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對勁!(1 / 1)

離開皇宮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好久,這會兒都已經快到下午三點了。   要不是有專門的人引路,宋慎覺得自己離開宮裡花費的時間可能還會再多點,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乘轎輦離開的待遇的。   靠近宮門時,身邊的太監帶著笑意開口道:   “宋公子,這就要到了,您是怎麼打算的,要不要雜家幫您安排安排?”   這還要安排?   宋慎有點不懂,自己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搞一路順順利利的,走的時候難道比進宮還麻煩些麼?   太監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也不嫌麻煩,主動解釋道:   “今日宮裡不太平呢,大家人心惶惶的,聽說是儀鸞司那邊在查案子,您從宮城出去還要路過皇城,說不準就有些腦子不清楚的攔著。”   “您若是需要,雜家就送您到城門口去。”   這下明白了。   宋慎想問些什麼,但考慮到自己也看不見周圍環境,於是將疑問咽了回去,點頭道:   “好,那就勞煩公公了,您跟我一道上馬車吧。”   太監連連應好。   在宋慎看不見的地方,那太監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幾分,眼睛眉毛都快笑開花了。   要知道,本朝的宦官地位不是一般低,皇帝陛下嚴令禁止宦官乾政,他們這些閹人哪怕是做到了皇帝跟前的禦前太監,在麵對正經朝廷官員時候向來也是被人瞧不起的。   往日辦了事得句謝都難,今天這位宋慎宋公子非但一口一個您的,居然還主動邀請他上馬車一起走。   如果說剛才他隻是想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會兒腦子裡的想法卻是已經拐了個彎了。   馬車不緊不慢地勻速行駛著。   宋慎坐在車上,斟酌片刻才開口道:   “還沒請教公公尊姓大名?”   那太監嚇得直擺手,想起宋慎眼睛看不見,才改成了說話:   “宋公子您可是折煞奴婢了,閹人哪有什麼尊姓大名,奴婢原先叫個婁狗蛋,後來在陛下跟前當差,他老人家嫌棄這名字太丟人,就讓奴婢改了個名兒,叫婁昌。”   婁昌之前還一直自稱“雜家”,如今聽見宋慎這麼句問,嚇得都自稱奴婢了,可見洪武朝的宮規有多麼森嚴。   宋慎笑道:   “那我就叫您婁公公好了。”   “婁公公,您方才說今日宮裡不太平,儀鸞司查案,這又是怎麼個說法?”   “我這一晌午在坤寧宮呆了那麼久,怎的什麼都沒聽說呢?”   婁昌當即恍然:   “原來您沒聽說啊!也對,坤寧宮的人向來嘴巴緊,皇後娘娘教的好,加上您在那兒,恐怕連嚼舌根子的都沒有。”   “哎,這話也就是跟您說說,您聽一耳朵就是了,別往外說啊。”   宋慎了然一笑,低聲道:   “我嘴巴也緊著呢,何況如今我既不當差,又已經從家裡搬出來自己躲清靜了,上哪嚼舌頭去?”   “您放心,就當咱們閑著沒事聊聊天,我平日裡都不怎麼出門,多聽些新鮮事也好。”   他這話等於拍胸脯保證了。連宋家人都不說,何況其他的?   說著話,宋慎還從自己腰間摸了個荷包,慢悠悠放到了婁昌邊上——這是蘭雲給他準備的應急銀子。   “不白聽您講故事,這些您拿著去弄點好茶,潤潤喉嚨。”   宋慎這一套組合拳連招下來,任誰都頂不住。   在馬車上沒人聽得到他們講了什麼,沒人看得見給了銀子,連給好處的說法都讓人聽著舒服極了,婁昌無論如何也不好拒絕。   他也不扭捏,收了荷包就湊到宋慎邊上悄然說:   “今日出事的是東宮那邊,太子側妃。”   “那一位肚子已經有七八個月了,算著年底就該生,平日裡沒少對著宮裡下人們趾高氣昂的,可誰承想今日晌午時分她在自己院裡摔了一跤,硬生生把肚子裡的孩子給摔沒了!”   “這事兒不小,太子殿下也不知在忙什麼一直沒回去,那一位簡直要鬧翻了天。沒了的那孩子都已經成人形了,太醫院看過說是個男孩,她一聽說那就更不得了了,吵著要太子為她主持公道。”   “您說說看,她自己在自家院裡摔了一跤,別人能主持什麼公道?又不是被人害的!”   “可是沒辦法呀,畢竟是位東宮出來的皇孫,儀鸞司那邊得了陛下旨意,隻能先查,至於查不查得出個所以然來,那誰都不知道了。”   “宋公子您一看就是個心眼好的,這節骨眼上可千萬別往東宮湊,真的。”   宋慎聽得目瞪口呆。   因為震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眉毛高高揚了起來,連帶著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都瞪大了許多。   半晌,宋慎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樣,喉嚨有些發乾道:   “您這消息還真是及時……今日皇後娘娘還說,等我眼睛好了之後,去教導東宮的皇孫呢。”   “出事的那一位是哪位側妃?勞煩您多提點兩句,若真如此不講道理,日後我真碰上了也好想法子躲遠點。”   婁昌一聽這話就直拍大腿。   雖然隻跟宋公子相處了這麼一點時間,可他在宮裡當差那麼些年頭,還沒見過出身顯貴卻如此平易近人的,自是不想讓宋慎沾上腥臊,於是將聲音壓得不能更低,急道:   “太子殿下原先一心撲在讀書上,後來又日日往文華殿跑,哪有那麼多側妃?”   “東宮如今就一位太子妃常氏、一位側妃呂氏,其餘連通房丫頭都少的很。太子妃好相處得很,就是那位側妃呂氏,您日後遇上了千萬記得躲遠點。”   “哪怕雜家這些奴婢本就不受待見,哪怕她對先生們態度都極好,可這樣的人,走近了真是要不得!”   宋慎答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就沒有再多說話,陷入沉思。   婁昌也沒打擾他想事情。   任誰差點跳進火坑,差點教了這種人的兒子,心裡多少都會有點擔憂的,更何況宋慎的事情他也有耳聞,實在是天妒英才。   但宋慎想的卻跟婁昌預料的完全不同。   他滿腦子都覺得不對勁。   這件事,會不會跟自己今天透露給馬皇後的東西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