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天後,麵對隴西最大的茶館,隴西郡尉吳俊生將會回想起,那個本該盡忠職守的夜晚,他卻和狐朋狗友在這裡花天酒地。 隴西官道不遠處的叢林高地,這裡擁有這段官道最佳的偵查視野,數百精英邊防軍在這裡紮寨。 “你們在這裡好好看著,這是給你們的加餐。” 勞累了一天的吳俊生吩咐著手下的士兵,然後從馬背上卸下了五根烤好的羊腿。 頓時引來一陣歡呼。 而作為隴西郡尉,他今天還有更重要的客人。 聞名天下的毒士張良成為了勛貴的座上賓。 想必有了這位謀士的規劃,隴西的局麵將會更加的穩固,六皇子嬴州這個動亂因素,將會在不久後徹底退出隴西的舞臺。 這位毒士還是有必要拉攏的。 何況對方的態度相當友好,一經露麵就要在隴西天字一號茶館宴請四方。 “叫兄弟們都注意著點,不要放一個人進出隴西,特殊時期特殊對待,聽明白了嗎?” “老大您就放心吧!” 千夫長擦著嘴上的油漫不經心地說道:“您還不相信咱們邊防軍嘛,這段路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過去!” “好,那就多多注意。”吳俊生拍拍千夫長地方肩膀,騎馬飛馳離去。 …… 與此同時,隴西官道後半段上,三輛馬車正慢悠悠地朝著目的地進發。 胡亥感覺最近的日子爛透了。 先是被父皇打的差點見閻王,現在身體剛剛好一點又得去隴西那個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 關鍵是那可是六哥的地盤啊! 在胡亥的“惹不起排行榜”裡,嬴州與發怒的父皇是並列第一,隻要遠遠的看一眼就會發怵的那種。 這裡麵的血淚隻有胡亥自己知道,別看六哥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真要整起人來…… 胡亥不由得打了個尿顫。 對於自家六哥,胡亥的感情是復雜的。有恐懼,有羨慕,有敬畏,也有一點點依賴。 六哥是有大本事的人,從父皇對待六哥的態度上可見一斑。 除了非常原則性的事情,父皇幾乎不會阻攔六哥的各種行為。 而且聽父皇說,六哥剛到隴西就開始了他的各種改革,而且改的風生水起。包括一些非常有用的東西都出自六哥之手。 幾乎無所不能,脾氣捉摸不定,心眼子多的數不清,這就是從小到大,胡亥對於自家六哥的固有印象。 此時天色漸暗,胡亥剛想加入公子高他們的對話車窗卻突然被敲了兩下,緊接著黑冰衛緊張的聲音透過窗戶傳入車廂。 “殿下公主,敵襲請注意。” 話音剛落,窗外便傳來激烈的喊殺聲。胡亥掀開簾布,就看到身披玄甲的士兵從官道兩側的山上飛馳而下。 他們手握秦人製式武器,身上的煞氣也不像是普通山賊。 百餘人的對於如同黑壓壓的海潮。而隻有十幾名護衛的馬車就像海中的一葉扁舟。 “放下武器!”那個領頭的千夫長嘴角還掛著肉沫,目光冰冷地掃過胡亥等人的馬車。 最終將視線落在那幾個神色緊張的護衛隊成員身上。 這些人看起來同樣武力不俗。 而能夠雇傭這些人的雇主要麼是大富,要麼是大富大貴之人。 但郡尉有令,不論是誰都不能通過這裡,身份再高能高的過皇子? 胡亥真是納了悶了。 是不是最近真的時運不濟,各種壞事接連發生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這隴西可是邊關要塞,駐紮著隴西邊軍這種勁旅,這些山賊是怎麼活下來,並且沒有被當地邊防軍征調的? 隴西候李信可真是個飯桶。 但此地已經臨近隴西,胡亥根本沒在怕的,於是立刻走出車廂,怒道:“一群草寇也敢囂張?還放下武器,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千夫長笑瞇瞇地問道。 “見了本皇子卻認不出嗎,真是沒見識的草寇。”胡亥撇嘴嗤笑道:“沒點見識就敢劫道,什麼時候死都說不準。聽清楚了,本皇子胡亥,車裡坐著的可都是皇室成員,現在放下武裝,本皇子賜你們一個痛快!” 官道上一陣詭異的平靜。 “這小子有病吧?” “我看也是。” “癔癥成這樣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 “真可憐。” 這群“山賊”壓根就沒有打算壓著聲音說話。胡亥聽到後頓時一陣氣血翻湧。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他皇族的身份,而且用語這麼低俗,居然把他和那些癲子相提拚論。 “你們死定了。”胡亥惡狠狠地說道。 而對於這種放狠話的過家家行為,千夫長隻是輕蔑一笑,似乎是看出了這群人的底細。 他指著一臉怒色的胡亥,對著身後的士卒說道:“此人冒犯皇家天威,先將他拉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等待郡……大王處理。” 眼見著真的要出現荒唐事。 早已看出這群人底細的黑冰衛上前兩步準備拿出身份結束這場鬧劇,卻被兩名邊軍攔住。 無奈之下他隻能警告道:“邊軍的兄弟們莫要自誤,叫你們的郡尉來,這件事已經不是你們能解決的了的。” “好大的口氣。”千夫長警惕地看了黑冰衛一眼,但最終還是覺得郡尉的話更權威。 於是大手一擺。 “兄弟們,把他們都抓起來,馬車也給扣下。” 一群人就這麼烏壓壓的靠近馬車,胡亥尤其被特殊對待,兩個身強力壯的男性不懷好意地按著胡亥的肩膀。 “放肆!”胡亥見這群山賊玩真的,立刻急了,“我真是胡亥!你看我的玉,這是隻有皇子才有的東西!現在放手,不誅你九族!” 兩個壯漢像是聾子一樣,一絲不茍地將胡亥押送到千夫長麵前。 “當……劫道這麼多年,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假冒皇子的人才。” “什麼假冒!我就是胡亥!” “嗬嗬。”千夫長沒有和小屁孩辯論的功夫。皇子公主一齊北上來隴西?這個黃土漫天的隴西? 這根本不符合常理,而且郡尉大人也未說過皇族北上的事啊,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認為這群人在撒謊。 隻是為了避免被他們發現一些“秘密情報”而故意做出的身份。 太幼稚了。 “你是胡亥,我還是蒙恬將軍呢。” 千夫長笑著嘲諷一句,轉身坐在篝火堆前,繼續啃他的羊腿去了。
二十四:大客戶(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