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宋慎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向了除老朱家之外的其他人。 “耽誤十分鐘講講這個,你們介意嗎?介意的話,我可以換一下時間說的。” 作為還沒有完全摸清楚情形的新人,劉徹自然不可能先開口。 他以眼神看向張良——這是目前他唯一一個可以確認的自己人。 張良遲疑了一下,又看向了始皇帝嬴政。 他自己倒是不介意,反正每天上課,時間還很充裕,隻是不知道始皇帝怎麼個想法。 畢竟,劉徹是他自己抽出來的,但這個朱祁鎮來路不明,不知是怎麼回事,他也需要跟其他人商量商量才好,哪怕這個人是他曾經的一生之敵秦始皇。 嬴政麵色淡定,側頭靠近張良,以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悄然道: “此人的出現與朕有關,且聽聽。” 張良:!!! 我隻能抽出個大漢的後世子孫漢武帝,你憑什麼能抽到千年以後的人? 難道是因為大漢皇帝太多,而秦朝隻有倆人? 他沒敢跟朱元璋那個大嘴巴一樣觸黴頭,隻是點了點頭,轉而對講臺上的宋慎道: “先生,我們都不介意,您盡管說。” 宋慎欣然將教案放在了講臺上。 好耶,又能水一節課! 他敲了敲講臺,一邊踱步,一邊簡單說起了朱祁鎮這個人。 “明英宗朱祁鎮,他廟號確實是英宗,你們沒聽錯,不過這個堡宗呢,是後世人給他取的一個外號。” “說起來,大明十六帝裡,短命的其實不少,但朱祁鎮倒是很罕見,三十八歲死,居然還能讓所有對明史有所了解的人拍大腿,覺著他實在是死得晚了。” “除了堡宗皇帝之外,朱祁鎮還有一個外號,叫瓦剌留學生。” “他可是大明皇帝之中,唯一一個去草原民族部落裡硬生生呆了整整一年的,這個也算他的本事。” “對了,忘了問,朱祁鎮你這會兒是哪一年啊,該不會土木堡之變還沒發生吧?” 臺下,所有人目光詭異,聚集在朱祁鎮一人身上。 後者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麵紅耳赤,但愣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朱標麵色愈發冷峻,張口替他回答: “先生,他方才說過了,在他那裡如今是天順元年,此前他的年號是正統,後來換成了天順,但我們追問他是為何更改年號,他卻一直支吾不肯說明。此事,還要勞煩先生解惑了。” 宋慎偏頭思索了一下年份,恍然道: “都已經改年號為天順元年了,那朱祁鈺不是已經死了?” “等等……” “這個時間點,於謙是不是也已經被你砍了頭?你說清楚現在是天順元年啥時候!” 哪怕知道這些帝王將相都隻是係統搞的復刻體,可一想到這傻鳥乾的事情,宋慎還是很難平心靜氣。 在場的學生們自朱標冷臉之後再次震驚。 要知道,宋慎在最初麵對他們這幫人的時候都處變不驚的,現在居然動了真火,可以想見朱祁鎮到底乾了些什麼! 聽到這位宋先生的話,朱祁鎮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絕對是瞞不過去了。 正如方才張良對劉徹說的那樣,對方有通天緯地之能,知曉上下數千年的事情,撒謊或者閉嘴,對他而言壓根就沒有用。 於是朱祁鎮眼一閉心一橫,點頭說: “是,朱祁鈺已經死了,於謙前幾日也已經被推出崇文門外斬決。” “可那又如何?若他不死,復辟便師出無名,朕便不可能重新登基就位,成大事者該不拘小節!” 啪的一聲! 剛剛還在講臺上的宋慎大跨步走了下來,徑直沖到朱祁鎮麵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眾人攔都沒來得及攔,便眼睜睜瞧見了這一幕。 朱祁鎮被這一嘴巴抽得有點懵,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沖天的怒火。 他捂著臉,梗著脖子,對宋慎怒目而視: “你憑什麼打朕?若二位祖宗打朕也就罷了,你區區一個先生,怎麼敢的!” 啪! 又是一聲! 朱祁鎮沒捂住的另外半邊臉又挨了一記耳光,這一嘴巴抽得比宋慎那一下更狠,轉眼間臉頰便高高鼓了起來。 他茫然四顧,才發現這回抽自己的正是祖宗之一,朱元璋。 朱元璋麵皮繃得死緊,聲音冷厲得駭人: “那咱打你,你沒意見了吧?” “先生,您接著說,他再敢梗一下脖子,咱直接把他脖子擰斷,就當是清理門戶了。” 宋慎尤自喘息著。 他如今這身子有點太弱了,加上受傷臥床了這麼久,稍微劇烈活動一下就喘個不停。 但是哪怕如此,他剛剛還是沒忍住怒氣。 其實現在這火也沒能下得去。 “我先告訴告訴你們,於謙是什麼人。” 宋慎好容易喘勻了氣,指著朱祁鎮說: “在秦朝,嬴政,你可以把於謙當成是李斯和王翦的綜合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在漢朝,張良劉徹,你們理解為張良蕭何韓信變成了一個人吧。” “在明初,老朱,他就是李善長加上常遇春!” “當然,我的說法肯定誇張了,但作用是差不多的。” “朱祁鎮為什麼叫堡宗皇帝?因為他在蠻子打來中原時,不管自己會不會打仗,強行效仿他曾祖朱棣禦駕親征,然後在土木堡一戰中不聽各個文臣武將勸解,非要去聽了太監的話,導致三五十萬大明精銳全軍覆沒,連帶數十位肱骨之臣戰死,而他自己這個皇帝也被敵軍俘虜,被用以脅迫大明朝廷!” “這個時候,是留守京城的於謙站了出來,先拍板擁護郕王朱祁鈺登基,堅定拒絕了瓦剌大軍脅迫,也是於謙堅持死戰不降,帶著大軍扛住攻勢打贏了京師保衛戰。” “他本來是個文臣!” “而咱們的堡宗皇帝在乾什麼?他在帶著瓦剌大軍叫朝廷打開城門,所以他還有個外號,是叫門天子。” “時隔一年,朱祁鎮被救了回去,在宮裡關著當太上皇,硬生生等到朱祁鈺死了,他馬上復辟登基,登基做的第一件事是給弟弟削了帝號,謚為郕戾王,第二件事就是馬不停蹄地給於謙安上個謀反罪名,登基當月立即砍了於謙的頭。” “我不該打他?” “朱元璋你自己說,換做是你,知道了這些事情,聽他剛剛堂而皇之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打不打他?” 朱元璋麵色鐵青,二話不說擼起袖子開始抽腰帶。 “老子打不死他!”
第二十五章 宋先生帶頭霸淩(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