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正下著雨,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彼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李憶楠聽見腳步聲一步一步向她走近,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滴答滴答水滴落的聲音。“滴答……滴……答”接著她的被子被忽然掀開,一拳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李憶楠滿頭大汗的從床上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又做了這個夢,又想起來了那天,她的爸爸在雷雨天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用包裹著毛巾的手給她的肩膀來了一拳,又將她摔在地上。 再次入睡已然困難,索性甩甩頭下床。她打開自己的桌前燈,拿出日記本開始書寫: “我好像…終於…逃出來了。當我提著行李,坐上奔赴大學的火車,離開了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離開了惡魔對我的控製,我好像終於得到了自由。”李憶楠把筆頓了頓,還想寫什麼,但是還是停下了筆,落款寫下“李生希”三個字。 她終於走過高中最艱難的時期考上了大學,沒有人比她更懂這一刻帶給她的曙光是多麼的溫暖。 她抬頭看了一下正在酣睡的室友,默默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她的雙手粗糙,一眼就能看到手上的繭子和乾裂的地方。高考完的暑假,她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需要工作,一句“我很能乾”便到了一家火鍋店在那裡洗碗。兩個月她掙了一萬,交了大學的學費和一些別的費用。 在那家火鍋店工作,使她的身心俱疲。但她又沒有能力得到更好工作,這種隻耗費體力的工作對她來說是最好的了,哪怕所有人都不尊重他,哪怕上千個碗堆在她的麵前,哪怕她每天都要倒腐爛發臭的潲水,哪怕每天因為過多的工作量要洗到淩晨,她都無所謂。隻有掙到錢,才能逃離那個冰冷的地方,所謂的家。 李憶楠看著舍友們,默默低下頭,她把手揣起來不讓自己看見,她很羨慕,很羨慕她們。 手機震動了一下拉回了李憶楠的思緒。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備注上寫著“偽裝者”三個字的人給她發消息:“楠楠,爸爸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李憶楠看著自己的備注,一下子覺得非常符合他。“果然是偽裝者。”她心想。 這八年,他每次都是這樣,,每次傷害了別人,又佯裝可憐,看起來十分堅定的樣子求原諒。 李卿國說的話如流星一般飛過她的大腦。 “爸爸沒有打過楠楠呀,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麼會打你呢?” “對不起楠楠,下次我不會喝那麼多酒了,害你不小心受傷了。” “你媽媽連個兒子都生不出,活著有什麼用。” “我當然愛我的妻子,可是我沒辦法,我要讓楠楠健康的長大。” 鄰居們都說,李卿國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說他彬彬有禮,恭敬謙卑。隻有她知道,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善於偽裝的偽裝者。這一雙滿目瘡痍的手,不正是拜他所賜嗎?就連她的名字,都是拜他所賜。 李憶楠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雖然早就已經好了,但是總覺得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