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立香所料。晚飯的時候,阿爾薩斯就宣布要前往斯坦索姆。沒有人反對。 烏瑟爾其實並不同意。將士們已經打了好幾天的仗,沒睡過一天安穩覺,很多人都在強打精神。而且斯坦索姆很遠,吃完飯趕過去天都黑透了。 黑夜是天災的主場,大家已經在安多哈爾領教過。但現在的阿爾薩斯很難聽進勸。 飯桌上的氣氛十分沉悶。雖然烏瑟爾旁敲側擊地想勸阿爾薩斯休整一天,但阿爾薩斯隻管吃,一言不發。 他最先吃完,然後就出去集結部隊。法瑞克和馬維恩連忙放下沒吃完的餐盤,跟在後麵。 “我去透透氣。” 立香也食欲不佳。簡單吃一些,他起身離席。 那樣子太讓人擔心。連阿爾托莉雅都沒了胃口,也跟上去。 “禦主吃好了嗎?” “還行。” 立香早練就了什麼都能吃下去,吃下去就能不餓的本事。他說的還行,意思就是沒怎麼吃。 兩人站在了城外。立香打開手環。 “達·芬奇親,修瑪怎麼樣了?” 達·芬奇剛給自己沏了杯熱咖啡端到桌上。她旁邊的椅子空著,刑部姬回房間去了。 “還是讓她直接告訴你吧。修瑪。” “聽著呢。” 剛接通,修瑪的聲音就過來了。嗯,很有精神。 這立香就放心了。 “看來恢復得不錯。” “還行,起碼趕去斯坦索姆不是問題。” “你已經知道了啊。” “達·芬奇告訴我的。不過我要等吉安娜恢復過來,她也要去。” 可能的話,立香不希望吉安娜勉強自己。她可是被三季稻打了一頓,又吃了舒瑞克的背刺。何況肯瑞托的法師已經加入了隊伍。 但如果她在的話,或許比自己和烏瑟爾更能勸住阿爾薩斯。立香有這種感覺,吉安娜不在身邊以後,阿爾薩斯的失控加速了。 “明白,斯坦索姆見。你們也不要勉強。” “放心吧,我狀態好得很。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給你看看我的新能力了。” 噗—— 達·芬奇剛抿到嘴裡的咖啡一下就噴出來。別說立香,這話她也是頭一回聽。 “這次來得挺突然啊,修瑪。我還以為和之前一樣要在戰鬥中學會呢。” “似乎是因為和那個盜賊打了一場的緣故,所以這個能力也跟他差不多。” “是什麼啊?” 這事勾起了立香的興趣。不過修瑪頓了一下。 “等我到了你就知道了。先掛了。” 好家夥,都學會賣官司了。以前的修瑪可說不出這種話。 人還是會成長的啊,立香很欣慰。 阿爾托莉雅則是有些困惑,從她見到修瑪第一麵的時候就是這樣。 她還記得自己對瑪修格外照顧,因為這個女孩身體裡的英靈加拉哈德,是圓桌騎士的一員,也被稱作最為高尚的騎士。而瑪修的言談舉止完全配得上加拉哈德的名字。 所以,看到用著瑪修身體的修瑪,阿爾托莉雅總是別不過這個勁。修瑪與瑪修完全相反,方方麵麵。 如果說瑪修是立於災厄之席的盾,那修瑪就是行於千軍萬馬的劍。相比之下,阿爾托莉雅還是更喜歡盾。 那可是她的飯……圓桌本體啊。 “有東西靠近。” 忽然達·芬奇說道。阿爾托莉雅也注意到了,仰望天空。 是一隻烏鴉,朝立香飛過來,落在地上。 “魔力增大!” 不需要達·芬奇提醒,阿爾托莉雅已經擋在立香身前。兩人看著那烏鴉長高,變成了身披鬥篷,頭戴兜帽,手持法杖的男人。 他一甩鬥篷,麵對立香。 “你好,異世界的訪客。” “你認得我?” 立香的第一反應是從者,但看著感覺不像。 而聽刑部姬講過魔獸歷史的達·芬奇,試著說出了一個名字。 “你,難道是麥迪文?” 這名字立香也有印象。刑部姬講黑暗之門的時候提到過。 “麥迪文?就是打開了黑暗之門的……” 男人微微揚頭,他的聲音有些厚重和神聖,像夜色中回響的風琴。 “很久沒聽人用這個名字稱呼我了。如果各位覺得這樣比較合適,請隨意。” 真是麥迪文。但是。 “我聽說你在第二次戰爭中被暴風城的人殺了。” “是的。我的母親以自己的生命,換來了我的復活。她這麼做,是為了讓我徹底擺脫薩格拉斯的操控,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我。但這些都不是我們要談的重點,我來是為了帶給你們預言。” 預言啊,立香不太想聽,說白了就是劇透。這找刑部姬問問就成。 “關於阿爾薩斯的嗎?那個……” “不。” 麥迪文搖頭,正視立香。 “是關於你們的世界。” * 迦勒底的時間比艾澤拉斯早幾個小時,正是下午最困的時候,有幾個工作員在不時打哈欠。 現在大家全精神了。 達·芬奇十分不確定地問道。 “我們的世界?你的預言?” “對,你們的世界,你們的未來。原本不可能看到,或許是因為你們時時刻刻與艾澤拉斯相連的緣故吧?在你們出現以後,我的視野就變得更加開闊。” “那麼……” 立香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您看到了什麼?” “顛覆。”麥迪文說。 “這,該如何理解?” “你們的世界即將不屬於你們,而是迎來新的統治者。你們的秩序會被顛覆,所有人會被趕出自己的家園,在外漂泊。” 這意思,難道是蛇影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我們不會讓這些發生。”立香堅決地說,“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麥迪文輕輕搖頭。 “如果是遙遠的,飄忽不定的未來,當然可以改變。但我所說的局麵,已經在發生了。當你們結束在艾澤拉斯的旅途後,馬上就能看到。” 已經在發生?說的是目前世界的局勢嗎? 達·芬奇每天都在關注魔術協會和ICRC傳來的消息。目前人類軍隊已經在北半球各地展開反攻,正在順利將蛇影軍團逼回北極。 雖然蛇影的戰力突然下降讓人不解,但至少一切看起來都在朝有利的方向發展。 所以這些有利局麵的背後其實隱藏著巨大的危機嗎? 達·芬奇發現她無法否定這個可能,無法否定麥迪文的話。 天才下意識地擦了擦手套。 “那,我們該如何奪回我們的世界?” 麥迪文轉過身去。 “這就是我今天要向你們說的話……” 綠色的魔光覆蓋著身體,他變回了烏鴉的樣子。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可怕的敵人,就是最強大的盟友。牢記這兩句話,加上你們的勇氣和力量,想必就能克服難關了吧?” 然後麥迪文就飛走了,留下苦苦思考的立香和達·芬奇。兩人怎麼想也想不通這兩句話的意思。 恐怕隻有當蛇影動真格了以後,答案才會水落石出。 * 艾澤拉斯時間晚上9點,阿爾薩斯的軍隊出現在斯坦索姆附近。 有法師們在,隊伍前前後後都飄著小巧的魔光燈,讓這支隊伍在黑夜裡更像一支光明之師。 “奇怪。” 最前麵的阿爾薩斯疑惑地左右望去,越看眉頭越緊。 正常來說,一個市長邀請王子到他的城市,必然會提前在城外等候。然而隊伍馬上到城門了,阿爾薩斯依然看不到巴瑟拉斯,甚至一個人都沒有。 有點不對勁。 當隊伍出現在城門前時,阿爾薩斯終於看到了那個市長。 他獨自立在門前,居然一個士兵都沒帶。 “歡迎來到斯坦索姆,阿爾薩斯殿下。” 這謙恭的樣子讓阿爾薩斯有些反胃,不是巴瑟拉斯一貫的風格。 “你這是什麼意思,巴瑟拉斯?為何我看不到士兵把守城門?為何你一個人在這裡?” “我在這裡,當然是為了迎接殿下。請進吧,到城鎮大廳敘話。” “你給我馬上說清楚。” 已經十分不悅的阿爾薩斯跳下馬,走過去。 “就在這裡說!” 巴瑟拉斯卻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 “這,恕難從命。” “什麼?你竟敢違抗我的命令!?” “因為,阿爾薩斯,你已經不是我的主人了。” 隨著這句奇怪的話出口,城門突然狂風大作,冰雪飄揚。 “來了!估計是那個女人!” 達·芬奇的警告被所有人聽在耳朵裡。從者們紛紛下馬。 哀木涕提起盾牌護住立香。惠惠一手壓著帽子,一手握緊法杖。阿爾托莉雅和傑諾斯的目光穿過風雪,注視著巴瑟拉斯身邊。 那裡出現了一個女人。 “還請諒解,阿爾薩斯……” 是艾斯德斯,站在了巴瑟拉斯旁邊。她的現身就是一道命令,讓狂風暴雪瞬間偃旗息鼓。 “……是我讓巴瑟拉斯不能隨便開口的。” “哦,您可算來了,艾斯德斯大人!” 巴瑟拉斯滿心喜悅,匍匐在艾斯德斯腳邊。 開始舔她的靴子。 “這……” 眾人無不驚掉下巴。烏瑟爾更是傻了眼,氣不打一處來。 “巴瑟拉斯!你,你這……” 唯獨刑部姬很淡定,有這種事並不奇怪。艾斯德斯可是個征服欲突破天際的女人。在原作裡就喜歡拷問,也精通此道。 當年,有一位北方的王子率領四十萬大軍威脅帝國邊境。他智勇雙全,備受敬愛。帝國軍幾次派兵鎮壓,被他全部擊退。 直到艾斯德斯前往。僅僅一個晚上,四十萬人就被擊潰,盡數處決。 又過了幾天,人們在艾斯德斯身邊看到了那位一絲不掛的王子。套著鐐銬,努力地給艾斯德斯舔靴子,隻為讓她那無聊的臉上能多一絲欣賞的笑意。 統率一族的王子尚且如此,區區一個聖騎士變成這樣根本不足為奇。刑部姬估計他也就堅持了一個下午吧。 啪—— 或許是對巴瑟拉斯厭煩了,艾斯德斯一個高抬腿,差點踢碎巴瑟拉斯的下巴。 他捂著冒血的嘴,嘻嘻哈哈地跑進城裡去了。 “廢物,稍微調教一下就這麼上癮。” 罵了巴瑟拉斯一句,艾斯德斯笑看著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迦勒底眾人。 “大晚上的真不容易啊,阿爾薩斯,迦勒底。” 王子的怒氣值早就拉滿了,聖錘正在綻放聖光。 “艾斯德斯!你們又想乾什麼!?” “解釋起來太麻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看吧。” 她剛說完,達·芬奇就明白了。 “城內魔力反應急劇增大!這個模式,是瘟疫!” “瘟疫!?”阿爾薩斯驚道,“正在擴散嗎?” “準確來說不叫擴散。”艾斯德斯糾正著阿爾薩斯的說法,“你們來之前,死靈法師們已經在城內許多地方召喚了瘟疫大鍋。但不是通過空氣擴散,而是侵入土地。你們剛剛感受到的魔力變化,就是土地中的瘟疫一齊爆發的結果。” “那,城裡的人……” “自然是一個不剩,全被感染。不過放心吧阿爾薩斯,死靈法師會很快將他們轉化成僵屍,減少痛苦。” “混蛋!” 阿爾薩斯一個箭步,舉錘就砸。艾斯德斯輕盈地向後一跳,身形在突然席卷的冰風中消失。 “想阻止我們,就盡管進城來吧。” 留下這句話,冰風盤旋升空。 眾人抬頭望去,看到城裡不斷有石像鬼起飛。麵前,城門後的大道上已經出現了成群結隊的食屍鬼和蛛魔,還跟著死靈法師。 “巴瑟拉斯,斯坦索姆,怎麼會……” 怎麼會如此輕易被滲透?烏瑟爾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下令吧阿爾薩斯!馬上擊退天災,拯救市民!” 他急不可待地說著。將士們也都拔出武器,所有人做好準備,隻等阿爾薩斯一句話。 阿爾薩斯點點頭。 “我知道。全軍聽令!” 他邁上一處土坡,高聲宣布。 “消滅城裡的一切!凈化斯坦索姆!”