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真甜(1 / 1)

衛文天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這場夢了,對他來說有一種窒息感,以前他們就吃這些東西嗎?   吃這些能吃得飽嗎?   吃這些夠營養嗎?   吃這些能打得贏仗嗎?   課本上說他們很辛苦,卻沒想到是這麼辛苦。   錢舟並不知道衛文天內心發生了什麼變化,這孩子怎麼吃著吃著就哭了?有可能這孩子家境殷實,沒吃過苦,心裡想著如果指導員還在的話就好了,剛想著怎麼安慰衛文天,隻見衛文天瘋狂往嘴裡扒著糊糊,然後艱難咽了下去。   “錢叔,我想到處走走可以嗎?”衛文天擦了擦嘴哽咽著問道。   “啊?好,不清楚周圍還有沒有敵人,不要跑遠就行。”聽著衛文天的請求,錢舟點了點頭。   戰亂導致這片土地滿目瘡痍,村裡看不見好的房屋,基本上都被摧毀的差不多了。   前方有三四口大鍋,大鍋裡燉著不知名的糊糊,糊糊的刺鼻味道像是在呼喚著衛文天。   戰士們守著自己搭建的灶臺,因為怕不夠吃,又往裡麵添加了很多水。   衛文天抹乾眼淚走上前,看到給他遞碗的男孩也在其中,他正在喂傷員吃飯,看到衛文天過來笑著招呼他坐下。   戰士們表現得都很友善,見到衛文天碗裡沒有了,以為他沒吃飽,伸手就要給他打飯,衛文天搖了搖頭拒絕了。   “我叫衛文天,淩江市人,今年十歲了,你們呢?”   “我叫黑狗,今年十五歲,天溝村人。”說話的是之前遞碗的男孩,他放下吃完的碗道:“我爹給我取的,說是賤名好養活,”   “對了,剛剛我看見你哭了,怎麼了?想爹娘了?”   黑狗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又連忙補充道:“我爹娘死的時候我也很難過,現在不難過了,最少我還活著。”   “哎呀!”   黑狗覺得自己真的是嘴欠,話都不會說,趕緊把碗放下,拿出僅剩的一隻手打自己的嘴巴。   衛文天連忙製止道:“你別打了,我沒有想爸媽,我隻是覺得你們的生活太苦了,有點難過。”   黑狗聞言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道:“這還苦啊?已經很好了,一天可以吃三頓飯呢,以前爹娘在世的時候,家裡沒有糧食吃了,還能找鄉親們借點糧食,再不濟也能去外麵挖點野菜吃,後麵隨著鬼子進村後,爹娘沒了,野菜沒了,最後連樹根也都沒得吃了,是華夏革命軍救了我,讓我有飯吃,讓我活了下來。”   聽著黑狗的訴說,衛文天認真的聽著。   “這這身傷是以前打仗受傷的,前幾天又遇到了一些敵人,指導員帶著我們伏擊了他們,我們又一次勝利了,但是指導員和一些兄弟們卻犧牲了。”   衛文天看著黑狗的眼淚奪眶而出,想安慰又不知道怎麼安慰,摸了摸口袋,拿出糖果遞到了黑狗麵前。   黑狗看清東西,連忙擺手拒絕,但是衛文天這次學聰明了,直接撕開包裝往他嘴裡塞,黑狗隻能緊閉著嘴巴,扭過頭喊著:“我要我要,你別塞我嘴裡,我要還不行嘛。”   見衛文天停止了動作,黑狗伸手接過了糖果,小心翼翼地在邊緣咬了一小口。   “嗯~真甜,我還是第一次吃這麼甜,這麼好吃的糖。”   被衛文天這麼一鬧,剛才沉重的氣氛消散了許多。   黑狗想要把剩餘的糖果還給衛文天,他認為好東西要分享,衛文天見狀直接把糖果放進了黑狗的口袋。   “我不吃,你拿著吧,糖我最不喜歡吃了。”衛文天說完便站起身走了。   黑狗望著衛文天離開的背影,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在隊伍的另一邊,一名年輕戰士正對著錢舟的耳邊輕聲道:“連長,這些都是華夏字,還有很多我不認識,包裝上麵的地址是廣原市。”   錢舟點了點頭沒說話。   衛文天在村子裡漫無目的的走著,一直走到村口的一顆大槐樹下才停下,背靠大槐樹眺望著遠方。   “想家了?”   來人是錢舟。   錢舟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望著遠方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在敵人的營地出現的,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敵人,這個給你,跟你一起發現的。”   望著錢舟遞過來的書包,衛文天不可置信的接過。   書包怎麼會在這裡?   “我先跟你道聲歉,說出來不怕你笑話,為了調查你是哪國人,隻能先從你這個包入手。”說完錢舟便站起身來到衛文天麵前大聲道:“對不起!”   衛文天哪裡知道錢舟跟他玩這出,嚇得連忙站起身來,道:“錢叔,你這是乾嘛?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我隻知道我在家裡暈倒了,等我睜開眼已經是在你房間了。”   錢舟道歉後馬上換了一副麵孔,笑嘻嘻道:“嚇到你了吧?剛剛也是試探你,看你模樣不像作假,還請原諒錢叔,哈哈哈哈哈...”   衛文天聞言直翻白眼,好家夥,連續被錢舟忽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瞬間刷新了衛文天對錢舟的印象,這家夥不像好人吶!   衛文天知道錢舟過來找他肯定還有別的事情,開門見山道:“錢叔,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錢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被這10歲的小娃娃戳破了。   看著衛文天無語的小表情。   錢舟連忙收拾好表情說道:“我們絕大多數兄弟都不識字,當然也包括我,所以我希望你幫我寫一封家書,等有機會再送給交通員,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行,交給我吧!”衛文天想都沒想答應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現在並沒有簡體字。   第二天,錢舟帶著衛文天一起出發了,由於隊伍裡有幾個傷病號,他們行軍速度並不快。   衛文天察覺到他在這裡感覺不到累,但是可以感覺到饑餓和疼痛。   他終於知道昨晚吃的糊糊是什麼了,每次快到飯點時,戰士們都開始了挖野菜,采野果,水性好的會跑到河邊看看能不能抓到魚,就算抓不到魚,也要弄點田螺,河蚌,實在是什麼都沒有,那就弄點水草回來,然後把他們一起搗碎放進鍋裡煮。   行進途中,錢舟怕衛文天這小身板扛不住遠程行軍,幾次要求衛文天和病號一起騎馬,都被衛文天嚴詞拒絕了,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騎馬屁股疼。   錢舟也不強求,繼續望著自己手背上的文字,認真的用手在空中比劃了起來,這是衛文天給每個不識字的人手上寫的,常言道,識得第一個字便是自己姓名中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