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的健兒很快便涇渭分明。 在麹展有意識的驅散下,“神權”加身的他,短短的幾十個呼吸,就清出來一片空地。 剩下的諸多勇士,看到樊稠龐德麴義這幾位的威勢,也自忖難以嶄露頭角,紛紛唉聲嘆氣,甘願下場。 圍場外,楊緹看著全力施為的樊稠,心中也不由暗嘆。 “好大漢,好黑廝!” 此人確實是一員能在戰場上橫沖直撞的猛將!披上甲胄,絕對是人形猛獸,隻不過以此人似乎並不節省氣力,即便擊敗了對手,隻怕也無力再與麹展爭鬥。 “張女郎,依我看來,恐怕此戰勝負已定。場中那兩人均不是麴郎對手。” 張薈似乎並不想聽到麹展獲勝的消息,臉上掛出一副不相信的神色,美目又挪回了場中。 不出楊緹所料,場地上人群逐漸變得“淅淅瀝瀝”;麴義率先招架不住,敗下陣來,憤憤不平的瞪了樊稠數眼,終究是灰溜溜的離開。 旋即樊稠更是痛痛快快的表示,自己已經無力再戰,想要趁機溜走。 不過,麹展可不會這麼容易放任自己的敵人離開……哪怕對方是一流武將這樣的人才。 本就是敵對的態勢,現在更是在自己的主場,不乘機弄死對方,難不成還要放虎歸山? 豈不聞“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瞥了眼似乎還想和自己過過招的龐德,麹展先示意對方稍等,又向樊稠拋出了橄欖枝,這是他給予對方最後的體麵。 “敢問壯士,如何稱呼,可有意效命疆場?” 樊稠似乎沒有預料到此時的場麵,本就不善交際的他,此時卻仿佛意識到了危險。 心中暗忖:“方才隻顧著施展蠻力,平白多花了許多氣力,現在一身的實力恐怕不足四成,難以從這人群中殺出去,如果老實交代來歷,以他和董公的過節,豈能不趁機欺我?不如弄個假名,糊弄一番,再尋機逃走。” 自以為想到了一條妙計,殊不知身份早已被麹展看穿。 裝模作樣的低頭行禮。 “稟頭人,我叫張繡,武威張氏的子弟,此番隻為揚名而來。” 想起張濟那正在金城擔任小吏的侄子,樊稠毫不慚愧的借用了對方的身份,順便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周圍其他人卻發現了不同,左千戶的一眾勇士更是在姚促的帶領下,隱隱圍了上來。 他姚促姚大虎隻是比較耿直,又不是真的傻。 不論是如今沃野羌的形勢,還是營地中跑路的張濟與薩滿,都充分的表示:“風向變了,大人!” 這夥同張濟一同前來的壯士,雖然自己非常敬服他的身手,但顯然和聖子並不是同一派係,是時候表示出自己的忠誠了。 聽到樊稠的回答,麹展不禁哈哈大笑。 “你明明就是樊稠,和張濟前來這湟中為並州的董卓效力,何時又變成了他的侄子!” 聽聞此言,自知已經暴露,絕無善了的可能,更是激起了樊稠的兇性,想要匹夫一怒,流血五步。 但麹展又怎麼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開口詢問之時,早就做好了準備。 默默地把剩餘的點數全部加給了敏捷,身體雖然緩緩靠近,但時刻把握著出手的時機! 領先對方四點的敏捷屬性,提前暗中打起的精神,更是趁著對方疲憊不堪的時候。 就是現在! 銀霜槍席卷狂風,一點寒芒追星,槍尖撲麵而來,快,實在是太快! 突如其來的殺機籠罩在樊稠的心頭,但他絲毫沒有畏懼,堂堂武人,又怎會懦弱的轉身而逃,隻有懦夫才會有後背的傷疤! 麴家小子,就讓某家再為你上一課,涼州的猛士,任何絕境下,永遠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對方去死! 迎著麹展的槍尖,樊稠不躲不避,仿佛他的眼裡隻有麹展項上的人頭,而沒有這襲來的危機! 戰如熊虎,不惜軀命! 手裡的蛇矛凝聚了他集中起來的最後力氣,但人類的意誌不足以戰勝客觀的物理規律。 同樣的力量加持下,更重的蛇矛,和更輕的長槍顯然擁有不同的速度,更何況,是麹展取得了先機! 隻一招,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樊稠,死! 隨著這位高出自己將近一頭的壯漢倒地,龐德似乎也從這一招的兇險中看到了他和麹展的差距,一言不發的退下了圍場。 環顧四周,偌大的圍場中,隻有他一個活人。 放眼天地,萬眾矚目的視線,匯聚於他一人。 一位新的王者誕生了,一位以前從未曾有過,以後也不會再有的漢人羌王,誕生了。 “王!王!王!……” 羌人們為他的獲勝歡呼,為他們的王慶祝,這是屬於他們共同的慶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圍場外,麴義看著那道身影,不由的握緊了雙拳。 “如此的威勢,如此的場景,羨煞我也!” …… 張薈雙瞳剪水,美目漣漣。 “沒想到,真讓這狂妄的小郎贏了下來,看來果然是有個有心氣的,就是不知他還能再向前走上幾步?” 楊緹興致勃勃,口齒生津,摸了摸腰間,方才想起此番並未帶自己的老朋友,略有不足的砸了咂嘴,又不禁想到。 “涼州俠少年,英雄出此間。” …… 對於麹展來說,今天的確是他人生中又一個重要的裡程碑。 穿越來的第一天,開啟了他全新的人生。但直至今日,他才正式的登上了舞臺。 無論在羌人還是漢人的眼中,他此刻的身份躍遷,已經具有了初步的政治含義,他也終於可以僅僅憑借身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招募賢才,不會平白的惹人恥笑了! 至少,在湟中的一畝三分地上,他是真的可以虎軀一震,便有豪傑納頭便拜! 安撫和接待了沃野羌全體的中高層後,麹展終於抽出了時間,從馬原那裡拿到姚朵珞留給他的遺書。 這位一手把他送上神壇的女子,話裡話外沒有遺憾,隻有對羌人未來的展望和對匈奴薩滿的仇恨。 但,見勢不妙的張濟與蘭推軋(匈奴薩滿)早已逃之夭夭! 隻留下一個半死不活的呼廚泉! 掀起門簾,湟中的風像是故人對他最後的留戀,輕輕的拂過,帶走了少年的青澀與愁緒。 (本卷完)
第三十三章落幕(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