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的,胡秋蘭受母親挑撥的影響,她快速發現尹托的存在。 先顧不及和父母親打招呼,那股氣到極致卻無處宣泄的強大怒火忽地沖上雲天,一人相隔老遠距離,她沖著站在遠處的尹托提高嗓門厲聲咆哮道:“背時娃兒,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不然將來不會長記性,也難以解除我心頭燃起的恨。” 這是哪到哪了嗎? 尹托內心委屈隻差當場活活鬱悶死,一回家來不問青紅皂白先定罪,還講不講道理呀? 為不至於被抓住吃虧,他轉身又朝遠處逃跑。 一張嘴無法接受指責和冤枉,他極力為自己鳴不平,“你們隻知道怪我挖壞壩子,卻不知我的良苦用心,整天都在替家裡尋找賺錢路子力爭改變現有的拮據生活。”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死都不認錯,我看你皮癢欠收拾。” 林誌英不甘於落後,她惱怒著叫囂著瞄準位置從旁邊繞過去堵尹托的人,“不聽話的家夥,非得抓起來揍幾下才會有效果,光依靠嘴巴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三人中間,反倒是胡克窮沒動靜顯得心平氣和最為理智。 但遠不是說原地站著啥也沒做,而是有想法沒跟隨老伴腳步圍堵尹托,他兩眼目光看下身側挖出的坑,自個兒打定主意徑直向胡秋蘭挪過去。 今天這件事情真要講復雜可以稱之為復雜,講簡單同樣簡單。 在胡克窮看來,一個個怒發沖冠就算攥緊手中拳頭圍住尹托捶打幾下均於事無補。 任何事情找出路先必須懂得換位思考,在尹托這裡,目前最佳途徑莫過於好說好商量,隻要攤開分歧讓彼此丟失掉回旋餘地,對與錯不就全有結果了嗎? 偏偏要選擇蠻乾以大欺小,單憑尹托現有性格哪可能折服乖乖聽話。 雙腳臨近胡秋蘭,胡克窮不失時機壓低聲音說:“你沒必要大發雷霆瞎生氣,依我判斷尹托動手擅自挖壩子多半出現某種認知錯誤,采用講打講殺的恐嚇手段隻會適得其反毫無效果。” 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兒? 胡秋蘭似有所悟的停下腳步,她看向父親仿佛陷入了沉思。 大半天時間,她呆站著不知道應該講些什麼? 胡克窮看在眼裡並沒覺得有啥奇怪,他緊接前麵的話繼續往下說:“尹托算是死而復生,這些日子又從沒有看過醫生,大腦相比以往多半留下病根出現極其罕見的時好時壞。” “那——” 胡秋蘭腦子裡空蕩蕩的似乎沒了主意,“現在咋辦好呢?” “設法先送醫院檢查啊!” 胡克窮不囉嗦,直接講出整個問題的核心,“你把你媽媽的情緒穩住,我單獨找尹托聊去。” “好的。”胡秋蘭不磨嘰,她丟開尹托朝母親疾走。 誰料胡克窮打電話呼叫的救護車,這時刻恰好火急火燎趕來,在不遠處的路邊停下。 向外打開側麵車門,中年司機和女護士在同時間下車,相互望幾眼周圍附近的環境邁步朝胡克窮和胡秋蘭走去,一人率先開腔詢問胡秋蘭,“剛才是你撥打的求助電話吧?” “我打的。”胡克窮不拖延,他停下準備離開的腳步搶著回應。 女護士聞聲不由得反問:“那病人呢?” 暗自望幾眼不遠處追著尹托上躥下跳的林誌英,胡克窮的神情似乎有些尷尬,“我老伴前麵摔倒在地確實是個昏迷不醒,可現在不知因何緣故又突然變好,這情況有沒必要看醫生?” “救護車都來了,還是去檢查下吧!” 胡秋蘭想到兒子心裡萌生忐忑,她不猶豫給出個自認為合適的意見,“八九十歲的人,今天咋搞的跑動起來那麼有精神勁兒?” 幸好此時刻尹托相隔比較遠沒聽見她嘴裡的說話,若不然真有可能又會活活鬱悶個半死。 林誌英渾身氣血剛被尹托做了次大疏通,當前狀況豈是從前可以比擬的? 講句看似無關痛癢又摻雜無數無奈的大實話。 眼下,尹托內心裡感覺尤其受傷,一直努力想為家裡貢獻自己特長從而改善現有拮據日子,誰知不被認可暫且不說,還慘遭幾番追打不能跑遠不能還手。 如此局麵該找誰幫忙評理去? 哎,一個家庭彼此不信任真心沒意思,又命苦偏偏擺脫不了,這日子何時熬得到頭? 死而復生直到現在,從沒撒謊吹牛瞎講話,為何幾個至親的人都選擇不相信? 不嫌囉嗦反復強調好幾次,挖壩子單純是為了銀子,再往下挖幾公分就會有收獲,信不信先驗證下不就明白了嗎?非要耍威風不分青紅皂白打人。 做人真難,利用自身實力誠心誠意拍馬屁都落個挨打的命,今後首選按部就班混吃等死算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尹托很泄氣,他認命似的繼續往身後兩塊菜園地退讓,一副沮喪模樣發現姥姥又要彎腰撿泥巴投擲他的人,立馬提醒道:“姥姥,您那個寶貝女兒好像在喊您呢!” 純屬於慣有的本能反應,林誌英不知有詐扭頭向水泥壩子望去。 胡秋蘭依舊站在和父親碰頭的地方,她嘴裡聲音真從壩子上傳出來,“媽媽,您剛才不是摔跟鬥了嗎?醫生開車趕到我們家裡,先配合前往醫院做下檢查。” 咋搞的事先沒個商量竟擅自叫來救護車? 林誌英頓覺有些頭大,“我渾身上下啥都好好的,讓我檢查什麼?真當你的醫院不要錢。” “對我們而言哪是錢不錢的問題。” 胡秋蘭趕忙解釋,“聽爸爸說,你剛才躺在椅子上昏迷幾分鐘都沒醒過來,現在剛好有輛救護車,若不趁機前往醫院做個全方位的檢查哪裡放心。” 旁邊中年司機倒是懂得見縫插針會做思想工作,他大聲幫腔,“您還是聽下年輕人的話,常規檢查不用多少錢,今天若是堅持不肯去,一旦身體某處真有隱患將來危害注定無法預估……” 林誌英聯想到發生在尹托頭上的怪事兒,在頃刻間裡變沉默沒了聲音。 隻是這下工夫,讓尹托內心裡樂開花高興得不得了,心說等下姥姥去了醫院,姥爺自然會緊隨其後跟去,剩下媽媽在家裡,又有啥好害怕的,不講道理綁起來推到坑邊利用挖的銀子堵嘴巴。 關鍵是媽媽年輕經得起折騰,惹毛了誰怕誰還沒個定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