直立在了彭帥的眼前,銀白的肚皮精神抖擻,一雙大眼睛裡哪有什麼淚花,處處閃動著賊溜溜的竊笑,望著眼前懊悔之色未盡的青年,細小的身軀瘋狂搖擺,嘲諷似的低聲嘶吼。   然後它麵對著驚容未定的彭帥,一隻前爪的中指伸出,朝下晃了晃,作出了一個鄙視的姿勢。   彭帥瞬間呆若木雞,臉部表情僵硬,神色茫然地站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小蛇觀此景象,更是尾巴高高翹起,大嘴朝天嘶吼不絕。   半晌過後,某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那難以置信的眼神迅速地恢復,進而轉變成了惱羞成怒的樣子。   “沒想到我彭帥威風一世竟然被一隻靈獸耍了……這隻狡詐的賴皮蛇靈智這麼高,看來我這次得下手重一點……對,活剝了它,嘿嘿!”   洪宇見狀捧腹而笑,與彭帥背靠背一齊整頓戰隊,二人互為犄角之勢,防範著這隻賴皮蛇的偷襲。   小蛇聞之連忙躲閃,看到“惡人”結成聯盟,它的兩隻爪子迅速地從腳下那團妖異的紅光裡刨出一顆火紅的晶石向“惡人們”扔去,徑直地砸到了洪宇彭帥的胸膛上,竟破裂而開,化作一團糊狀的血色液體,牢牢地粘在了二人赤裸的身上……汗涔涔的皮膚表麵。不一會兒竟滲透進了皮肉,僅有一灘尋常粘液覆蓋體表。   之後就是小蛇連珠帶炮的投射和躲閃,看到二人渾然不怕這種招式,竟然迎麵而上。火紅的晶石像連發的炮彈一樣飛向二人,戰爭持續著,這些火紅晶石或在其身體上破碎,或在半空之中爆裂,一團團血色的糊狀液體不斷地黏在了他們身體的各個部位,靜靜地滲透進去,流至全身的四肢百骸,紅光湛湛!   二人並不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的體內悄然地在發生著某種變化,這種變化甚至在未來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這是一場難得的造化!   洪宇感覺到當這血色液體流至全身的時候,他的身體舒爽無比,之前攀爬崖壁時擦傷的皮膚迅速地結痂脫落,露出新生的皮肉,渾身大汗淋漓,暢快至極。   他不知道的是,經久未愈合的木靈根觸須在這血色液滴的滋潤下,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道道心脈破而重建,不斷地拓寬、延伸,拓寬再延伸;全身的奇經八脈在原來的基礎之上,衍生出了更多細小的分枝,緩緩地流向身體內神秘莫測的方位,而重建的經脈比之前更加柔韌堅強;最後一小部分的血色液體全部流至了腦部的髓鞘內,在那裡積聚成了一個湖泊,吸收著全身莫名的精氣,滋養著雙靈根,使之通體紅光瀲灩。   彭帥汗如雨下,忙呼喊著前方的小蛇:“喂!我說四腳蛇,你累不累啊,怎麼半晌躲來躲去連大氣也不喘一下?你是一隻怎麼跑都不累的變種蜥蜴嘛?”   白色小蛇聽到此話,不禁怒視著二人,嘶吼陣陣。   洪宇卻是佯做向其右方奔去的姿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體輕盈的一躍,轉過身向小蛇左側襲來,在小蛇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一把抓住它的尾巴!   “你跑呀,四腳蛇,怎麼不跑路了啊,哈哈!”洪宇一陣詭笑。   小蛇惶恐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不停嘶吼……   “你把我們渾身甩得黏糊糊的像雞蛋清一樣,看我們怎麼報仇!”   彭帥冷哼。   隻見他從那團妖異的紅光裡摳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火紅晶體,重拳打破,將裡麵的血色液體一點一點地往小蛇的嘴裡倒,邊倒邊喊:“嗆死你,四腳蛇!哥讓你知道害怕是什麼滋味兒!”   小蛇開始時還連連嘶吼、極不情願,沒過多久就安靜了下來,似很享受般地吮吸著從火紅晶體中流淌而出的血色液體,後來竟大口大口地吞了起來,搞得彭帥洪宇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腹狐疑。   彭帥眼神閃過一絲果決,“沒想到竟讓我遇著一隻大胃王啊!好,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讓你一次吃個夠了!”   “砰砰砰”紅色煙霧彌漫,此地所有晶石都被刨出,一一砸破,而“惡人”彭帥此刻就像一個“慈愛的父親”一樣,把那些火紅色晶體中流出的液體,一股腦全部喂給了“嗷嗷待哺”的小蛇,看著它歡快地吞咽而下。   小蛇吃得腹部高高鼓起,嘴角流著汁液,好似醉醺醺的昏睡過去,樣子極為滑稽。   二人累倒在地……   而此時洞窟內,那些支離破碎的火紅晶體內,飄出了一道道細小的身影,若有人注意,可以看出那是一隻隻噴吐著火焰的鳳凰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