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亥三步並做兩步的跑著,他臉色緊繃,心裡滿是擔憂害怕,跑的近了便聽到裡麵傳來的哭泣之聲,他一下愣住了,心裡暗叫不好,同時腦海中的不詳畫麵反復上演。 他恐懼的放慢了腳步,最後變成一步步的走向屋子,好似千斤重擔壓在身上,緩步來到屋子的臺階前,遠遠的眺望到了屋內的場景,一灘血跡直入眼內,沖擊著江亥的最後的心裡防線,瞬間他的大腦變得空白,那攤血液從眼中不斷地擴大直至充斥他整個腦袋。 忽然江亥感覺自己的魂魄好像被抽走了,就這樣垮著臉,眼神空空的,不受控製的走到了房門前。 江亥再次確認視自己的如親人一般的叔叔慘死在血泊中,本來扶著門柱的雙手,猛然用力,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他們,不敢接受他們無法蘇醒的現實。 江亥的心瞬間被憤怒的火焰給點燃,將他整個人都要給燒盡,眼中閃爍的仇恨,最後化作兩滴血淚流了下來,這也更加堅定他的復仇之心。 “王九,你個王八蛋。”幾個字疾呼是江亥咬牙切齒低吼出來的。 一腔怒火噴薄而出,隨後便被無盡的悲痛之情所所掩蓋。 江亥的眼睛鼻子嘴巴好像都擠在了一塊,快速都跑到了血泊中的汪四叔和湯七叔的身邊跪了下去,看著他們死灰色的臉龐,江亥雙手伸了出來想要撫摩他們的臉,卻顫抖在半空。 回想起汪四叔指導自己打拳的嚴厲模樣,自己這三腳貓功夫還是他一點點的教會才習得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幻想著自己成為丐幫的打手,還有湯七叔教會自己乞討的技巧,並將好吃的送給自己的慈祥模樣,要不是他自己還得多餓很長一段時間的肚子。 他們二人雖然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們都拿自己當兒子一般對待,而這一切溫馨的畫麵仿佛歷歷在目,可是現在卻告訴他,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江亥哽咽了一下,撲在了汪四叔的胸前,大聲的哭了出來,哭聲是那般淒厲與悲傷。 阮小二抽泣了兩聲,看著哭泣的江亥,拽著他的手臂叫嚷了起來,“你去了哪裡?怎麼才回呢。”就差把心中都怪你的埋怨說出了口。 江亥聽見他的追問更加自責,自覺無臉麵對汪四叔和湯七叔,隻能將頭埋的更深,淚水不斷的湧出,雙手緊緊的握住了汪四叔的衣衫。 心中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報此仇。 阮小二難掩心中的苦痛,繼續拽著江亥的胳膊搖晃著,發泄著,口中含混的說道:“這幫王八蛋一腳踹開院門就開始亂翻亂找,還罵罵咧咧的,其中一個人拉拽汪四叔,汪四叔隻不過反手推了一下而已,便被他們抓住了,實行逼問。” 阮小二身體冷不停地一顫,那個痛苦的喊聲直擊他的心臟,恐懼再次襲來,他害怕的嘴唇發抖,無法說出話來,再次哭了起來。 江亥聽見實行逼問,便抬起頭一絲不茍的查看著汪四叔的身體,直到他摸到汪四叔左手的時候,是那般的柔軟,這可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左拳啊,那粗大的骨關節無不昭示著他在這上麵花費的力氣,現在竟然一寸一寸的斷了。 江亥動了動自己的手指,鉆心的疼痛讓他嘴角不經意的動了一下,他完全可以想象出當時汪四叔的痛苦,不僅使手上傳來的疼痛,還有自己的驕傲被擊碎的絕望之痛,現在這種痛苦也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一定要用汪四叔教的拳法一點點還回去。 阮小二知道江亥已經清楚汪四叔所遭遇的酷刑,每次想到那個畫麵,他的心就好像被揪住一般,再也無法跳動,畢竟手也是他最為得意的部位,是他炫耀的資本。 阮小二再次哭訴道:“汪四叔僅僅還了一拳,便被他們捅穿了心臟,而湯七叔死的太冤了,就因為湯七叔著急磕巴,連說了三個不字,便被他們殺了” 想著他的哭聲更加的大了,隻因湯七叔是第一好人,對待他也是一般的好,沒有看不起他偷盜,更沒有訓斥,受傷後還照顧他。 阮小二不停地喊著冤,這般好人也被殺了,世間還有沒有道理了,我一定要為湯七叔報仇,他握緊了自己細白的雙手,他一定要偷到足夠多的錢,找一幫殺手,將那幫狗日的抓來,然後用最殘忍的酷刑將他們殺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阮小二眼中閃著狠厲的光芒。 江亥心中隻剩下無盡的苦痛折磨著他,一個教他練拳,一個給他飯吃,除了幫主遊伯,就屬他們二人是自己最為親近的長輩了,感覺他們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自己,而自己卻害的他們丟掉了性命,要是不報此仇怕是那股怨恨之情會永遠縈繞在他的心間,讓他無顏活在這個世界裡。 江亥氣呼呼的站起了身子,緊閉著雙眼,想要報仇,要不就是苦練武藝打敗王九,要不就是依靠曹公公,可惜自己的底牌保障仙果被魏濟仁拿去了,不然一定能說動曹公公幫自己報仇雪恨。 不過自己還有一株藥草說什麼也得試上一試,想著江亥便睜開眼睛,透過院門,眺望了一眼遠方,用力的炸了眨眼睛,將眼淚擠了出去,憤怒的鼻息不停的呼著。 江亥決定要去找魏濟仁,哪怕將這條命給他,也要求他出手,即使不行,也要求來一支毒藥,他自知自己的武功無法殺死王九,隻能暗中下手,毒藥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你乾什麼去?”屋子內的一旁,遊伯淡淡的張開了口,聲音如常,還是那般平靜,可平靜的背後卻隱藏著無盡的滄桑,他一直在撥弄著火盆,篝火忽然躥升出來,帶著一股黑煙,遮蔽了他的視線,也將他既空洞又深邃的眼神給遮蔽住了。 江亥沒有回頭,他怕回頭會麵對內心無休止的責問,同時自他進到這個屋子內就沒有看遊伯一眼,他不敢麵對遊伯,這個一手將他帶大的人,同時對他給予厚望的老者,現在自己等同讓他白發人送給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