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是時候。”看了看過來的張管事，陳識按下了蠢蠢欲動的念頭，決定再等三天。 　　管事來這邊一是看牛棚的水牛們的健康狀況，二是給水牛們帶來新鮮的豆餅，三是檢驗牛棚的衛生。 　　四才是給放牛娃們帶些三天吃的食物，這次帶的是一箱粟餅和一小包鹹菜。 　　花了半天時間看完牛的情況後，管事和隨他一起來搬東西的兩個仆役來到牛棚區一棵老樟樹下的大石頭旁開始吃飯。 　　張乘一二三三人在旁邊吃著粟餅，李習文則在一旁站著匯報近幾天的工作情況，招呼其餘幾個放牛娃把這三天摘的野果給張管事放石頭上。 　　等李習文匯報完畢。遞果子時看張管事心情不錯的樣子，陳識趁機問了下： 　　“張老，您走南闖北，見識豐富，給我們講些家國大事和江湖的道理讓我們受學受學唄～” 　　“對啊對啊，張爺爺給們我講講！”張乘一二三平日生活頗無聊，有陳識帶頭，自然也開始起哄。 　　其他幾個放牛娃也眼巴巴看著。 　　“好著，就給你們幾個小子講講！” 　　張管事今天顯然心情頗佳，也就隨著大家的起哄講了起來。 　　張管事年輕時曾是鏢局的鏢頭，一路走南闖北，見識頗多。 　　按他講來，我們現在所處的國家為梁，立國已有一百餘年，歷經八個皇帝。當朝皇帝玄宗春秋正盛，銳意改革，國庫充實，武德充沛，周邊各國哪個見了不羨慕我梁國風采。 　　正所謂寧作梁國狗，不當虞國人！ 　　大梁共分四十九州兩百餘縣，除京師所在的京州外，其餘各州少則轄兩縣，多則轄十縣，各州有各州的特色。 　　郢州特色當然是遠近聞名的郢州穀，香甜飽滿，暢銷周邊十餘州。 　　“當然，這些事與你們乾係不大，我今天主要要給你們講的是江湖的大小深淺！”張管事正講著，突然話頭一轉，從廟堂改講起江湖來了。 　　“那麼什麼是江湖的大小深淺呢？”陳識適時接話。 　　張管事一邊吃著野果一邊講。 　　大梁江湖，以五個幫派為尊。 　　分別是水上的漕幫，突出一個人多，是漕運行業一百零八個大小幫派的聯盟，幫眾足有數萬人。 　　說起來安縣也有一個漕運幫派，就是西邊安遠河的鎮安幫。 　　陸上的一是永威鏢局，總局在京師，分局三十個分散在三十個州，總計有三百多個鏢師，陸上貨要走，找永威鏢局插上永威的旗準沒問題。 　　郢州州府所在的郢縣就有永威的分局。 　　陸上二是金錢幫，是萬永商號手下的打手組織，萬永商號旗下客棧，錢莊，青樓數不勝數，每年賺到的銀子幾十個倉庫都裝不下，自然引得不少人覬覦，金錢幫就是守護這些銀子的底氣。 　　再有就是山裡的兩個，一個是報國寺，有朝廷的大力支持，一個是紫陽山的紫陽派，紫陽派劍陣天下聞名。 　　畢竟安縣安安穩穩，民風淳樸，所以大家才對江湖感受不深。張管事也正因這份安穩，老來才退休來到這裡。 　　要是想闖蕩，那當然去郢縣闖蕩，那裡大小幫派十餘個，每個月都得打傷幾人，每年都得打死幾人呢！ 　　所謂江湖的大小深淺，一則是遇到前麵說的大門大派的，要客氣伺候，小心賠笑。 　　二則是要講交情知進退，咱們安縣雖然處於江湖的邊緣，但張老爺，牛老爺，李老爺每年不也都給金錢幫和鎮安幫使些銀子，這才保住了咱們安縣的安穩寧靜。 　　所以不要說安縣除了鎮安幫就沒有江湖可講了，那要是哪天惹上哪個潑皮，碰著哪個俠客，說不準他也和五大幫派有什麼牽連呢。 　　就比如說你們幾個，幾個小娃娃如何守得這百牛牧場。 　　誰要是欺你們年紀小，想讓自家的散牛強占我們的牧場。 　　一則我們養的四十來號家丁不是吃素的，二則我們每年給金錢幫的上敬也不是白敬的。 　　張管家講到這，微微撫須，自豪感油然而生。 　　眾放牛娃頓感有與容焉。 　　“同樣的，你們幾個要是遇到些老頭老太，過路行人，也要收起咱們大門大戶的傲氣，小心對待，不要驚了雞牛，踩了稻穗，說不得人家後頭有哪個後臺撐腰呢。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多交朋友多條路，這才是淌江走湖的門竅呢。” 　　看幾人傲氣漸生，張管事也及時潑了下涼水，這才讓幾個忍不住蹦跳起來的小子安靜下來。 　　...... 　　張管事給大家講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漸晚，才止住話頭回縣城去。 　　陳識躺在木屋的木板床上，找書苑wｗw.zhａoshuyuan.coｍ 仰頭看著木板屋頂縫隙之間漏出的星空，微微失神。 　　一旁的劉狗子今天聽了這麼多故事，左滾右滾睡不著，看見陳識正愣神，於是問了句： 　　“阿識你在想些啥？你說以後我們要不要也當大俠，學武功，懲奸除惡！” 　　狗子越說越興奮，對著空氣打了圈自創的野狗拳。 　　“那我們可得去郢縣才行，去那裡學武功。”陳識隨口給狗子搭話。 　　“張管事說了，郢縣其他幫派進門派都得看出身跟腳，就南山武館隻要交銀子就能去。” 　　“南山武館一聽就不厲害，要去就去紫陽劍派，唰唰唰，一個打十個，不對，一百個！連牛都能一下子刺死！” 　　狗子的暢想越加猖狂，突然想到了啥，連忙止住了話頭。 　　“我不是要刺死牛，我隻是說劍法很厲害能一下刺死！我不是想刺，我隻是，隻是...” 　　狗子自言自語嘟嘟囔囔地睡著了。 　　陳識還沒有睡，按輪換，再過兩天就輪到牛管事過來了。 　　聽張管事講，南山武館的武師教頭能一腳踢斷碗口粗的柳樹，這種武功已經超出現代普通的健身練體的功夫的水平了吧。 　　南山武館招人不看出身和推薦，隻要不是正在服刑期間的罪犯，誰都可以進，隻要給錢就行，每年學費是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牧童們隻管吃管住，是沒有工錢的，就算有工錢，每月也就幾十文，是遠遠不夠的。要想賺錢，隻能另想辦法。 　　所以陳識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是： 　　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