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炎雷亂舞(1 / 1)

雷霆的轟鳴,不時在弦一郎的刀身上奏響。雖不及自然之雷,但如此近距離地麵對,壓迫力可是毫不遜色。   隻狼竟一時沒了對策。帶電的刀,他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對手。在這戰國時代,勤學苦練的人能借助機關玩火,借助靈力玩幻術,但是玩雷的可沒聽說過。   也不知道弦一郎是怎麼控製雷光不電著自己的,還是說他原本就不怕雷?   不管怎樣,最好不要正麵接那把刀。   “看刀!”   弦一郎首先發難。而且和剛才一樣,使出了速度極快的遠距離突刺。   仿佛在挑釁隻狼“你再踩一下試試啊”。   那當然不能踩。隻狼一躍躲開,用刀挑去幾塊碎石。   “哼!”   電光一閃。石頭沒有被打飛,而是變成了更碎的渣滓。   這意味著隻狼對電刀毫無辦法,弦一郎放心地沖上去。   “嘿呀!”   完全拋棄防守,隻管揮砍。隻狼想要全躲開是不可能的,被迫擋了幾下。   “呃!”   每一下都讓身體發麻,越擋越麻,麻到快要跑不起來。結果越麻越要擋。   如此惡性循環隻持續了幾回合,隻狼的架勢徹底崩了。   “去死吧,神子的忍者!”   突然弦一郎跳起,空中閃電仿佛受他控製一般落下,讓刀身的電光驟然增大。   他旋轉著揮舞電光,一如被吹起的花瓣,在隻狼眼前形成了密不透風的電墻。   “櫻舞!”   麵對這鋪麵而來的殺招,隻狼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咕哇啊!!”   當電光穿身時,他都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少刀。傷口的疼痛輕易被觸電的麻痹掩蓋,進而失去全身的知覺。   直挺挺地躺下去,咽氣。   弦一郎不需要看便知道。   “自討苦吃。”   他習慣性地想甩刀振血,這才想起刀身的電光還未退去。方才一擊基本是把隻狼電死的,刀上滴血未沾。   那就趕緊把屍體處理了吧。既然殺不死,這次就關進地牢好了。不管是單純的囚禁,或是拿來做實驗,怎麼都好。   弦一郎已是不想再看到這個忍者了。   “慢著慢著!”   然而隨著一聲喝止,巴禦前從下麵跳上來,闖進天守閣。   弦一郎正要放下的刀,又重新握緊。   “你是何人?難道,是迦勒底新召喚的從者?”   “正是。”   巴禦前這句話差點沒咬著舌頭。因為她現在很興奮,非常興奮,簡直就是狂喜,心中的鼓動已經無法按捺,變成抽動的眉頭和嘴角。   用個好理解的形容方式,相當於給【木曾義仲】過31歲生日那麼開心。   她特別想放聲大笑。看啊,活生生的弦一郎,活生生……不對,過一陣才會活生生的隻狼,這就是活生生的遊戲世界啊。   “嘿,嘿嘿……”   完蛋,到底沒控製住。巴禦前漏出幾聲強行收緊的怪笑,這看上去已經是癡笑了。   弦一郎眉頭緊皺,不知道這人笑個什麼勁。他現在的情緒很敏感,但凡對手有些不正經的舉動,他都容易聯想到是在嘲諷自己的誌向。   所以他舉起了刀。   “既然如此,唯有斬殺。想要報上名字,就趁現在吧。”   “當然。”   巴禦前深呼吸,又扭過頭去,好好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冷靜一下。   然後正色麵對弦一郎,她要大聲報上會讓弦一郎大吃一驚的名字。   “我名巴,巴禦前是也!”   “什麼?你說……巴?”   弦一郎何止是震驚,簡直就是震驚。叫什麼名字不好,偏偏是這個名字。   他連忙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著巴禦前。   搖搖頭。   “不,隻是名字一樣而已。你不是她。”   “閣下說的是來自源之鄉的,亦是閣下師傅之一的淤加美武士,【巴】,的確不是我。”   巴禦前抽出刀來。   “但那位巴閣下的武技,我略知一二。說不定也能指點閣下一兩手呢?”   她必須給自己找一個能釋放心中興奮的出口,所以決定故意模仿遊戲裡的隻狼。隻用刀,不用其他武器。   當然這在弦一郎眼中,除了挑釁什麼都不是。   “你這家夥……”   電光比和隻狼戰鬥時更盛,幾乎成了刀身的常駐附魔,這對弦一郎來說也不算好受。他並不是免疫閃電,隻不過能控製住,不讓自己受到傷害而已。   但這個女人值得全力一戰!   “……做好覺悟了嗎!?”   “那是自然。就讓閣下見識一下吧……”   說著與弦一郎相似的話,巴禦前的刀燃起鬥誌的火焰。   “……巴之炎。”   *   雷與炎,在天守閣炸裂。   和隻狼不同,巴禦前作為從者,是不會被電光輕易麻痹身體的。所以她敢跟弦一郎拚刀打鐵。   “呀!!”   反倒是弦一郎有些招架不住巴禦前的火焰。每一次揮舞都是火光四濺,試圖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灼傷。   再加上巴禦前力氣大得多,十幾個回合後,弦一郎已經明顯處於守勢。   而且讓他惱火的是,巴禦前明明看上去是個武士,一招一式卻到處是隻狼的影子。   “哈啊!”   因為這是巴禦前刻意為之,她完全把這場戰鬥當遊戲玩了。雖然她生前早就經歷了數不清的戰鬥,但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玩家的感動,非玩家是理解不了的。   “呀!呀!”   總之,這種“身臨其境玩著比VR還要刺激好多倍的遊戲”的心理,讓巴禦前的動作行雲流水。又是十幾個回合過去,弦一郎完全沒有反擊餘地。   他徹底怒了。   “呃啊啊啊啊!!!”   突然使出全身力氣,迎著巴禦前的刀猛力一擊。   畢竟巴禦前用的是隻狼的動作,所以弦一郎早就習慣了。逮到機會,他要轉守為攻。   鐺——   “嘁!”   即使是巴禦前,也被這一刀彈得退後兩步。   或者說她退後的動作有些過於誇張了。沒錯,她下意識模仿了遊戲裡被彈回來的動作。   這人算沒救了。   “喝!”   弦一郎緊跟著兩刀出手,繼續壓製。接著腳步騰空。   再次施展飛渡浮舟!   “哈啊啊!!”   鐺鐺鐺鐺鐺鐺——   然而巴禦前全都完美擋下,每一刀的位置,力度,都恰到好處。   弦一郎驚了。這種招架隻有事先熟悉過他的套路才做得出來,而那不可能發生在一個初次見麵的對手身上。   他當然不會知道巴禦前玩遊戲玩到閉著眼睛都能完美接這招。   “燃燒吧!”   遊戲廢人反手把刀一揚,弦一郎退後躲過了刀,卻躲不過迎麵而來的灼熱之焰。他那原本就發紅的身體,變得像被燒烤的木炭。   “你到底是什麼人!”   弦一郎不由得發出靈魂拷問。明明是個初次見麵的從者,明明自己的身體已經能與從者抗衡,為什麼會被打成這樣?   “呃啊啊啊啊!!!”   他的咆哮,喚來雲層的雷鳴。   高舉太刀,引導破空的閃電。   劈哢——   縱身躍起,揮下憤怒的製裁!   “去死吧!”   轟隆——   足以把整個天守閣掀飛的電流,全都襲向巴禦前自己。   但是巴禦前已經提前跟著起跳。   電光來襲時,她熄滅刀身的火焰,用刀一迎。   劈哢——   雷霆之力擊中了她,肯定是造成了傷害。但是效果一般,電光全都順著巴禦前的身體,集中在她的刀上。   這還是有些道理的。畢竟你站在地上,電流會穿過身體流入地麵。但如果你騰空,那至少可以避免全身過電的結局。   然後就可以這樣,在落地之前。   “雷電奉還!”   反過來把電流轟向弦一郎!   “什麼!?”   剛落地的弦一郎,能做的隻有驚訝。   他立足未穩,根本不可能躲過閃電一擊。   “呃啊!!”   轟——   電流穿身而過,他被電到原地抽搐,已經不可能躲過巴禦前的下一招。   隻見那遊戲廢人沖了過來。   “得手了!”   飛起一腳,把弦一郎踢出了天守閣。   咕咚——   摔在地上,摔在下麵還在戰鬥的從者們中間。他們不約而同停了手。   “禦主?”   右京和總悟連忙跑過去一看,果然是弦一郎。這麼高摔下來,他看來得躺一會兒了。   “可惡!”   忍者殺手剛剛把穿胸的薙刀拔下去,這波是沒能擋住巴禦前的他的失誤。但他傷得比右京還重。   肯定是沒法阻止跟著跳下來的巴禦前。   現在,迦勒底三個從者隻有修瑪是輕傷,立香的狀態也良好。相比對麵的兩個傷員,優勢明顯。   總司和修瑪默契地對視一眼,準備一口氣把這些人通通乾掉。   “大家住手!”   但是立香忽然發出命令,讓正要沖上去的兩人收住腳步。她們疑惑地看著立香。   而立香看著巴禦前。   “巴小姐,我現在明白,你有話要說吧?”   “不愧是禦主,深知巴的心思。”   巴禦前笑著說,又收回刀,表明自己沒有再戰的意思。   然後對弦一郎說道。   “還請各位明白。我們這樣做並非為了消滅你們,而是想展示一下我們的實力,才好談判。”   弦一郎被總悟扶著坐起來,喘著粗氣。他沒法對一個把自己揍了一頓,又突然說要談談的人露出什麼好臉色。   “你想……乾什麼?”   “我要提一個我一直想實現,卻沒有機會的願望。”   巴禦前眉飛色舞。   “讓我們攜手共同打敗內府吧,弦一郎閣下!”   *   今天的竹林裡,依然隻有鑿刻的聲音。但是竹林外麵,卻有些吵鬧的腳步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光秀立在小路上,遙望著寺廟的院門。沒有繼續走近,隻是不停地點頭,自言自語。   然後莫名大笑。   “嗬嗬嗬哈哈哈哈!真不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非常不錯。這個純度超乎想象,善加利用,定會成為優美的畫卷!”   他邊笑邊說,開始謀劃起什麼事情,以至於忘我,恍惚。水蛇腰彎成了一張弓。   不遠的地方,立著半藏,眼神中滿是厭惡。   雖說忍者不應對任務挑三揀四,但他是怎麼也沒法跟光秀打成一片,根本理解不了這個人的腦回路。   就在這個時候。   “嗬,居然還有心情遊山玩水啊。”   一個高大的身影落在半藏身後,冷笑著說。   半藏頭也不回。   “來此何乾?”   “別這麼緊張嘛,我隻是來傳話的。看明智閣下這個狀態似乎聽不進去話,就說給你聽吧。”   那人轉過身去。   “信長公的隊伍已經靠近葦名邊境,到這裡也就是三天吧。如果你們還想有所表現,最好抓緊時間。就這些,請你轉告明智閣下。”   “且慢。”   半藏回過頭。   “德川公,現在何處?”   “嗬嗬,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   那人的語氣帶著一些風涼,不過還是說了。   “放心吧,他老人家心情好著呢。畢竟這日本即將收入內府之手,他怕是做夢都會笑醒吧。順便告訴你,他也會親臨葦名。你就等著他稱贊你的功勞吧。”   說完,隨著一陣黑煙帶來散落的羽毛,那人不見了蹤影。   然而,半藏的心並沒有放下。   德川公要來葦名,這句話,不知為何。   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