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惡鬼退散(1 / 1)

五個從者,還有一個和從者不相上下的人類,無慘被圍得水泄不通。   但他無比淡定。手在胸口上按兩下便拿開,傷口已經愈合得乾乾凈凈。   “真的假的啊……”   總司還沒見過吃了自己的寶具依然沒事的敵人。她剛才出手可是毫不留情。   無慘輕描淡寫地說。   “你們還是辜負了我一時的善意啊,迦勒底。”   扔掉帽子,注視著弦一郎身後的立香。   “我說過,隻要別多管閑事,我就不會對你們出手。既然你們非要自尋死路,我今天就成全你們!”   砰——   隨著血光從全身迸發而出,無慘的肉體膨脹了一些。撐破衣服,露出慘白的,布滿牙齒的身體。   雙手變成兩根比剛才更粗更長的刺鞭。背後,雙腿,都長出了許多比較細的管狀鞭,前端是銳利無比的尖刺。   它們像是有生命一樣扭動著,這還不是無慘的最終手段。但用來應付這個場麵,已經綽綽有餘。   望了眼頭頂的月亮,他冷笑道。   “距離天明還有兩個時辰。就憑你們,能困住我嗎!?”   *   “上!”   修瑪這次拿的雙劍,全都給火焰附魔,率先攻上。   總悟,總司,右京,巴禦前,弦一郎,六個人圍著無慘,一齊動手。   叮叮當當——   卻近不得身。那些鞭子是無慘身體的一部分,有著堪比名刀的堅固和肉體的柔韌。所有鞭子甩動,形成了立體防禦。   但這個狀況持續不了多久。畢竟無慘不可能照顧得麵麵俱到,更何況包圍他的都是劍術高手。   以及一個打仗不要命的莽夫。   “好!”   猛攻之下,巴禦前第一個沖過鞭子的阻攔。燃燒的薙刀逼近無慘。   “可惡!”   無慘不得不在巴禦前身上集中注意力,盡管他知道這可能是個糟糕的開始。   呷——   刺鞭上的小口發出刺耳尖叫,甩向巴禦前。這不是聲音那麼簡單,雖然躲過了刺鞭,巴禦前明顯感到鞭子卷起了亂流,把自己推得東倒西歪。   等刀刃可以砍中無慘時,氣力已經泄了六七分。   但機不可失,巴禦前仍然順勢刺出!   “呀!”   撲——   卻見無慘腋下突然鉆出一隻手臂,抓住燃燒的刀,一把扯下丟掉。   “還沒完!”   拔下打刀和脅差,巴禦前加速突進。   鞭子的乾擾太詭異,一般的揮砍恐難奏效。那就用速度直接沖撞無慘,把刀頂進去。   啪——   但她還是不夠快,兩根腿部的管鞭輕易卷住巴禦前的所有武器。   正當她拚力向前時,無慘一個眼神過來,與巴禦前四目相對。   隻是一眼,巴禦前就跪了,全身鬆勁。   “這……”   沒辦法,巴禦前也有鬼的血脈。而無慘隻要靠近鬼,便能與其進行心靈交流。   所以他剛剛不過是利用自己的威壓,在巴禦前心裡喝令一聲“跪下”而已。   “嘿!”   但其他人可沒跪下。急先鋒修瑪感覺自己這邊的鞭子速度慢了些,當即找到空隙,突破。   緊隨巴禦前之後第二個靠近無慘!   唰——啪——   無慘直接用後背兩根管鞭一掃腿,就把修瑪給掃趴下了。從這幫人圍毆的動作中,他早察覺到修瑪是最菜的。   這女人眼睛裡隻有敵人,沒有自己。   “噻呀!”   另一頭,右京,總悟和總司一起殺過來。   這三人都是身手敏捷,快到連鞭子也難以追上,硬是憑速度闖過防線。   無慘心說不妙。   “唔!”   鞭子勉強阻止了右京,卻擋不住總司總悟。   這兩人仿佛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互相掩護,各自替對方砍飛一根管鞭,同時穿插進去。   “哈啊!!”   一人一刀,砍在無慘的肩上。無慘竟然腿一軟。   “你們……”   “往哪看呢!”   爬起來的修瑪可不給無慘反應的機會。趁鞭子稍慢的工夫,終於接近了無慘。   兩把劍實打實地捅進無慘的肚子。   “唔!”   哢嚓——   又是一刀。是右京,直接跳過鞭子的防禦,於空中使出燕返。   劈開了無慘的腦袋。   四個從者,五把武器,死死鉗著無慘。任何生物被這樣攻擊,就算不當場死亡,也遲早會流盡鮮血。   然而,無慘還能動!   “你們這幫……雜碎!”   運足力氣,咬緊牙關。血紅的脈絡急速膨脹,清晰。   他的血液像密集的蟲群,爬上每個人的武器。眾人急忙要拔出來,卻發現無慘的傷口正在愈合。   肩膀,肚子,甚至是腦袋也在愈合,生出新的肉體。   反而鎖住了每個人的武器。   “寶具要來了!小心!”   達·芬奇的警告剛過,眾人腳下的大地瞬間崩裂。   數不清的黑色荊棘沖出地麵,朝著所有人瘋狂纏繞。   “退後!”   弦一郎立刻單手抱起立香,向後大跳。   轟隆——   地麵因為黒棘的沖擊碎裂了一大片,塌陷下去。幸好弦一郎反應夠快,和立香躲過一劫。   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黒棘織起一大片,籠罩的地方像炮彈的彈坑。修瑪,總司,總悟,巴禦前,右京,無一例外,被死死纏住。   連力氣最大的巴禦前都掙不開,別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無慘的肉體完全愈合,毫發無損。   五個從者齊上都不是對手,立香驚得坐下。   朝著手環大喊大叫。   “怎麼回事達·芬奇?小刑?”   “這這這這,所以公主說了啊!”   刑部姬套上兜帽,捂著眼睛不敢看。   “公主都說了,鬼舞辻無慘有五個大腦七個心臟,再生能力超強的!這個世界又不可能有無慘世界裡的日之呼吸法,能乾掉他的隻有太陽啊!”   “呃……”   達·芬奇還是一臉不太相信的表情。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沒錯。   “按說從者化以後應該會有符合從者的特征啊。再怎麼離譜的再生能力,隻要摧毀靈核就OK了啊。”   “嗬,膚淺。”   聽到達·芬奇的話,無慘冷笑著,邁動雙腳。他走一步,立香和弦一郎就退一步。   看著那兩人,無慘露出鄙夷的臉色。   “用理解普通從者的方法去理解我,本身就是個錯誤。就算在這個世界得不到蛇影護佑,你們也不可能拿我怎麼樣!”   抬起手臂,刺鞭卷起,隨時準備絞殺剩下的兩人。   無慘咧嘴一笑。   “就讓我一個人圍殺你們吧!”   哢嚓——   然而,刺鞭沒有射出去。   相反,一柄利刃,從背後穿透了無慘的心臟。   異樣的劇痛如電流傳遍全身。他驚愕地低頭看了一眼,看到那血霧般的刀光時,便知道自己大事不妙了。   “不死,斬?難道……”   “死吧。”   身後,隻狼握緊不死斬,左右一剜,奮力扯出。   帶下大片鮮血和碎肉。   “唔啊!”   無慘捂著敞開的心胸。不行,捂不住。不死斬對任何不死之物一視同仁,無論是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   傷口無法愈合。但是為什麼?   “你,是怎麼……拿到……”   無慘轉過身,答案就在眼前。隻狼身後,立著九郎和永真。   九郎投向無慘的目光裡,不帶任何懼色。   “我的忍者為了我無數次冒險。既然他有難,身為主公出麵是理所當然吧?”   果然,是那個該死的小鬼。   能碰不死斬的,必須是與龍胤相關的不死者。無慘沒有那個資格,他一清二楚。   所以看到弦一郎沒帶不死斬,他才放心戰鬥。這麼說來……   “迦勒底!”   他再次看向立香,那個混小子一副計劃通的表情。沒錯,這次圍殺計劃本來就是三段式。   弦一郎的引誘,眾從者的包圍,全是為了隻狼的最後一擊。   順便一提,這是弦一郎的主意。他主動找立香說了計劃,畢竟他也擔心迦勒底會因為隻狼的失蹤,懷疑自己另有所圖。   “啊!!!”   發出一聲尖嘯,無慘的肉體變成了純血色。   啪——   爆炸了,四處飛濺。那些刺鞭管鞭黒棘,隨著主人的消失而化為烏有。   被困的從者們重獲自由,戰鬥結束。立香放心的同時,也有了擔心。   “無慘死了嗎?”   達·芬奇反復確認著儀器。   “恐怕不是。無論是目視還是監測,都不能確認無慘靈基消滅。”   “他逃走啦。”刑部姬摘下兜帽,“這鬼很膽小的,察覺到風頭不對會馬上逃跑。但剛才那一刀肯定重創了他,想必短時間內不會搞事了。說不定會就此逃回去呢。”   “有道理。”達·芬奇表示贊同,“第二幻想地的時候,雖然沒有直接確認,但維吉爾也是在與八神戰鬥後消失了。我猜這是因為他們蛇影從者在其他世界不能修復靈核級別的損傷。方才無慘說什麼‘得不到蛇影護佑’,恰好能佐證這一點。”   “不管怎樣,贏了就好呀。”   立香又坐下了,這次是放心地坐下。   心想總算能好好睡覺了。今天晚上,事好多。   *   “好啦,你今晚就在這裡躺好。”   九郎把虛弱的隻狼扶進自己的房間,硬是讓他躺下。   “這……”   隻狼至今為止站著,跪著,坐著和九郎說過話,還從來沒躺著說過。   太不敬了。然而九郎堅持這樣。   “我也想為狼做點什麼。不用當做是報答,就當是我心血來潮吧。給。”   他推過一個盤子,放著三塊能托在掌心裡的小餅。用紫色的米細心捏成,香氣撲鼻。   這味道隻狼很熟。   “牡丹餅?”   “嗯。說起來狼以前跟隨梟閣下修行時,也吃過這個吧?”   “是。義父親手所做。”   “我覺得我的手藝不比梟閣下差哦。來。”   九郎拿起一塊餅,隻狼連忙撐著身子想坐起來。但撐不動。   他從早打到晚,剛復活又要暗殺無慘,實在太消耗體力和精力。   隻好乖乖讓九郎喂他吃。   “不勝惶恐,神子大人。”   “哈哈哈,太誇張啦狼。味道怎麼樣?”   “是。非常美味。”   “那就好。”   拿起盤子,九郎便要出去。   “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說不定就要跟內府大戰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到時候還要仰仗你的力量,狼。”   “神子大人。”隻狼叫住了一隻腳邁出去的九郎。   “怎麼了?”   “請問……”   他頓了頓。   “……斷絕龍胤,需要龍胤神子的性命,是這樣嗎?”   “啊……”   九郎輕輕嘆氣,苦笑。   “你還是知道了。”   “那麼,確有此事?”   “嗯,我不想讓狼擔心所以沒有說。不過,好像反而讓你更擔心了,抱歉啊。”   “可是……”   “沒關係。”   神子背對著隻狼,將另一隻腳也邁出去。   “龍胤不是人力所能掌控之物。要把這樣的東西從葦名送走,自然需要些特殊的辦法。既然龍胤選擇了我,那就隻能讓我來做了。到時候,狼,你可不要違背主命啊。”   “……是。”   隻狼隻能這麼回答,看著九郎將門拉上。   留下他自己,望著天花板,思考一個問題。   不是已經在公孫大娘麵前誇下海口,說完全不在意嗎?   為什麼,還是問出來了?   不明白。   硬要說的話,平時他刻意限製自己的思考,不讓自己去理會多餘的事。這是忍者的必備素質,否則無法在惡劣環境中保持清醒,執行任務。   然後現在,或許是因為緊張了一天,終於放鬆下來,這道限製也不經意地暫時解除。   結果那些話順嘴就出來了。它們已經在腦海裡忍耐了很久。   所以。   我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