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網絡文學嗎?” 北方某一線城市的半地下室裡,年過三十的周一平揉揉眼睛,轉動微微有些酸楚的脖子,嘴裡嘟囔道。 “這簡直就是電子鴉片!” 他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淩晨1:34分。 太可怕了,追一本小說,居然從十點多,追到了一點多。 五點還要起床上班呢!這下好了,八小時睡眠時間又沒有了。 周一平身體下滑,從原本的靠坐在床頭,變成了平躺在鋼絲床上。 咯吱咯吱,不足兩米的小床,在寂靜的地下室裡,發出略顯刺耳的聲音。 接著是“啪嗒”一聲。 周一平右手一揮,手掌一攤,手機穩穩地落在了一米開外的小桌上。 那小桌兼具書桌、餐桌、砧板等多重功用,結實穩固。 吸了吸鼻子,聞到熟悉的黴中帶潮的氣味後,周一平心中的不安感漸漸消散,他扯過被子,把頭一悶,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 “我就說昨晚必有大事發生!” 淩晨五點,生物鐘催促下準時醒來的外賣小哥周一平,發現周圍有些不對勁。 這不是我昨晚的地下室! 這是一間茅草屋,造型古樸,不,簡樸……簡陋! 是的,就是普普通通,非常簡陋的一間茅草屋,看起來有一間教室那麼大。 周一平和衣而睡,躺在茅草屋正中間,身邊還有幾個蜷縮在一起的,看起來像是古代乞丐一樣的人,呼嚕嚕地熟睡著。 這茅屋四麵漏風,淩冽的寒風吹在周一平臉上,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這是拍戲還是穿越啊?” 隨後,他便知道了答案。 前身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嘩啦啦啦…… 小乞丐周易平,嗯,就是他現在的名字。 因為家裡太窮,加上身負的是低級靈根,所以年滿十六,就被大家族周氏趕出周家堡的大門,自生自滅了。 “臥槽,無情!”周易平低聲道。 回顧一生,周易平有點不爽,都什麼年代了,還流行廢柴流開局嗎? 再仔細搜刮記憶,發現沒有什麼三年婚約,他卻又莫名地有些惆悵,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麼。 “小瓶子瞎叫什麼!既然醒了還不趕緊要飯去?!” 他身邊離得最近的一個大漢,迷迷糊糊地踹過來一腳。 帶著莫名氣味的生化武器襲擊,讓周易平瞬間清醒。 這一腳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還帶出了徐徐風聲。 是個武俠世界? 不對,靈根,是修仙世界! 周易平好歹是在周家堡大院練過幾年的,躲開這一腳還是輕鬆。 他當即一骨碌爬起來,拍拍屁股,找準了茅草屋大門的位置,一彎腰,鉆了出去。 “娘的,外麵原來這麼冷!” 放眼看去,四周是一片雪原,哪有什麼人煙。 十七八棵枯樹,在他的左側連成一排,向遠處延伸。 依稀能看出樹下是一條古道,那裡的雪被人踩過、被車碾過,看起來黑一些、臟一些。 周易平抱著雙手,凍成了孫子,轉過身,又想躲回茅屋去。 這茅屋雖然破敗,但也是有一個簡單的防禦法陣的。 周易平為什麼知道? 很簡單,他識字! 那茅屋大門上方正中央,貼了一張符籙,大約有一條毛巾那麼大,黃底黑字,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個“屋”字。 以這個“屋”字為中心,周易平可以看到,這張符紋絲不動,卻向茅屋的四麵,散發出一道道精純的法力。 這些法力像透明的蛋殼一樣,把茅屋包裹得算是嚴實了。 “走!”一隻大手擋住了他進屋的渴望。 正是剛才那隻香港腳的主人。 “我陪你去!別怕冷!越冷,善心人越多!”走出茅屋,他的聲音便如洪鐘一般放開了。 周易平耳朵震得嗡嗡響。 “這是幫主求來的符,要十個靈石呢!隻夠一個月用的,人越多,消耗越快。省著點吧!等渡過這雪月,咱們就能迎來春天。” 見周易平不斷打量那字,大漢李布,忍不住又吼道。 “知道了。”周易平把心頭疑惑按了下去,他本想說這字我也能寫,怎麼人家寫的就是符呢? “你知道個屁!”李布笑罵道,“十個靈石啊!夠幫主一個人在城裡租一年的好宅子了,要不是為了咱們大家夥兒……” 一路上,李布不停地念著幫主的仁義。 周易平卻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他身後,腦中思索著一個問題:我的金手指呢?怎麼還沒到? 走了大約快一小時,兩人終於看到了城市的蹤跡。 說是城市,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古鎮的樣子。 不高的城墻,稀稀拉拉的士兵,還有四麵八方而來的人群,終於在這裡匯聚。 “站住!”一個士兵大踏步而來,手中握緊長槍,麵上肅穆無比。 經過城門的時候,周易平正盯著城門上方發呆,那裡,也有一道符,上麵寫著一個繁體字:“門”。 同樣地,從這道符裡麵,飄出許多更為精純的法力,在城門和城墻上如流水般四處遊蕩。 他這樣的行為,今天已經出現兩次了。 大漢李布不由得扶額:這周家小子,今天犯什麼毛病了啊!? “你瞅啥!?”士兵高高瘦瘦,長槍槍尖指著周易平。 事後,周易平回憶道:當時那個槍尖離我的喉嚨,隻有零點零一公分,而我在十萬分之一個剎那,決定我要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訴世人。 “那個字,不是這麼寫的。”周易平抬起乾癟的手指,對著城門上的“門”字,說道。 “嘩啦啦!”雪天本就安靜,士兵的行為早就看在周圍人的眼裡,而周易平伸手指符,說字寫錯了,更是在人群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你瞎說!快住嘴!”李布第一個反應過來,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作勢要拉過周易平,打他兩個嘴巴子。 實則是想替周易平解圍。 “慢著。”士兵總是成對出現的。 另一個胖乎乎的,一臉笑意的士兵走了過來。 他整了整身上的鎧甲,咳了一聲,道:“你,認得符?” 他來以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先前的瘦瘦士兵反而麵上放鬆了許多,槍尖也收了回去。 “符不符的不清楚,但這個字,左邊是一豎,不是豎鉤。”周易平真誠地說道。 眾人議論紛紛。 “什麼字?哪有字啊?” “笨蛋,看到那張黃紙了嗎?有靈根的人才能看到上麵的字。那是符!” “是符,而且是良玉城寫符最厲害的大師符鹿壽的手筆。這小子大言不慚,居然說大師寫錯了。” “看來這小子是修行人?他怎麼像個乞丐似的。” “估計是大家族裡的棄子,靈根太差,扔出來當乞丐了,無情最是大家族啊……” 吃瓜群眾們的閑言碎語,都飄入了場中四人的耳中。 聽完周易平的話,胖子士兵忽然兩眼一豎,寒芒四射:“茲有流民私自學習符籙,視同謀反,現就地抓獲!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他聲不大,卻如同瘟疫一般傳遍了整個南城門。 其他人聽到後,呼啦一聲如鳥獸散,恨不得爹媽給自己多生兩條腿。 李布一聽,氣呼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瓶子不可能謀反!我要找縣長!” “把他也帶走!”胖子沒理他,對著聞訊而來的一隊士兵說道。 “是,長官!” 修行武道多年的士兵,對上兩個沒有修過任何道術(包括但不限於武道、符籙、氣道、劍道等)的修行者,結果可想而知。 …… 直到被關進大牢,周易平依然處於懵比狀態:“這TM是什麼修仙世界,老子識字也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